早发明珠路

忠诚的雨尾随而至。几里外，龙王头浴场

新一茬游客正待泌出。南风透透，衰螺

结灶。渔具租赁所和烟酒便利店拉锯

彼此的阳光板雨棚，宿敌般对蹠了一整宿

你这袭人的小水滴啊，不过是裹挟了尘埃

又安知陨石之志哉？旋转的小商品市场

究竟装备了几代人的玩具枪、五碗捧金珠

以及脂肪肝呢？六月初三雨，七十二晡时

天时未变人先变，总是——人先变呐

迷雾中的父亲，临近退休，开始自视为

多余的芦苇，不喝酒，便不识愁滋味

那让父子忘形到尔汝的，可是旧时雨声么

山中贼呐喊着，心中贼却彷徨。潮湿的

石长生，今朝打落在岁月中的岁月。但

艾米莉，我对你的爱是一条没有支流的河

流淌向大海。海边的阿木林，摇下车窗

潮汐公平地涨落。带刺花蔓，串联起藤壶

爬满了自然的女儿的脸庞，她，是乌云

以上的雷霆，照亮地表的国家。车过渔平

高速的入口时，被迷津瞒过的三五粒顽童

点燃了海岬的乱石，风一吹，菀枯如起伏在穷途的泡沫。涉过娘宫码头的鸟迹

都迟缓；誊写个人史的虚空，都陡峭

一个普遍的经验，点化着有缺陷的原理

我当于此际湮散，我将不会比雨更具体

（李意奴，原名李阳，福建平潭人，文学博士。曾获第六届光华诗歌奖、第十三届未名诗歌奖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