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格尔的故事
作者: 道·诺日布
提起腾格尔,歌迷都会竖起大拇指:“他是我们最喜欢的歌唱家。”
一
腾格尔没有专业学过声乐,是以天生的艺术感觉、出众的肢体语言、优异的文化成绩,考入了内蒙古艺术学院舞蹈系的。
上学后,他觉得舞蹈专业的艺术生涯比较短暂,就转到乐器系,学了三弦专业。由于专业成绩优秀,腾格尔毕业时留校当了器乐老师。后来,腾格尔觉得学到的知识还不够用,又主动向校方提出申请,要去中央音乐学院学习深造。校方同意了他的请求。在中央音乐学院的两年时间,他受过指挥和作曲专业的熏陶,结业后,他回到了母校(内蒙古艺术学院)继续任教。按当时的情况来说,他的学历在内蒙古艺术学院已经是高学历,没有一个老师能与他比学历了,但好强的他又觉得:新生事物如春笋般出现,我如果不努力学习,依然会面临落后、淘汰。天外有天、山外有山啊!1981 年,腾格尔考上了天津音乐学院作曲系,继续学作曲。
搞乐器、作曲的腾格尔,在改革开放之初,竟然壮着胆子,开始涉足流行歌坛。
对他的这个举动,当初身边不少人替他捏了一把汗:他不是弹三弦的吗?搞流行歌曲,他行吗?也有不少人说起闲话:“是不是闲得没事干了?”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多掌握一技之长,多一条生存的路,这有什么不好的呢?我不影响团里工作,我去练唱歌。
任凭别人怎么说,腾格尔一旦认准的事儿就绝不轻易放弃。于是,只要有聚会,总少不了他的身影,弹起吉他放声歌唱。有朋友请,他也从不拒绝,背着他那把吉他就去一展歌喉。自由的发挥、特殊的唱法、抒情的音色,为草原上吹来一股清新之风,新鲜动听,迷人心神,很快受到大家的青睐。腾格尔的歌声,一传十,十传百,迅速传遍了草原牧区。
同样一首歌,别人唱了,如石沉大海,而一经腾格尔演唱,场面立刻被激情点燃,沸腾无限,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古老的民歌,从他的嗓子里飘出来,如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作为腾格尔的老乡和好友,在央媒从事新闻工作的我,在走南闯北的采访中,亲身感受到了腾格尔在老百姓当中的受欢迎度之高。
“你最近见到腾格尔了吗?他出新歌了吗?”熟悉的朋友见了面,来不及寒暄就直接问及腾格尔。
“听说腾格尔最近在北京有演出,能否给我们找一张他的演出票?”不知从哪里听到我与腾格尔的关系不错,有的朋友常常打电话求我帮忙。
有一年,北京那达慕大会会场上,一群年轻小伙子在热烈地议论着。那达慕大会是见熟人、赏比赛、聊乡情、叙友情的平台。可是这一年那达慕会上的大家漫谈内容中,腾格尔的唱歌艺术成为热议的话题。
看着三五成群站着聊天的人们,大部分我还认识,所以我也欣然加入他们的谈话之中,也把自己所了解的腾格尔讲给他们听。
“腾格尔唱得太好了!不知他是怎么学的,真叫人佩服!”
“听他唱歌,是一种享受。有时候为一些琐碎的烂事而憋闷的时候,只要听到他的歌,就会忘掉一切烦恼,随着他悠扬的歌声,周游广袤的大草原,心旷神怡,胸怀开阔。”
从几千里之外来北京的草原牧民,也求我搭桥联系:“我们来北京了,想见腾格尔一面,渴望与他合个影。”
这样的事可不是一次、两次,后来是一个接着一个,我都感到应接不暇了。
不过,腾格尔很给力,只要在北京没有演出的时候,都能满足牧民的夙愿,使他们如愿而归。
寺庙是个佛门清静之地,僧人们闭门不问窗外事,一心只诵佛经书,红尘凡事丝毫不能入庙,僧人也决不能与凡夫俗子一样玩耍无边。可就是这样一个地方,腾格尔的歌也“渗透”了进去。
有一年,正月十五日的早晨,雍和宫的大法会日,我随着家乡的几位朋友来到雍和宫参加法会。
法会结束,我们出来,门口有几位小僧侣围站在一块,津津有味地谈论着腾格尔,其中个头较高的,手里拿着腾格尔的光盘:“哎!你们看,腾格尔这个人呐,就和别人不一样,眼睛不大,却锐利有神,笑眯眯的表情让人喜欢,歌唱得好,电影演得不赖,一看到他就想笑,他真是个活宝。”
“是啊!这就是师傅所说的:有的班迪(小喇嘛)拿起经书念的时候,嗓音位置恰当,音准,顺口,声音悦耳动听;有的班迪却相反,师傅怎么说他也诵不好经书,这就叫:生的时候生在什么生辰上,就做他生辰上的什么活,腾格尔就是在搞艺术的生辰上降临的人。”中等个头的插了话。
“他是在什么地方生的,拿来我看看。”大高个子说着把光盘抢了过去。
多年当新闻记者的我惊讶了、激动了,佩服腾格尔了,能颠覆这里,能影响他们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是个奇迹。在激动的心情驱动下,我两步并作一步靠近了他们,挤进了议论纷纷的这个小天地里。哎!其中一位我还认识。
“噢,你们在研究腾格尔。”我插了嘴。
“哪敢研究名人!我们喜欢他,只是想知道下他出生在哪里,成长在何地。”手拿腾格尔歌曲光盘的高个笑了。
“哦,很巧,这个我还多少知道一些。”我侃侃而谈,向他们介绍起腾格尔的一些情况,“腾格尔,1960年1 月15 日出生于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鄂额尔旗和图苏木乡。他出生的这个地方是风生水起有灵气的地方,那里的土壤肥沃、水草丰美。他家后面,坐落着一座横穿东西数十里的‘西里’(高粱地段),正中,矗立着雄伟壮观的布日汗敖包;右前方有一座闻名遐迩、历史悠久的舒日嗨庙,阳光明媚的天气,庙顶琉璃瓦闪光四射,疑似彩虹落人间;家门前不远处还有一处波光粼粼、流光溢彩的神奇的湖。听说千百年以来,遇到雨水多的年份时,湖水也不溢出原位而永远守护着湖盆,遭到大旱之年,也不枯竭到哪里去,总是保持一个水平上。腾格尔就是出生在这样的圣地:背靠雄伟壮观的古老敖包,耳听寺庙琅琅的诵经声,开窗就目睹到碧波荡漾的湖水。”
听完我的介绍,小喇嘛双手放在胸前,小声低语地念着:“平安无事,万事如意!”笑容满面、恭敬有礼地离开了我。
还有一件事让我更加难忘。
1993 年的一个周末夜晚,我爱人去单位录音,刚刚三岁的儿子那两天有点感冒,可晚上十一点多了孩子他妈还没有回来,发烧流鼻涕的儿子,含着眼泪低声哭泣,怎么哄也不睡,要找妈妈。我只好抱着儿子,在地上转来转去哄着他,耐心等待着孩子妈妈的回来。发烧难受的儿子还是哭泣难眠,我怕影响左邻右舍,就顺手打开录音机,带子转动了,腾格尔演唱的一首古老的抒情民歌《赞丹呼仁》瞬间传至小屋的每个角落,儿子因难受而哭泣的声音,就此被腾格尔的音乐所代替。随着清润柔和的歌声,我轻轻地摇着怀中的孩子,在地上没转几步,孩子便呼呼地睡着了。
后来,儿子晚上睡觉时,腾格尔唱的《赞丹呼仁》变成了摇篮曲。
说起来也有意思,我与“天”这个字,好像有着千丝万缕的不同寻常的缘分。
孩童时期,我几乎天天听到“天”。我在家里待不住,只要大人出门,我就跟着走,遇到小孩子跳不过去的坑洼险情地段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就想跳过去。“我的‘天’呐,你注意,掉进去怎么办,让你在家里待着你不待,非要跟我们走,你这个调皮鬼。”大人骂着,把我抱起来越过险情。
吃饭时,我也不老实坐着,常常东张西望,一会儿坐这边,不一会儿又跑到那边,来回跑的过程中,碗里米粒免不了洒了一地。
“你看,饭洒了吧,‘天’是有眼睛的,你洒的一粒米在老天爷的眼里看到时像骆驼那么大,愿上‘天’保佑你!”母亲默默地念着佛经,把洒在地上的饭粒一粒一粒地捡起来。
我随父亲出远门时,母亲手举盛满奶的木碗,敬“天”,愿上“天”保佑我们平安无事。
年底,父亲去公社参加人民代表大会,我也跟着去了。等第二天会结束时夜幕已降临,但正是冬季接羔季节,家里事务繁忙,父亲没住公社,傍晚跨上骏马,踏着月光,驰骋在回家的路上。我们将要越过三十里的无人地带时,月初的暗淡月亮慢慢躲进西天,眼前一片黑乎乎。不一会儿,左前方有几束小光在闪,马放慢脚步,不时地吹鼻,踏地不走。经验丰富、感觉敏锐、经历风雨的父亲说,孩子不要怕,前面有情况,好像有两只狼,要抱紧我。常常从哥哥口里听到狼咬人的故事,一听说遇到狼,我害怕得全身直哆嗦。生怕见到狼,我立刻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搂住父亲的腰。只听见父亲大声喊着:“苍‘天’保佑啊!”用缰绳猛地抽了下马,马噌地像离弓之箭一样跑开了,我的手差点被脱开而坠地。马飞也似的奔跑着,风在耳边呼啸着,不知跑了多远,我也记不清了,好像马速渐渐慢了下来似的。是的,马在小步前行,我们安然无恙地冲出了无人区。
后来,我成长为小伙子,跨上骏马,离开家乡,成为北京城的一名上班族,还结识了红红火火的歌唱家——腾格尔(蒙古语的意思是:天)。相识那时起,他就给我留下非常可爱、可敬、善良、敬业、聪明的印象。这些拉近了我们的距离、密切了我们的关系。
正如俗话说的那样“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在交往中,我也更加敬佩他。
二
只要为老百姓做了好事,为社会做了贡献,党和国家是不会忘记的。
这些年,腾格尔本人的出色表现赢得了不少荣誉:第十二届全国政协委员、中央民族歌舞团副团长、国家一级演员,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2004 年,他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章”,成为文艺界第一个获此殊荣的歌手。2005 年,腾格尔又获得国务院颁发的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奖章。2004 年,腾格尔获得第一届国家民委“突出贡献专家奖”。2006 年,腾格尔被中华慈善总会评为演艺界十大孝子。现在仍然担任着中国音乐家协会理事、国家生态环境部环境大使。在光荣与荣誉面前,他没有被冲昏头脑,他把光荣与荣誉视为难得的动力,把再上一个台阶的目标锁定在:走出国门,冲向国际音乐舞台,使中华文化传遍全世界。
他,立马进入了做好各项准备工作阶段。
1990 年扬帆起航,第一站挺进蒙古人民共和国(今蒙古国),参加了在该国举办的世界流行歌比赛。
经过一个礼拜的角逐,他以声音应用自如、唱腔技巧高超、内容表达完美、歌词发音清楚、细节处理无瑕等超高艺术能力,战胜了二十多个国家选手,得到各国专家的好评,一举夺得最高奖。接着第二年,即1991年,在上海举行的由三十多个国家歌坛优秀选手参加的亚洲第二届音乐大赛中,他以与上届同样的出色表演实力,战胜多国选手,又摘取了一等奖。2009 年,在韩国首尔举行的第17 届大韩民国文化演艺活动,他参加了,又获得了最佳演艺贡献奖。从他的歌声中,我们看到了蓝蓝的天、绿绿的草、清清的水、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雪白的毡房……
随着国际上的获奖、国内的大红大紫,腾格尔的名声越来越响亮了,但是,时刻不忘本的他,没有因此而飘飘然,而是只要活动一结束,立马回国,继续创作新的作品。他创作的歌曲《天堂》,2001 年荣获中国最高音乐奖项——第一届中国音乐“金钟奖”,2008 年又荣获改革开放30 周年30 首流行金曲奖。1994 年,他担任全部音乐创作和主唱的电影《黑骏马》的作品在加拿大举行的第19 届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获最佳音乐艺术奖。2010 年,他的新专辑《云中的月亮》获得十大发烧唱片年度最佳民族声乐演唱专辑奖。
腾格尔认为:付出和获得是对等的,汗水和荣誉是成正比例的,世界上没有不流汗而获得的荣誉,任何荣誉都是奋斗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腾格尔是个说了算数的汉子,他以实际行动兑现了自己所许的诺言。他也与千千万万个搞艺术的人一样,有时候也懒、也累,但区别在于一个字“干”,不能闲着。就是这个精神驱使他,与休闲抢机会,与懒惰争时间,不遗余力向前冲刺。所以他搞艺术以来,先后创作出三百多首歌曲,出版了二十多张个人专辑,完成几百场繁忙的演出任务,其间还拍摄了几部电影及音乐专题片。
可以说,他是一位事业上硕果累累、收获非凡的、神奇的艺术家。
随着他的名扬四方,请他出带子的、灌唱盘的、做CD 的、办演出的公司和音乐人员,络绎不绝,登门求他。行事一贯慎重的他,反复斟酌,再三考虑之后,接受了台湾的邀请。因为港台地区人们觉得,流行音乐大陆不行,但腾格尔觉得:行不行用事实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