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子树的故事

作者: 杨斧

四川的卧龙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宝兴林区、大小凉山、峨眉山、金佛山,湖北的神农架,湖南的张家界、八大公山,贵州的梵净山以及云南的一些深山中都能见到珙桐的“身影”。20世纪80年代首次公布的《中国珍稀濒危保护植物名录》(第一册) 389种植物中,珙桐就与银杉、水杉、金花茶、桫椤、人参、望天树、秃杉等大名鼎鼎的中国珍贵稀有植物一起被列为国家一级重点保护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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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飞的鸽子树(杨斧摄)

发现

珙桐的故事还要从19世纪60年代说起。珙桐与中国珍贵稀有动物大熊猫、金丝猴的问世有着不解的渊源。

1862年,法国传教士戴维来到中国。他自幼喜好博物学。到北京后,他见到了许多与欧洲大相径庭的生物物种。这令他兴奋不已,他立即开始了博物学观察和标本采集活动。

1868年,戴维根据法国自然科学家爱德华的建议,前往中国四川西部进行考察和标本搜集。

1869年3月初,戴维到达了青衣江上游的穆坪(1928年划归宝兴县)。由于时值早春,山坡上和沟谷中的落叶阔叶树种尚未结束冬眠,他主要以了解穆坪的生态环境和收集动物标本为主。

3月11日,戴维在当地一位乡绅家意外见到一张白黑相间、似熊非熊的兽皮。他立即意识到,这可能来自一个不凡的兽类新种。于是,他请当地猎人帮助获得这种兽类的活体。不久,他就得到了这种兽类的一只成体和一只幼崽。后来,经权威动物学家的认定,这种稀奇的兽类是中国特有的“活化石” 动物—— 大熊猫(或“ 猫熊”),具有极高的科学研究价值和保护价值。之后,戴维又收集了金丝猴、小熊猫、扭角羚、毛冠鹿、绿尾虹雉等珍奇动物的标本。

到了4月,穆坪的山林一派新绿,许多沉寂了一冬的高大乔木树种也纷纷绽放出形形色色的花朵。戴维又开始了探索植物奥秘的考察和植物采集活动。

4月末和5月初,山路旁一种高大英武的阔叶乔木引起了戴维的特别关注。在这种树宽大如手掌的绿叶丛中涌现出一对对淡绿色的“叶片”,其基部间还夹携着一个紫色的“小球”。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好似花瓣的“叶片”逐渐变为乳白色,就像一张张悬挂在树梢的素白手帕,远远望去,整个树冠顶部一片洁白,如天降瑞雪。尤为奇特的是,山风习来,随着树梢的摇曳,这一对对白色“叶片”随风舞动,夹在其间的紫色“小球”也上下左右晃动,犹如一群群落在树梢展翅欲飞的白鸽,那紫色的“小球”恰似在向四周环顾的鸽头。这种美丽而奇特的树,就是我们今天所津津乐道的珙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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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名

1870年,戴维结束了在中国四川等地考察的长途跋涉,带着采集的珙桐和其他珍贵动植物标本,以及亲身经历的故事返回法国。珙桐的发现,就像大熊猫、金丝猴等珍稀动物的发现一样引起了科学界的震动。

1871年,法国植物分类学家根据戴维采集的标本,发表了植物界的一个新属,这个属中只有珙桐1种。珙桐拉丁学名就是Davidia involucra⁃ta Baill ,名称前面的属名来自戴维的姓氏,后面的种加词意为“有总苞的”。从植物学的角度看,珙桐开花时那两三枚变为白色的特殊叶片,是由正常叶片变态形成的总苞片;而犹如鸽头的紫色“小球”,是由许多朵雄性小花簇拥着一朵雌性或两性小花组成的头状花序。人们根据它开花时的特点,又称其为“手帕树”和“鸽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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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桐可作行道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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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翅欲飞的“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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珙桐的发现在西方引起关注后,接下来的挑战是如何获得包括种子在内的活植物材料,以便使这种“展翅欲飞”的鸽子树从中国的山林中真正“飞到”西方的园林中。

1897年,法国传教士法戈斯首先在中国采到了珙桐种子,并将其中的37枚寄回法国。可惜这批种子种下后,只有一株于数年后开出了人们渴望已久的花朵。1899年,世界著名的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为维奇苗圃专门推荐青年园艺师威尔逊前往中国采集珙桐种子。由此,奠定了他在以后30年中与中国植物的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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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名

威尔逊一到中国,首先去向在中国工作了近20年的英国人亨利请教。亨利在宜昌任职期间,曾在湖北西部和四川东部等地进行过大量植物采集活动,并发现了不少新物种。在他采集的植物中就有珙桐标本。亨利给威尔逊讲述了关于珙桐的见闻,并在一张纸上画了一幅珙桐分布点的地图。

威尔逊根据亨利提供的线索,经过长途跋涉后,终于在一个黄昏见到了一棵亨利所说的鸽子树。但令他大失所望的是,这棵大树只剩下一截残桩,他所要寄宿的房屋,就是用它的躯体建造的。这一宿,威尔逊几乎彻夜未眠。他想:周围一定还会有同种树生长。第二天一早,他就奔向附近的山林,经过数日的奔波和细心搜索,终于找到了一片已结果的珙桐林。

采获珙桐种子后,威尔逊又在湖北西部继续观察和采集植物。尤其令他兴奋的是,他亲眼目睹了珙桐开花时的壮丽景观,为他以后的再次来华考察和采集坚定了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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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著名的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为维奇苗圃专门推荐青年园艺师威尔逊前往中国采集珙桐种子

1902年春,威尔逊带着丰硕的成果回到英国,并于第二年再次前往中国湖北、四川等地考察和采集。之后,他又受雇于美国的阿诺德树木园,三次来华采集和引种植物,并于1913年把在中国的经历写成了一部名为《一个博物学家在华西》的著作。这部书1929年在美国再版时易名为《中国——园林之母》。他在书中感慨万分地指出:中国是世界园林之母!珙桐是北温带最美丽的树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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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3 年,威尔逊把在中国的经历写了一部名为《一个博物学家在华西》的著作。这部书1929 年在美国再版时易名为《中国——园林之母》

威尔逊在湖北西部采集的珙桐种子被种在维奇苗圃后,经过一段时间的休眠,成功萌发出了大量的幼苗。这批珙桐树经过精心养护,1911年开出了令人惊喜的花朵。

在威尔逊以后,欧美各国采到珙桐种子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引种栽培“鸽子树”也成了热门。这种美丽典雅的树不仅在一些著名植物园中扎下了根,也很快出现在了欧美许多城市的街头,成了世界著名的园林观赏树种。在其故乡——中国一些气候凉爽湿润的城市园林中,珙桐也开始展现神奇而美丽的姿容,成为国人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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