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绿绿的诗

未来世界

即使这里没有树,没有淤泥和河流

前人和后人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注意到此刻落地成影的光

微微升起,像迷雾

闪烁棘刺的痛点

阻挡前路,渺茫的未来。

即使没有任何人来过这儿,

绝壁之上停有秃鹫仨俩,

它们太虚弱,死尸很久不出现了

滚烫的岩石始终在沸腾,

可以接受它们落到此地的命运

是自我熄灭吗?

假设以上都是风景中虚拟的另一维度,

此刻与之平行的地方

有树,有清澈的水

络绎不绝的游客骑马观花

可怜的,秃鹫也只能是半死不活

养在观鸟巢中

供人,我们来指点、逗乐。

我们这些城市人,太过热爱豢养

飞禽走兽,奇花异草

还有同类也是目标——

在这真空飘浮的树下、河上

建起一间间房子

养姑娘,养老爷、少年,

丑脸与没脸的人。

白日里喂上几顿

就大方得体地砍掉对方的脑壳,剥去神经

做个套绳挂在日益繁茂的大树上

吊人玩儿。——凶手!

别不承认!

黑暗的时光中,

谁能握住谁的手,求来怜悯与爱,

以及许久不见的信任,

让话语变成暖风,跟随坠落的树叶

伺机而动,

在摇晃的光线里飘向另一个地方。

一个意料之中的反向世界。

或者说,

不存在的未来。

我命令自己

我们有时会迷恋山林的某个特质

寂静、危险

或一成不变的平衡。

这种不变是变的背叛。

通常人们选择忽视合理背叛,因为那更具

有道德感。

即使它是个愚蠢的疏忽

是失去勇气的退让。

四月山林解禁后,我常在三四点跑步进山

一进山门便摘下口罩——海芋从闭合状态

逐渐打开

露出一簇簇红珠子,它有

令人产生性联想的形态。

我跑过它们,既愉悦又有点儿恶心。

植物让我的情感产生变态反应,

不亚于哺乳动物带来的冲击。

我想,我爱这座山。海芋、玉叶金花、野

牡丹

羊角拗、桐树等等,我说得出与说不出的

物与光线,时间与气息

营造出平衡。

我沉迷于此,感受静、

受难,我命令自己

更端庄,更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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