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的诗

返 青

如何描述这一天的完整

晌午的光线甩出弧步

墨汁升腾。空气中的白色之舞

地球的公转,缓慢而堕落

一种新生的良辰美景

落入茶杯的底部

正午

一丛剑兰从杯底长出

在对视中

我们互为彼此的参照物

指兰为竹

这一次,这丛兰

竟然开出了骨头

竹节一样铮铮的骨头

她那么旧

旧得只剩下骨头了

年轻时候,每次开花

不是开出月光就是蝴蝶

不是关乎李白,就是关乎梁祝

这致命的标签,贴在额头上的膏药

她抖了抖叶脉,这些柔软了一辈子的剑条

耸耸肩,锵锵作响

她那么旧

旧得只剩下真理了

她端坐在溪边,被弃而后生真教人痛快

谁说兰必须是兰?而不可以是梅

是菊,是竹?

现在,她就是要这样

血肉清晰

举着绽开的骨头示人

仿佛坚决要让谁看见

又像是誓将与谁,永不相见

一丛兰花飞进我居住的盒子里

无月的夜晚

我打开窗户写诗

一丛兰花

飞进我居住的盒子里

这闪光的造访者

莫非天使附身?

她慢慢靠近我

照亮我书写的纸张

我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绿色

轻盈的花瓣,金黄抱着金黄

韶华落在我的头顶

隐秘的盒子,整个发着光

被带动着

轻轻飞了起来

灯 神

她拿了根绣花针,轻轻地

拨了拨灯芯——一下,两下,三下

整间屋子,不,整个世界

就开始神光满溢。所有事物,被点亮

床、梳妆台、墙角的仿真百合

窗帘、地上的灰尘,甚至

她脸上浅浅的小雀斑

便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噔,噔,噔……她听到有人在体内

爬楼梯的声音。沿着肋骨,拾级而上

如果没有猜错,那人一定是

左手持着火把,右手拿着铁锹

微光中,一个巨大的茅塞被撬开

她脑壳里那些酸性、碱性

阳性、阴性的词,奋不顾身

冲了出来。她们手牵手,跳起火圈舞

有风吹来。火光激动了一下

像极眼前这场,不大不小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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