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届“山花文学双年奖”颁奖典礼综述

8月28日下午,第四届“山花文学双年奖”颁奖典礼在贵州余庆举行。黎紫书《流俗地》(长篇)、舒飞廉《团圆酒》、沈念《那夜》、尹文武《巴诺王》、孟小书《深幽漫隧》5部作品获小说奖;张定浩《孟子论士君子之修养》获散文奖;朱朱长诗《流水账》获诗歌奖;刘文飞《茨维塔耶娃和她的诗歌》、吴雅凌《重生:俄耳甫斯祷歌与波提切利的一次相遇》获评论奖;周婉京《星星》获新人奖。

贵州省作家协会党组成员、副主席高宏,中共余庆县委常委、宣传部部长、统战部部长陈瑞祥,贵州省作协副主席、《山花》主编李寂荡,贵阳市文联副主席肖江虹等相关领导出席颁奖仪式,张定浩、黎紫书等10位获奖作家发表了获奖感言。颁奖典礼上还举行了“山花·余庆文艺采风创作基地”授牌仪式。

“山花文学双年奖”的设立,旨在表彰在《山花》刊发的优秀作品,以及在《山花》发表作品的优秀作家。设立以来,在国内文学界引起了强烈反响,一些省区还出台了相应的奖励政策,其当地作家获得“山花文学双年奖”可获得相应的奖励。“山花文学双年奖”此前已举办过三届,2016年的首届“双年奖”仅针对小说,从2018年第二届“双年奖”开始,才正式拓展为综合性文学奖项,涵盖了小说、散文、诗歌、评论等文体。本届双年奖的评选范围是2020年和2021年在《山花》刊发的所有作品,获奖作品中,有一经出版便好评如潮的长篇小说《流俗地》(黎紫书),也有深描了新千年以来江汉平原乡村巨大变化的中篇小说《团圆酒》(舒飞廉);获奖作家有张定浩、吴雅凌、刘文飞等实力评论家、批评家,有朱朱、沈念等文坛中坚力量,也有孟小书、周婉京等新锐小说家,尹文武等贵州本土优秀作家。

陈瑞祥在欢迎辞中表示,近年来余庆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化建设的系列重要讲话精神,推动地方文艺事业不断繁荣,在实践中全面落实党的文化惠民政策,用优秀的文艺作品凝聚正能量,为建设更美更幸福的新余庆做出了积极贡献。“山花·余庆文艺创作采风基地”的建成,一定会架起《山花》与余庆文化交流的桥梁,对提升余庆的文学创作水平、擦亮余庆文化名片都有着积极的推动作用。

李寂荡介绍了本届山花双年奖的评选情况,表示余庆对“山花文学双年奖”的支持,对文学的支持,无疑是莫大的善举,而推动“善”念根植于心,外化于行,也为余庆的社会经济发展提供了精神动力,正所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对文化的重视,让这座文化积淀深厚的县城焕发出勃勃生机,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同时,为了进一步宣传余庆的建设成就和文旅资源,提升余庆的美誉度,培养余庆文学人才,《山花》也将在余庆县挂牌,设立“山花·余庆文艺采风创作基地”。

高宏在总结讲话中表示,希望《山花》杂志通过举办“文学双年奖”,以及设立“采风创作基地”等形式,一方面进一步维护好刊物在全国文学界的品牌形象,一方面也进一步发挥好贵州本土文学阵地的作用,努力打造一流精品杂志,实现刊物的高质量发展,推出更多的精品力作,培养出更多的文学人才,为中国式现代化贵州实践谱写崭新的篇章。

获奖作家授奖辞及

获奖感言

小说奖

黎紫书《流俗地》

黎紫书,1971年生于马来西亚怡保。多次贏得马来西亚花踪文学奖、台湾联合报与时报等各项文学奖,也曾获得单向街书店文学奖年度优秀青年作家奖、南洋华文文学奖以及马华文学奖等等。已出版长篇小说《告别的年代》与《流俗地》,以及短篇小说集与散文集等十余部。

授奖辞

黎紫书的长篇小说《流俗地》聚焦马来西亚的华人生活,虚构了一座名为“锡都”的城市,以一栋高层组屋“楼上楼”的居民为主要讲述对象,尤以盲女银霞及其两位少年伙伴为生发点,不断辐射,见证成长中各自家庭的来路与影响。这些不断出现的家庭与衍生人物彼此交织,通过时间的有效串联,共同织就了一张形同蛛网般纵横交错、彼此依托而又各自独立的“存在”之网。个体的生命轨迹、不同人物的命运起伏,都被纳入这网状的结构之中,让人得以如此紧密、贴近地去观看一个复杂社区、社群的形成与离散,不同人物所携带的不同文化因素也在这样一个时空融合展现出来,既面向作者所要表现的群体,也面向更为广阔的人类本身。作家采用了一种非线性的娓娓道来的方式,让时空不断重叠,消弭了时间单一化进程带来的单调与枯燥,如同制造了一座关于人物和时代的迷宫,每个人物都在不同的时空点里呈现出不同以往的面貌与情态,并在最终时刻与众多人物一道完成了各自的形象塑造。人与环境(城市)在这一进程中不断蜕变,互为见证,数十年的光阴被来回穿插讲述,每个人都深刻地与他人发生着关联,这种种缠绕,既有个体的鲜活印记,也有着作为整体氛围的影响,更揭示了标题中“流俗”的隐喻,向读者呈现了这一段活泼热辣又饱含辛酸的现实生活。

获奖感言

大家好,我是黎紫书。

在《流俗地》之前,我从来没有在中国大陆的刊物上发表过长篇。甚至在《流俗地》完成以后,我也还搞不清楚中国大陆有哪些刊物可以发表长篇小说。

正因为这一点糊涂,我把《流俗地》送到了《山花》编辑部,没想到竟因此促成创举,让《山花》历史性地首次破格,刊登长篇。

这个“文学事件”,在我的写作生涯中,可以说是少数几件最让我感到光荣,并且也将一辈子引以为豪的事迹之一。它不仅鼓舞了我,让我这样一个身处文学中原以外,二十多年来只写出过两个长篇小说的马华写作者有了无比的自信,同时它也让我见识到中国大陆真正热衷于文学事业的有志人士,特别是青年们,以及《山花》这样的文学刊物,在追求好作品时所展现出来的气魄和格局。

毫无疑问,《山花》是《流俗地》的伯乐。两年前是它为这部小说辟开了一条通往文学中原的路径,让中国大陆更多的读者从此接触到了马华文学。若是换了个起步,很难说《流俗地》今天是不是还会有一样的命运。我希望自己的人生以及在写作这条路上,也能向《山花》看齐,以同样的眼界、情怀和精神,多做一些具有开创性,并且能裨益当代的事。

最后,感谢《山花》再一次给予的肯定。谢谢。

舒飞廉《团圆酒》

舒飞廉,1974年生,湖北孝感人,现居武汉,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出版有《飞廉的村庄》《云梦出草记》《阮途记》等作品。

授奖辞

舒飞廉的《团圆酒》书写一场乡村盛宴,从筹备到结束,洋洋洒洒,表现得淋漓尽致,丰富而紧密,呈现了人物的不同情态与乡村风物的盛大,深描了新千年以来江汉平原乡村的巨大变化,一场大酒“喝”出了哲学意味。“形而下”的细致、缜密,乡间的人情与风物一一如画,“及物”与知人完美糅合,表现了乡村的人情与物的“生态”,浑然一体,各自有声;“形而上”的切入,俏皮又抽离,这制造了观察的距离,又熨帖、自然。在小说致密的叙述空间里,物与人满是情意,饱含作者的情思,在虚实结合中道出了世态的变化与复杂,即人对世界、对他人的确定。

获奖感言

我获奖不多,这个奖对我显得特别珍贵。感谢《山花》杂志,感谢贵州。

这是我第二次来贵州,第一次是七年前,我由湖南怀化进来爬过一次梵净山。但我自小在乡村里就对贵州充满向往。我爷爷是一名抗战老兵,他在1943年夏天,整整八十年以前,来贵州参军,1946年返乡。我童年的时候,与他住在同一间瓦房,晚上常常看着他用由贵州带回来的黄铜嘴水烟袋抽烟(要是带一箱茅台回来放到今天就好了),听他讲在贵阳附近的山里接电话线的故事,他是一名通信兵。他老人家在黄泉之下,知道我来贵阳领奖,会高兴的。

作为一个湖北人,我们与贵州一起,分享着抗战、南方、西南、长江、武陵山、桃花源、苗族、土家族、腊猪蹄、辣椒、花椒、野胡椒、折耳根这些形象与符号,我们也一起分享着楚国的传统,分享着伟大爱国诗人屈原的文本,屈原在云梦泽、洞庭湖、西南山地间漫游,他爱的国那时候是楚国。他用他的文字为他的家国招魂,对,我特别喜欢屈原的《离骚》《九歌》《九章》《天问》,还有《招魂》。

《团圆酒》有一点《招魂》的影子。我想写一桌酒席,将已经去世的亲人们都请回来,喝喝酒,吃吃饭,唱唱歌,打打牌,在对往事的回忆里达到“时间的绽放”(海德格尔),让酒席上的那一盘红烧肉成为祝祭的“世界之肉”(梅洛-庞蒂)。《团圆酒》是在武汉疫情最艰难的时候写成的。我觉得怀念亲人们的办法,就是好好地吃席,然后去建设新乡土。

再次感谢《山花》、感谢贵州,也感谢我的祖父,感谢屈原。

沈  念《那夜》

沈念,1979年生,湖南岳阳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硕士,现任湖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中短篇小说集《灯火夜驰》《夜鸭停止呼叫》、散文集《大湖消息》《世间以深为海》等。曾获鲁迅文学奖、十月文学奖、华语青年作家奖、高晓声文学奖、三毛散文奖、丰子恺散文奖、万松浦文学奖等。

授奖辞

沈念的《那夜》以洞庭湖边人家的命运折射人与环境的关系,人与众生的命题在夜晚的包裹中浮现。在这人生的夜晚中,作者试图打捞昔日时光的印痕,个体的生死与离别,在一夜中被放大,这使小说冷冽、清寒,而水波的扩散处是时空的碰撞,万物之灵的显现。小说以情景交融的方式,将人物置于生态文明的觉醒之中,让我们得以看到在现实纷扰中那逐渐清晰、明澈的是什么。

获奖感言

《山花》一直是我心中非常敬重的一本文学刊物。它虽地处西南偏远之地,但多年来的先锋意识和独立品格,照亮过很多作家奔赴远方的路。它的双重文本、“三叶草”等诸多经典栏目,让它保持着与众不同的面目,在作家心中发出过铿锵有力的回响。这次得到“山花文学双年奖”,意外且欢喜。感谢《山花》!

《那夜》这部小说写的是个人的夜晚,是众生的夜晚,也是时空交错、生命遽逝的夜晚。我将笔墨放在洞庭湖区一位既普通又不寻常的老人身上,试图在打捞他的人生往事时将时光挽留,也是写从城市奔赴偏僻之地的“我”对生活、生命的体悟。

我在洞庭湖畔生活了多年,睁眼闭眼就能看到它的波澜,听到它的涛声,闻到它的气息,对一个写作者而言,毫无疑义,这是最有力量最富情感的一块福地。在我的生命密码和文学密码中,与这水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甚至是可隔空击掌的密切联系。

大湖之上,它生长千事万物,也生长欲望人心。那里有许多的小村庄,有叫不出名或不认识的草木,我遇到很多命运各异的渔民、天南海北的外来者。我在《那夜》中写下的是有生,也是离别。我们的生命有一半都在夜晚的黑幕下度过,夜晚知道每个人的欲望,知道人世间的铺锦堆绣和冰寒刺骨,夜晚因此写下每个人的生命史。我们此生看似拥有那么多的夜晚,其实也许就只有一个“那夜”。

再次致谢《山花》杂志!

尹文武 《巴诺王》

尹文武,贵州息烽人,中国作协会员。在《人民文学》《十月》《青年文学》《解放军文艺》《清明》《红岩》《山花》等文学期刊发表小说若干。有小说被《小说月报》《长江文艺·好小说》《思南文学选刊》选载。出版有小说集《造梦记》《晒土地》《飞翔的亚鲁》。

授奖辞

尹文武的《巴诺王》以“扶贫”为时代背景,展现苗寨搬迁带来的新生活,人物经历的复杂乃至再创造,都揭示了生活是人物学习的重要来源。苗族古英雄“巴诺王”称号的转化,是老阿公的情感投射,亦是来自远古的自由召唤。小说打通了两个时代的隐秘联系,通过这一隐一显的两个时空,对身处其中的人物进行观察与描摹,告诉我们,人们曾经怎样生活,生活还将如何继续。这提示我们,在身处变化的时代,在信息庞杂汹涌的潮流中,修复心灵将是人类不得不面对的功课。

获奖感言

2013年,我开始尝试写小说,我的第一个小说就是在当年的《山花》上发表的。那年的元旦,我现在所在的单位刚刚成立,一切都似乎重新开始。那天我值班,坐在办公室,百无聊赖,突然就想写个小说。也就是说,我开始写小说差不多是和新单位成立同步的,前些时间,单位搞十周年庆,听陈奕迅的《十年》,写小说的酸甜苦辣,工作生活中的喜怒哀乐,一股脑儿往外冒,有了很多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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