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文·凯利：靠近未来的人

1952年，凯文·凯利出生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州的普通家庭。他的父母并不富有，但都接受过高等教育，懂得在情感上支持儿女进行“非常规尝试”。高中时凯利是闲不住的“嬉皮士”：视《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为偶像，受其“到林中去”的理念影响，喜欢收集野生物件和盖房子。1971年，在罗得岛大学念书一年后凯利就办理了休学手续，以独立摄影师的身份游历了中国的香港、台湾，日本的鹿儿岛、大阪以及几座韩国城市。不久再次从美国出发，去往印度、尼泊尔、阿富汗、伊朗等地。大约7年时间里，他不仅见识到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亦对新技术带给当地的改变感同身受：不同地域价值观不同，但人们对食物、衣物、住所等的物质需求皆有交叉。游历期间，他在耶路撒冷经历了一次奇妙体验——他觉得自己将在6个月后的万圣节消逝，遂以更紧迫的态度拥抱世界，广惠众人。直到今天，凯利仍对这些经历念念不忘，同时有底气“现身说法”，提倡年轻人抛开全部附属物，以“穷游”的方式认识世界。

凯利希望大家阅读时与生活相映照，比如观察一个人在网速极慢时的表现判断其真实性格，又如过马路时不要看手机，因为“稍停片刻没关系”。凯利说他的建议就像帽子，“假如一顶不合适，试试另一顶。”

“跨领域”思考未来

凯利曾决心做一名科学家，可在研究所工作两年后，他自认“没有天赋”，果断放弃。上世纪80年代初，他邀请世界各地的网络达人探讨计算机科技的影响力，堪称全球范围内第一次“黑客大会”。凯利也是《全球概览》杂志的出版人。1987年，美国新墨西哥州的洛斯阿拉莫斯举行首届人工生命研讨会，凯利应邀参会。由于囊中羞涩，他白天待在会场，晚上住进附近的露营地。议程结束后，他计划写一本融合各种技术的“特别书籍”——《失控》。该书即从生物学角度阐述了凯利的“跨领域”思考。写作此书之际，凯利一度待在密闭的玻璃生活舱里体验“与机器共存”的感觉。

《失控》于1995年在美国出版，2010年，中文版出版。该书展现了凯利对科技社会的准确预言。2010年，凯利又在作品《科技想要什么》中解密科技的基本法则；时隔6年，他更以《必然》揭示12种“成为必然”的科技力量，三本书被并称为“K.K.三部曲”（中国读者对凯利的昵称）。在凯利看来，这三部著作提供了一套问鼎未来的技术哲学框架。

“预测现在”的本质

在数字领域，凯利很快遇上志同道合的伙伴。1993 年，感受到了技术跳动的脉搏的路易斯·罗塞托和简·梅特卡夫创办了《连线》杂志，办公室设在旧金山一栋破旧的大楼里。创始执行主编正是凯利。凯利曾谈到那个年代的技术创作者，常被视作思想涣散，行为怪异的“怪咖”。某种意义上，他恰恰需要这种“不切实际”的态度。许多进入《连线》的新人甚至不懂得如何开发网页，但只要拥有创新思维，凯利会培养、转变他们。另一方面，他自诩“资深游侠”——一个不断想象且持不同见解的“异见者”。

跟绝大多数创业者的经历类似，《连线》也遭遇过无法盈利的困境，为了不把公司出售，包括凯利在内的几位创始人低价转让了股权。他至今认为“那没啥”，毕竟“把眼光放长远才是渡过难关的好办法。”

2023年，凯利推出全新著作《5000天后的世界》。预言5000天后的AI时代是“年轻人更容易失业的时代”，并且再次坦言“预测现在”才是他的工作本质。凯利还有一些“未来观点”，比如认为“工作与娱乐间的界限最终趋于消失”。与其说这也是一份预测，不如说是凯利当下的乐观情绪使然。年逾70岁的他仍然保留着年轻时的热忱，更希望年轻人享受自己最喜欢的、最接近娱乐功用的工作成分，转而将其他不喜欢的部分交给AI完成。凯利告诉创业者，尽量去做别人未曾涉足的“蓝海”，他的解释是，“如果你发现自己很难向父母解释自己在干什么，那可能就是个好方向。”

成功由自己定义

与科技理念一样动人的是凯利独有的生活情怀。在他的观念里，任何成功都有“自己的定义”。凯利的太太是一位来自中国台湾的生物化学家，他认为婚姻幸福的秘诀在于“双方轮流说了算”。凯利有3个孩子，大女儿是软件数据分析师，二女儿是体验设计师与战略咨询师，小儿子活跃在虚拟现实领域。凯利从未把个人喜好强加给他们，但显然孩子们在耳濡目染中决定了职业取向。凯利的儿子上中学时厌学，凯利支持他在家休学一年，父子俩共同开展手工项目。

68岁生日那天，凯利为孩子们写下一些人生建议，其中包括感恩、善良、乐观等传统价值观和必要的处事经验。逢70岁生日，凯利又在个人网站发布“103条我希望早点知道的人生忠告”，而后不断积攒，最终集合成《宝贵的人生建议》一书。所有的建议具备互联网知识的“碎片化”特征，读来很是轻松。

平时，凯利和家人居住在太平洋沿岸的帕西菲卡小镇，路边大树遮蔽，网络信号稍弱。那里距离硅谷和旧金山机场不远。他在自家院里养了几只鸡，也养过一群蜜蜂。他的工作室布满书籍，还摆放着机器人模型、乐高积木拼成的城堡、塔楼……窗台上摆满装有岩石、木屑、动物标本等的透明罐子——儿时的收藏习惯延续至今。在家的时间，凯利会利用互联网学习新技能，比如手工制作家具。如今，他每天在吃早餐时阅读纸质的《纽约时报》；午后步行，抑或骑自行车锻炼身体……凯利目前正做的项目叫作“百年理想未来”，设想100年后的世界，大概会需要几年来完成……

（责编：常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