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自己的啦啦队队长，这很重要

我喜欢观看女儿苏珊参加的体育赛事。我喜欢比赛中的一切声音——运动鞋在体育馆地板上摩擦发出的吱吱声，激动人心的时刻看台上混乱的叫喊声，球棒恰到好处地击中垒球时发出的噼啪声，还有三振出局后队友给予的善意鼓励：没关系，没关系，做得很好。

但我的欢呼声太大了。我会跳起来，在场边大声喊叫，挥舞着手臂，就像某个发疯的航空交通管制员一样。我总是让苏珊感到尴尬，她要么完全不理会我，要么狠狠地瞪我一眼，以至于其他家长会扬起眉毛转向我。“哎哟，你惹她生气了！”他们会大笑着说。由于我总是用匈牙利语大喊大叫，他们不得不问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苏珊有个队友叫霍莉，她的母亲珍妮特也和我一样大声，我们常常在看台上坐在一起看球，制造了双倍的热烈效果。珍妮特有时会带着啦啦队的花球来看比赛。这些花球之于霍莉显然正如我的匈牙利语之于苏珊一样：简直丢人。

大约在苏珊宣布禁止我说匈牙利语的时候，霍莉也禁止珍妮特挥舞花球。此后，珍妮特把花球给了我，我把它们高高地摇过头顶。最终，女孩们干脆禁止我和珍妮特来看比赛。

尽管如此，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会这样做：欢呼，挥舞花球，在每一个喧闹、尴尬的时刻。我认为拥有自己的啦啦队队长是很重要的。我认为，每个人都应该知道，这里有一个相信我的人，这个人相信我可以做了不起的事情，并且永远不会停止支持我。

当埃利奥特离开宾大前往森托科时，一位老朋友向我伸出了援手。

戴维，就是那名医学生，我曾经把他的实验结果扔进垃圾桶，并宣称那是“垃圾”，他早就完成了在埃利奥特实验室的短期工作。他回到医学院，获得医学博士学位，并完成了实习。现在，他是宾大医学院神经外科的住院医师。

不幸的是，宾大并不需要再来一位血管外科医生，而是需要一位脊柱外科医生，戴维似乎也挺高兴地接受了这份工作。他规划好了未来：他将把时间一半用于临床工作，一半用于基础研究……他想和我一起工作。

尽管我们不在同一个实验室或同一个系，但戴维仍然全力以赴地研究mRNA疗法。事实上，他有了一个新想法：也许mRNA可以用于预防脑血管痉挛，这是一种危险的大脑血管狭窄，可能在发现动脉瘤或中风之后出现。他解释说，脑血管痉挛可能致命，且极为常见，现在还没有有效的预防方法。

但一氧化氮会使血管扩张。如果你可以将一氧化氮递送到这些狭窄的血管中，你就可以抵消血管痉挛的影响。不幸的是，一氧化氮是一种气体，半衰期仅为几毫秒，因此无法注射。戴维假设我们可以创建一种mRNA疗法，编码一种产生一氧化氮的蛋白质，这是一种具有明确救生效果的潜在疗法。

到埃利奥特宣布离职时，戴维和我已经跨系工作了很长时间。这种合作并不鲜见。多年来，我在宾大一直被视为“那位疯狂的mRNA女士”。每次遇到医生或研究人员，我都会告诉他们我可以制备mRNA，我可以操纵任何类型的RNA，并问他们是否需要。

然而，不同寻常的是，戴维对这项工作有着坚定的信念。他不仅为我们的工作申请到了一笔小额资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约为2.5万美元），还在亚利桑那州的一个会议上发表了论文《绕过细胞核：作为基因疗法的mRNA》。我想，可以公平地说，戴维不仅仅是mRNA的信徒，他还成了mRNA的传播者。

戴维知道，当埃利奥特宣布离开时，我在宾大便前途渺茫了。我没有任何经费，没有资金，也没有得到哪个拥有任何正式权力的人的尊重。埃利奥特的实验室有点像一个保护性力场，实际上是一个脂质包膜，保护我免受那些肯定会把我消磨殆尽的力量的影响。没有了埃利奥特，我在宾大的日子就屈指可数了。

戴维认真对待我的职业生涯所面临的威胁，一如他对待真正的脑部手术。“但这个地方不能失去你，凯特，”他愤怒地说，“我不能失去你。还有，你的绿卡现在怎么办？”

戴维找到了神经外科系主任尤金·弗拉姆，戴维坚持说，他们系绝对需要一位分子生物学家，他们需要我。请注意，戴维当时只是一名实习医生，他正在做的这件事——告诉一位系主任如何为系里配备人员，建议改变人员结构并招聘，暗示如何安排工作流程、优先事项和资金——远远超出了通常的程序，他还不如去告诉费城76人队的主教练第一轮选秀应该选谁。

但戴维信心十足。他很喜欢宾大，希望这个地方变得更伟大。他坚定地对尤金·弗拉姆说，雇用我正是让这个地方变得更伟大所需要的。戴维计划与我合作进行研究，肩并肩，无限期。只有我成为神经外科系的一员，我们才能做到。

戴维总是充满热情，他的能量具有感染力。他也知道如何提出有说服力的论点。显然，尤金·弗拉姆未能抵御戴维的游说。不久后，我成为神经外科系的全职成员。

我感激不尽，但戴维挥挥手，拒绝了我的感谢。“不要这样，凯特！”他坚持说，“我只是在为我自己考虑罢了。在接下来的人生中，我有了一个很棒的合作者。神经外科得到你的经验，宾大还将得到我们合作研究的成果。这不仅仅是双赢啊，这是赢、赢、赢、赢、赢。”

后来，当其他医生问他“你为什么要与她合作？”戴维——那些大楼里的一位超级明星，坦白说，他可以选择与任何人合作——从来没有放过一次赞扬我的机会。“因为她很优秀”，他会说，或者，“因为她不仅仅是在追逐实验经费，她真的在尝试做一些事情”。又或，他只是简单地说：“因为她的这个想法行得通。我告诉你，我们会让它成功实现的。”

正如我所说的，拥有自己的啦啦队队长是很重要的。有人相信你，在前路艰难时也依然不会放弃为你加油，这很有用。

（责编：栗月静）

作者：[美]卡塔林·考里科  

出版社：译林出版社

译者：李敬 / 梁贵柏

出版时间：2024年7月

页数：336

定价：78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