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博物馆参观记

作者: 韩林彤

长方形几何砖墙图的叠加,倒映在一片青绿的水域,构成了良渚博物馆庄重而神秘的门面。我穿越了历史的厚墙,一睹良渚五千多年文化的风采。

展柜里陈列的碳化稻谷,米粒大小,一颗颗全是黑色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堆黑芝麻。原来这是五千多年前,良渚人赖以生存的食物—稻谷,我们的祖先在五千多年前就学会了犁地、栽秧、种植稻谷。此时,我的眼前出现了这样一番图景:这是一片五千多年前的水稻田,布谷鸟鸣叫着,先民们赤着脚,一字排开在秧田里,他们一手握着秧苗,一手将秧苗插入秧田。先民们有了耕种,便有了收获。春耕秋收,你可以想见收获的喜悦,你可以想见丰收以后香喷喷的新米饭的滋味。就这样传承了五千年,养育了我们的民族五千年,传承了五千年的稻文化。我的祖籍在鱼米之乡—苏州,苏州的“苏”字就是由“草”“鱼”“禾”三个字组成的。我站在一堆五千年前的黑色的碳化稻谷面前,心潮澎湃。

碳化稻谷展柜后的展示柜里有几块猪骨和一枚鹿头,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故事,稻谷虽然作为主要食物,但不能保证每年都丰收,于是良渚人开始食肉。火的发明让良渚人开始食用熟肉,为了有肉吃每天都会有猎人去深山里打猎。但是,深山里不仅有作为猎物的鹿,还有凶猛的老虎,再加上山里地形复杂,一不留神就会迷了路。况且找到一只鹿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即便找到了也不一定能抓得到。常常是十个人进山,出来只有三四个,这种捕猎方法效率太低,于是良渚人就开始驯服深山中的野猪,并繁殖它们,因此有了稳定的肉类来源。

这是一根象征权力的象牙权杖,权杖做工精美,上面刻有兽纹、鱼纹、鸟纹,这些都是先民们日日目睹的图像,先民们经过艺术加工,镌刻在象牙权杖上,象征着先民对大自然的敬畏。权杖旁边有些陶制的生活必需品,它们被做成各种动物的形状,甚是可爱。其中有一件陶器最为特别,使用了漆器嵌玉技术,就是先在陶器上涂上好看的颜色,再在上面用玉颗粒嵌出星星的形状。展厅里有几个手拿长矛的人,追逐到一只逃亡的鹿,这一组蜡像复原了当年的逐鹿情景,像是记录了一次捕猎。从这些出土陶罐中,你能想见水正在陶罐中翻滚,鱼肉的香味已经蔓延,男人们已经举起了酒杯,女人们忙不迭将鲜美的汤汁喂给怀里的孩子。这些陶制器皿有着各种形状,有腰圆口大的三足鼎,有腰细圆口圆形底座的角,有带杯的三足提壶,有如我们今天一样的食盆、罐。我特别喜欢其中的一只陶罐,瓶口处还刻了一条可爱的龙,这陶罐上的画风竟然和我儿时在本子上的涂鸦一模一样,难道我儿时就走进了良渚人的生活?

走进第二个展厅,巨大的房间中央有一块良渚古城遗址沙盘,作为宫殿的莫角山在沙盘中间格外显眼。莫角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坡,是良渚人一砖一瓦垒上去的,而垒上去的材料也是有学问的,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更加坚固的草裹泥。莫角山外围是内城,再外围是外城,在这三个部分之间有着复杂的水利系统,这套水利系统堪称良渚城的核心,有的用于灌溉农田,有的用来洗涤衣服,还有的用来维系人所需求的水分。其中最让我惊叹的是良渚人的水井,在一个坑的底部放上各种沙子和沙砾,这样可以起到过滤作用,这样的结构让良渚人喝上相对干净的水,我还观察到,顶部的木头框架用的还是榫卯结构固定呢!

来到最后一个展馆,玉琮、玉钺、玉璧各种玉器应接不暇,其中玉琮最吸引我的注意力。在良渚的这几天里,我观察到玉琮都快成为良渚这里的地标了,桥墩子上、电线杆上、路灯顶上,到处都能发现它的身影。出土的玉琮做工精美,手法更是高超。先把玉磨成圆柱体,再在中间凿一圆洞打磨,再在玉琮上雕刻出各种精美的纹理。龙首形的玉手镯,龙头昂扬,龙身卷曲,古玉鱼身弯曲,鱼骨凸现,浮雕式图案的玉雕、镂空的玉雕、文化玉钺、鸟形古玉、鱼形玉佩……应有尽有,蔚为大观。

离开博物馆时,我想起了我之前看过的三星堆展览,那里也有玉琮。我想,无论是良渚还是三星堆,我们的先民早就有了审美观念,他们的生活不缺稻香,不缺鱼肉,更不缺生活中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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