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年
作者: 辛相国如今,我的人生已经历了一个甲子。少儿时期对年充满了希望和期盼,向往着放鞭炮穿新衣,串门拜年赚瓜子。慢慢长大,体验着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的幸福感。物质生活越来越好,精神食粮越来越多彩,电视从黑白成了彩色,手机从只有通话功能到现在的无所不能,春晚陪伴着我们从热血青年到两鬓斑白。
以前的五十九个年,我和娘在一起过了五十八个,所有活动娘都安排得很好,我所做的是按照要求尽一个儿子所做的事。今年娘走了,初一我再也不能在家给娘磕头了,心里空落落的。除夕,我和妻子回二弟家顺便看望几个叔叔,午饭后一起去给老人上坟。
二弟做了一桌很丰盛的菜,好酒的他没有动酒,我们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家长里短,回顾娘在时的情景和过年的风俗。“年”在乡下,才有原汁原味。膝盖硬的人还跪天跪地跪父母,何况我们凡夫俗子?二弟默默地准备好了所有的祭祀用品。大家沉默地相对而坐,等待着堂弟们一起去给已故的老人们上坟。
咚咚咚!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两个小姑娘推门而进。我呆住了,这是梦吗?她们俩咋会来了山东寿光?我嗖地站起来快步走到门口,问道:“六六、七七你们怎么来了?”“我妈妈叫我们来的啊。”可能她们没有见我这样的表情,七七怯怯地说。六六连忙跟上:“爸爸妈妈在外面呢。”她俩领我去接。我走到门外,女儿和女婿亲切地叫着“爸”,又连忙和出来接他们的二叔、弟弟打招呼。还在发蒙中的妻子不知说啥好,只是微笑着。
两个宝贝站在后面笑眯眯地看着人们寒暄。我招招手她们走过来,我抱起老二举过头顶,情不自禁地把孩子揽在怀里,老大我已举着有点儿吃力,她已经是三年级学生,六六说:“姥爷,我是不是很沉啊?我已经大了。”妻子无言地观望着她们,眼圈已经变红。我抬头看着她,她扭过头擦拭了一下眼睛,笑眼里又嵌满了泪花。小不点儿依偎到姥姥身边,笑声飘满了房间。不一会儿,色香味俱全的菜端上了饭桌,他们吃了几口满意地夸赞二叔的手艺。女儿放下碗筷诉说着她对家的思念。她担心我们因失去了娘亲而痛心思念,担心妈妈因过度迁就爸爸而委屈无限……
女儿女婿选择了军人这个职业,和家人肯定是聚少离多,并不是每一个春节都能回家,他们是从北京回威海的路上绕道到二叔家提前拜年看望我们。我儿子也是穿橄榄绿的人,今年他要在军营里和他的战友过年。他们都有自己的责任和担当,又挂念家中的父母,拜托姐姐绕道回家看看。我以要去上坟为由,让恋恋不舍的孩子们启程,赶往相距近400公里的公婆家,去陪伴年近古稀的父母。
我们驱车回市里,晚饭后准备祭品,把对天地、自然、传统文化的敬畏表达出来。还没有吃完年夜饭,儿媳视频给我们拜年,小孙女祝爷爷奶奶新春快乐。到婆家不久的女儿打来视频报平安,她说女婿昨天晚上加班到11点,她开车,越往山东走越想回寿光看我们,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绕道到寿光落落脚,看看我们。到了博兴高速路口,当女婿醒来时,她说了她的想法,女婿说先开车到她二叔家,如果我们不在,再去市里,今天一定见到我们。听到这个答复后的女儿很感动,感动她自己想到了两全其美的主意,感动她丈夫的理解,感动她弟弟对她的支持和理解。
娘儿俩刚挂了电话,儿子打来了视频,让我们看他桌子上的饭菜,说他们的年夜饭很丰盛,不用挂念,然后问我们吃的啥,问我们是不是在看春晚,说他很佩服他姐姐,想得周到,还调侃我们有个好闺女。我看到他扭头抹了一下脸。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连忙说:“先挂了,待会儿闲下来我们再聊,我要去巡逻。我还要提前给几位长辈拜年。”
不管和谁在一起过年,也不管相距多远,只要心在一起,就会感到温暖。不用嘱托,不用寒暄,相互看一看笑脸,听一听相互的声音,快乐就在心间。只要年所包含的亲情没有变,年所包含的温馨就没有变。不管怎样过年,都是团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