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大乘山

作者: 杨玉坤

坐上五六个小时甚至更长时间的汽车去游历名山大川,对于像我这样一个晕车严重的人来说,实在望而生畏。不过好在方城本就多山,周末与好友相约就近出游,又免除了途中的劳顿,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大乘山位于方城城东南十五公里处,属伏牛山余脉,从山门驱车进入景区,满眼便是翠绿。路两边群山环绕,连绵不绝,山上奇松怪柏,郁郁葱葱。窄窄的山路随着山势腾挪跳跃,如起伏不定的欢乐音符,使浓密而又有几分单一的绿色世界变得活泼而灵动。

车行六七里,眼前豁然开朗。久负盛名的普严寺就坐落在靠北的路旁。门前的两棵银杏树相传已经千年,长得枝繁叶茂,宛如华盖。

拾级而上,但见普严寺青砖灰瓦,屋脊长满了瓦松。佛像斑驳,青苔侵地,落叶满阶,看上去古朴而庄严。

古寺的后面是一个小院,种着一些时令的瓜果和蔬菜。我曾见过几个寺僧在其中休憩劳作,步履安详。人世种种,化作青灯古佛,一袭僧衣,伴随木鱼声声。

也许放下才能真正了悟。只是我佛缘不深,依旧是槛外之人。

出了普严寺,再走几步便来到了大乘山。论挺拔险峻,大乘山不如小顶山;论雄伟磅礴,它不如七峰山;论灵动秀美,它不如七十二潭,它之所以能够得到大家的青睐,不能不归功于普严寺的修建,真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下午,阳光如鱼鳞,水泥山路白得晃眼,朋友和我寻到一处小径,刚开始,“山下兰芽短浸溪,松间沙路净无泥”。走着走着,便感觉到“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山路变得崎岖而蜿蜒,高大的古树在我们头顶环抱交叉,微风掠过,山花簌簌而落,碎银般的光影摇曳游动,时而有布谷鸟在山间啼鸣。

我们时走时停,“既窈窕以寻壑,亦崎岖而经丘”。万物峥嵘,负势竞上,而大山,既包容古松的高大挺拔,又养育小草的低矮纤弱,既聆听小溪的歌声轻朗,也欣赏深谷的沉默无语。它包罗万象,却又悲悯众生,它养育万物,却又让他们可以各随其性,正所谓“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

城里路边的梧桐树,为了满足人类所谓的审美和功用,每年不知要承受多少次砍伐。比起山的宽厚,人类显得浅薄于功利,所以千百年来,青山依旧,而人世的繁华,却如梦如幻,几多变迁。

我与朋友相识于微时,二十年来我们一路相伴,共同走过崎岖的山路,也看过许多次风景。光阴荏苒,我们一直有一颗赤子之心。虽然个性迥异,我们却相互懂得。

山间晦明变化,清荣峻茂。奇松异石,良多趣味。有的山石层层叠叠,如一摞深奥的天书,而偏偏绿藤攀缘缠绕,似要一窥天机;有的山石异军突起,摆出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却有一股山泉一泻而下,嘤嘤细语,说不尽的软语温存;有的山石如刀砍斧削,竟比人工的更加精细而富有力道,让人不得不赞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还有那黑黄相间的千足虫,更是时不时在山间爬行,着实让我们吃了一惊。

我们在迎春门处停了下来,只见一棵古树的粗大枝杈垂了下来,又在地上生了根,形成门的形状。只是这春将近,这迎春门,是否能迎入满眼春色,是否能留住满山春光?即使我们断喝一声:“春且住,见说道、天涯芳草迷归路。”却依旧是春来无消息,春去无踪迹。人生自古不过是“多情却被无情恼”而已,春来也好,春去也罢,我们与其学黛玉葬花时的哭哭啼啼,不如及时欣赏眼前的美景,才不负韶华。

归去时走了大路。走过几处绿潭,几处小亭,山脚处,忽见一石壁耸立,上书丹砂“好问石”。我问朋友:“为什么叫好问石呢?”朋友笑而不答,却见夕阳西下,云在青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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