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味道

作者: 何胤含

餐桌上那一碟脆苹果,那一碗甜汤圆,不仅是果腹的美食,亦是亲情的象征,足以用人间烟火气和味道,抚慰人心。

一碟脆苹果,悠悠陪伴心

假日的脆苹果爽口多汁,那是妈妈为我准备的水果餐。假日里,若妈妈有闲暇,就会为我准备一碟水果,而淡淡的水果清香就会弥散在我的鼻尖。初秋的葡萄,中秋的梨,深秋的苹果,初冬的橘,三月的菠萝,四月的芒果,五六月的荔枝、樱桃,林林总总,唇齿芬芳。

我难以忘却妈妈为我削苹果的情景,那是一首四季轮回的散文诗。清洗苹果是温柔的春。推开水龙头,清凉的水流恰似潺潺的小溪。她那纤细的手指宛如吹面不寒的杨柳风,在光滑的鲜红果皮上轻柔地滑动。除去浮尘的苹果安静地待在果篮中,晶莹的水珠在阳光下好似碎钻般闪烁着微光。削去果皮是清爽的夏。她左手握住浑圆的苹果,右手拿着黑柄银刃的水果刀,锋利的刀刃在果皮上敏捷地游走,一圈圈圆弧形的果皮从她灵巧翻动的手指间垂坠下来,淡黄多汁的果肉渐渐显露出来。她椭圆形的指甲随着手指的运动闪烁着淡粉色的光泽。切块装盘是甜蜜的秋。小巧的水果刀尖压进果肉中,微微一撬一切,那果肉就陆续落进红底金莲花纹的水果碟中,一瓣瓣淡黄的果肉仿佛带着苹果花开的莹白香气。收拾果渣是利落的冬。她将遗留下来的果核果皮轻扫进翠绿半透明的骨碟中,又抽出一张纸巾擦净水渍。这一碟脆苹果,这一双妈妈的手,是这四季中绝美的风景。

一碗甜汤圆,深深团圆情

元宵的汤圆,软糯香甜。白釉瓷碗中,在莹白灯光的照射下,那一粒粒汤圆宛如一颗颗完美无缺的珍珠,散发着属于它们的独特光芒。透过软糯的表皮,还能隐隐约约看见馅儿的五色光芒流动,那酡红的是红豆,青黛的是芝麻,而这奶黄的,肯定就是花生了。当然,我最钟情的还是芝麻馅汤圆。

我清晰地记得爷爷为我煮汤圆的情景。当白底红莲花纹陶瓷锅中的水噗噗响起之时,爷爷轻轻掀开锅盖,将汤圆倒入水中,一个个汤圆洁白如玉,像赶集似的,齐刷刷地往锅里跳,你挤挤我,我推推你,看着甚是可爱。越看越觉得这些汤圆是在跳舞,它们和着开水那富有韵律的伴奏,跳起轻松欢快的舞蹈,争先恐后地展现自己的舞姿。

“我在跳舞!”它们在笑。“我在跳舞!”它们嚷嚷。

煮熟的汤圆那莹白的表皮赛过白雪,盛到青花瓷碗里,拿起筷子,夹一个圆滚滚的汤圆放在我自己专属的白釉瓷碗中,再提起筷子往下戳,刚一接触到汤圆,感觉软乎乎的,筷子再稍往下压些,馅儿的颜色就更加鲜艳,简直要破皮而出了。再用些力,香喷喷、甜津津的芝麻就慢慢地溢了出来,浓郁而又饱含着丝丝甜蜜的芝麻香弥漫了整个餐厅。我禁不住诱惑,用白底蓝花纹的汤匙舀起一只汤圆,送入口中。在还没咬破汤圆之前,那软软热热的汤圆在口腔里滚动,在舌尖上翻滚,很是舒服。轻轻一咬,芝麻就飞溅在口腔中。芝麻虽然甜,却甜而不腻;汤圆皮虽然黏,却不黏齿。软糯与香甜的滋味在唇齿间交织翻动,真是妙不可言。即使吞到肚中,芝麻的清香依然在口中久久徘徊。

一碗醇香的汤圆,色美味甜,更有着美好的寓意—“汤圆”与“团圆”字音相近,寄托着我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愿景:希望人们都能团团圆圆、和睦幸福。

阴阴夏木,淅淅疏雨,微风襟袖知。我凝视着餐桌上随着四季而变化的美食,仿佛看到由亲情编织的圆,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那借着美食传递的温情,那一勺勺家的味道,是开在我心底永不凋零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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