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外二首）

久违的雨  它是一场意外

从细微的毛孔入侵  舒筋活血

把几十年的积攒  激活

脱落

青春已被流水放逐远方

压在身上的水珠

藏着孤独和逐渐消退的容貌

轻轻一敲记忆  昨天

被天真的嗓音

喊出

锉 刀

昨夜的雨  把院子里

几枝枯萎的柿子树枝

打断了  压在

父亲刚刚种下的石榴苗上

父亲曾经和我说过

柿子树是他年少时打猎

在山上发现的

父亲拿着柴刀

修剪着枯枝

双手青筋暴突

贴着几张创可贴

十指粗糙得像把锉刀

时不时  把柴刀

磨得雪亮

生活里想拥有一座山

那山上有绿油油的茶树

有一个着青衣的采茶姑娘

那或者是我梦中的阿娇

或者是我亲爱的女儿

顺着山风  随着茗香  莞尔而来

在山之后  一帘幕的晨光

阿娇身后  一只孔雀开屏

一朵五彩祥云升  风到我的眼前

一根旧年的芦苇空心了

它吹起了芦哨  带着饱满晶莹的琼浆

身边的孩子们应该起床了

他们伸懒腰的动作  锵锵作响

那山上飞来五六只鸟儿  燕鸢共鸣

那是远山来的贵客

每一只都按捺不住喜悦的欢叫

说着漫山遍野的童话

我还要在山坡上

种些松树  竹子  杨梅

我会每天拔草  翻土和浇灌

我收获一季季的松果  笋子与梅子

空闲的时候  我还要与它们聊聊天儿

静静的  没有热烈的拥抱

也没有激烈的语言

我们面对面坐下来

说着我们都知道的事情

花开花落  草色黄绿交互

也是瞬间的事情  回首的那瞬间

傻傻的光阴锈迹斑斑

我还要在土地里面

耕种理想  道德和文明

把浮躁的生活和握不住的时光

一一流转

我不会在山的西边独自怅叹

我会直立在山的东边

用爽朗的笑声把肺部的阴影驱散

其实  我想要的不多  真的不多

我只是想每天种种花  摘摘茶

洗涤身上分泌的铜臭味  净化肠道

我在树下唱歌  跳舞

我在土地里  种桑  养蚕

吹曲清灵的笛音  看那童年的炊烟

我只需要这样的一座山  春暖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