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路
作者: 毕祖金故乡的路,曲折延伸到儿时的记忆中。故乡的路多半是原生态的灰土路,自然、蜿蜒、泥泞、狭窄,但路边总是树木郁葱,杂草丛生,还有河沟相伴,流水潺潺。晴天时虽尘土飞扬,但带着家乡的温度;雨天时虽泥泞粘脚,但更留下故土的热情。
故乡的路,在四季的交替中,不断留有深而散乱的牛、马、猪、羊的蹄印,还有浅而无序的猫、狗、鸡、鸭的爪印,更有车子驶过的浅浅的车辙,轮轮痕迹,铭刻着故乡人坎坷的经历,是故乡人难忘的记忆。这路承载着农家人的生活,闻嗅着柴米油盐的味道,见证着农民们的梦想,延续着乡村的希望……
故乡的路,伴着无数世事沧桑、悲欢故事,磨砺了父老乡亲的双脚,还有汗水和伤痛。故乡的路,当年爷爷健壮的大脚板曾丈量过它的长度,刻下了它的厚度;奶奶缠过布的小脚曾感知过它的热情,感受过它的温度。更有老村支书,为改善村中泥泞道路的局面,为垫路基,动员村民义工到数里外的礓石河中挖黄礓石垫路,累倒村中那头大黄牛的伤痛记忆。那时的路,是那样坎坷崎岖,是那样伤痕累累。
故乡的路,见证了村庄数百年的发展史,随着人口增长,道路也在纵横增加、曲折延伸,与劳作的田间地头和新建的房屋连通,与邻村及通往外面的世界连通。鲁迅先生曾说过:“世界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故乡的路,都是故乡亲人们用辛勤劳作的双脚走出来的。那些脚,是光着脚板带着伤痕的双脚,是晴天穿着布鞋的双脚,是雨天光着脚板或是穿着防水胶鞋的双脚,还有从战场上回来拄着拐杖的英雄之脚,后来也有了穿着时髦皮鞋的男人双脚和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双脚。
故乡的路,见证了每家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它们承载着迎亲乐队的喜悦,承载着“车篷车”里坐着新娘的幸福,承载着新生儿的蹒跚学步,承载着一个个农村大学生的梦想和希望,承载着一个个外出打工者的眷恋和思念,也承载着古稀老人的步履艰难,独居守望。更记得,当年我的爷爷和奶奶送我三叔远赴千里之外当兵的路口,爷爷谆谆嘱托,奶奶含泪相送,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在村口的路上送了一程又一程。故乡的路,见证了送别亲人的不舍和留恋,也见证了迎接亲人的重逢和喜悦。它们见证了父母在路口等待归家孩子的期盼,等待着外出归来游子的思念。故乡的路,也在无数次哀乐声声中,见证着哀送亲人的悲伤。
故乡的路,见证了往日的贫瘠收成,也见证了今日的丰收硕果。
故乡的路,经历了几次巨变,从最初的灰土路,到后来的礓石路、沙土路,到现在的沥青路、混凝土路,它们见证着“村村通”的便捷,支撑着“美丽乡村”的梦想。
故乡的路,走进去是记忆,是难忘;走出来是希望,是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