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树花开香满天
作者: 吴瑛对这几株桐树的关注,源于夏天它们洒下的浓浓绿荫,从单位到家里,再从家里到单位,每天经过桐树底下享受阴凉,时间长了,便觉得它们就像老朋友一般。鸟儿在树枝间飞来飞去,蜜蜂在花间采蜜,叶子春发秋落,树身从细小长到壮实,细微的变化,我都看在心里。
春又来了,杨柳青,燕子回。暖风吹开了万千花朵,在自然界热闹的花事中,桐花作为其中一员,也在积蓄了一冬的能量后次第开放。小喇叭一样的花朵,爬满枝头。桐花开起来一点儿都不偷懒,树冠的每一个枝头都是一嘟噜一嘟噜的花,很少看到没有花的枝头。粉色的、紫色的、白色的花,淡雅不凡,花朵里面含着蜜,透着清甜。微风吹起庞大的树冠,就像潮起潮落的花的海洋。
花开了,走在树下,我不由得常仰头看看它们,同行的人不解地问:“看什么呢?”我微微一笑,答道:“看桐树啊。”
“桐树有啥好看的啊?”
“美啊!”
“一点儿也不美,你看现在种桐树的人越来越少了。”
是啊,在城市或乡村,已经不容易看到桐树的身影了,人们更愿意用草皮、桂花、玉兰等来装饰。城市里一片片的草地,一株株名贵的花木司空见惯。即使在缺水严重的北方地区,好活、长得快,且树荫厚的桐树也没有被人们采用布置空间。在春天踏青赏花的时节,人们观樱花、赏牡丹,可很少听到有人看桐花。也许桐树太普通了,普通得让人快要忘记它的存在。格外繁盛的桐花自然没有引来人们些许欣赏的目光,但这些丝毫没有影响到桐花努力地开放,以及桐树努力地生长。桐树的生命好像充盈着一种蓬勃旺盛的力量,以至于让人觉得它的生长是那么迫不及待。
在这里,我不由想起了贾平凹先生的丑石。那块丑石黑黝黝地躺在那里,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留在那儿的,谁也不理会它。门前晒太阳,嫌它碍事;二伯父家盖房,嫌弃它没棱、没角、没平;洗石磨,嫌弃它石质太细;连槐荫、野花也不眷顾它,不小心又会磕破孩子的腿。人们觉得没有用处,都骂它太丑,真是一块丑到不能再丑的石头了。丑石默默承受着人们的误解、冷眼、咒骂,却以它心中的自信,顽强地生存。然而这块丑石,在天上发过光,是给过人们期冀的陨石,它终于等到了天文学家的到来。
桐树的默默无闻,基于内在的成长,又何尝不似这丑石呢?
桐树木质松软,是制作古琴琴面的上等材料,用它制作的琴,音色清脆悦耳,但有多少人会把平常的桐树和高贵的古琴联系起来呢?那成为阳春白雪的琴桐,成全了伯牙与子期的知音之遇,成全了司马相如和卓文君的爱情,成了“号钟、绕梁、绿绮、焦尾”四大名琴,为人们所称道,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优雅故事。
桐树虽普通,可它的用途不小,药用价值、经济价值、食用价值,简直能摆一箩筐,要不,怎么能有“家有百棵桐,一生不受穷”的民谚呢?
这样的桐树怎么能不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