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手机，撬动未来？

2023年3月，面对横空出世的ChatGPT，英伟达的CEO黄仁勋说：“AI的iPhone时刻已经到来。”没有人会怀疑，以大语言模型为代表的AI，将给人类带来崭新的未来，正如2007年乔布斯推出的第一部iPhone，深刻改变了手机行业的生态，让“智能手机”进入千家万户。

当AI与手机相结合时，会发生什么呢？苹果公司试图对其进行诠释。今年6月10日，在苹果全球开发者大会（WWDC24）上，“苹果智能”（Apple Intelligence）重磅登场，它将加入苹果最新的操作系统iOS 18，全面赋能苹果手机的内置语音助手“Siri”，实现基于用户个性化情景的AI互动体验。

这一号称“革命性的突破”，极大提升了世人对9月份iPhone16发布的期待。

然而，受相关法规限制，苹果即将发布的“AI手机”iPhone16，将分别推出通用的ChatGPT版本，以及国内特有的“文心一言”版本，也由此引发了外界对于“特供”版本是否存在差别的热议。

撬动未来的“AI手机”？

作为人类日常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产品，或许手机就是AI撬动世界最好的支点。

所谓“AI手机”，通俗来讲，即用户可以和手机内置的拟人化AI进行语音对话，来实现手机的各种便捷操作。

以此次展示的“苹果智能”为例，其最核心的组件语音助手“Siri”，将可以“自由穿梭于系统中，随时听我们调遣”，它支持在邮件、备忘录、浏览器甚至第三方应用程序中调用AI功能。

例如在一场会议过后，用户只需用语音下达指令，“找出今天的会议录音，生成文字版的会议摘要”，AI就可以横跨手机的不同模块，帮用户完成相关工作，省去诸多繁琐的操作。

“苹果智能”将基于AI学习技术，深刻理解人类的自然语言，从而理解用户的需求和习惯，提供个性化的服务。其内置的写作助手（Writing Tool）不仅可以用在手机原有功能中，还支持所有需要输入的第三方应用，在文字端协助用户安排行程、搜索信息、实现工作方面的高效沟通等。

此外，在图像技术方面，“苹果智能”拥有图像识别和AI生成功能，能够帮助用户快速筛选和整理照片，对有瑕疵的照片进行修图处理，还可以根据用户需求生成全新的AI图片，或者自创表情符号。

“苹果智能”能够实时感知屏幕内容，并执行对应操作。比如在聊天中，朋友告知了新地址，用户就可以告诉“Siri”，直接把这个新地址加入通讯录。

而当“Siri”遇到难度较高、专业性较强的任务时，还可以直接线上“召唤”大语言模型“GPT-4o”，借助云端丰富的资料库和强大的运算能力，为用户解决问题，让个人手机成为真正意义上的AI终端。

拥有一部AI手机，可能意味着同时拥有生活管家、私人秘书、工作助理等。

或许在不久之后，拥有一部AI手机，可能意味着同时拥有生活管家、私人秘书、工作助理等，这完全取决于用户打算对AI开放多少权限—以往在科幻作品中看到的场景，正在逐渐成为现实。

“个性化”和“懂用户”，正是此次WWDC24上，苹果公司所宣传的重点。但在给出诸多可能性的同时，它实际上也带来了一些担忧。正如那句经典的调侃，“大数据比你更懂你”，大数据带来便捷的代价是个人信息被滥用，而在这一方面，AI体现得更为直观，也更为危险。

当AI知道用户的各种习惯和喜好，掌握用户的人际关系，甚至还能通过照片认出用户的亲密家人和好友，这意味着，用户的个人隐私将完全被AI所掌控。尽管苹果声称，其专门打造了私密云计算技术，用户的隐私数据连苹果自身都无法访问，能有力保障隐私安全，但这显然不足以令人放心。

也正是这一点，对iPhone16进入国内市场产生了不小的阻碍。

突破“AI断供”困境

“苹果智能”的发布，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在技术层面上，这显然体现了苹果和OpenAI的深度合作。7月3日，有消息称，苹果将获得OpenAI董事会观察员的席位，引来投资者评论：“微软得到OpenAI董事会观察员的席位花了150亿美元，而苹果一分钱没花就得到了。”

两个时代的科技巨头强强联合，形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但AI领域的竞争，还依然处于白热化阶段。

6月25日，OpenAI宣布将禁止对中国提供API（应用程序接口）服务，7月9日即生效。这一突发决定，使得不少调用了ChatGPT的国内开发者面临“AI断供”的困境。几乎同时，百度、阿里、腾讯等大模型厂商，纷纷出台零成本“搬家”方案，争夺AI领域的开发者。

宣布“AI禁令”的理由，可能是为了遏制中国AI领域的发展，或是出于政治层面的考量。无论如何，这将导致苹果在中国大陆推出的iPhone16版本，将无法调用ChatGPT的诸多功能—有评论称，大陆版iPhone16可能是“阉割版”。

而事实上，即使没有“AI禁令”，就“苹果智能”所展示的各种功能而言，出于对隐私安全和国民信息的保护，自带GPT-4o服务接口的iPhone16想要进入中国大陆市场，也是不太可能的。

今年3月份，媒体报道了苹果正在和百度洽谈，拟用国产大模型“文心一言”为中国大陆版iPhone16提供AI服务，寻求国内的合作伙伴，而这确实是最好的解决途径。更值得讨论的地方在于，“文心一言”能否替代ChatGPT，为中国大陆用户提供同等质量的AI服务？

在如今竞争激烈的AI赛道上，很难全面比较各个大模型的孰优孰劣，业内人士普遍认为，即使国产大模型和ChatGPT存在差距，也并没有达到难以追赶的地步—况且在中文市场环境下，一款以中文为主的大语言模型，相较于以英文为主的ChatGPT，还是具有一定先天优势的。

更重要的是，关于AI在手机上的应用场景，百度已具备了一定经验。今年1月，三星发布了新款手机Galaxy S24，集成了文心大模型的多项能力，在信息搜索、文字处理、语音翻译等方面加入了AI功能。

尽管这款手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AI手机”，却在第一季度全球销量榜单上，占据了“具备生成式AI功能”手机市场的半壁江山，达到了58%。

可以预见的是，在中文用户的使用体验方面，“文心”版的iPhone16，不一定会逊色于ChatGPT版的iPhone16。

手机厂商仍是主导

自ChatGPT引爆AI概念，迄今已接近两年。尽管在这一热门赛道上，各家AI大模型出现了百家争鸣的局面，但现阶段最大的赢家却是芯片供应商英伟达，原因是AI的学习与运行，需要巨量的芯片来维持。

目前AI发展所面前的最大难题，依然是应用场景的稀缺。

业界认为，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当前的AI发展仍然处于初级阶段，还未进入量变引发质变的时期，其最直观的表现在于，各家AI大模型出现了明显的“同质化”现象。

由于模型框架、训练语料等方面的近似，各家AI模型使用起来的效果大同小异，这一点即使是ChatGPT也难以例外。

然而，或许“AI手机”将成为打破平衡的关键。

十几年前，在“智能手机”时代的早期，用户想要寻找一款App往往十分麻烦。当时出现了一款叫作“豌豆荚”的应用商店，它相当于App的门户网站，帮助用户筛选好用的应用程序—而对于很多App产品而言，能否登上“豌豆荚”推送首页，往往能决定生死。

OpenAI尽管拥有行业领先的地位，还是选择拥抱苹果。

在2015年，“豌豆荚”估值超过10亿美元。但随着各大手机厂商反应过来，通过深度定制ROM，植入自己的应用商店，“豌豆荚”立刻迎来了危机。小米、魅族、vivo，当每一款主流手机里都出现了各自的应用商店后，“豌豆荚”的市场占有率便急转直下。

2016年7月，阿里巴巴以2亿美元收购了“豌豆荚”，但这并未拯救它。如今，这款应用基本上被挤占到了市场的边缘。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便是“豌豆荚”的核心竞争力并不存在技术含量，其主导权更多是在手机厂商那一边。

当前AI大模型所面临的，正是相似的处境。或许这就是OpenAI尽管拥有行业领先的地位，还是选择拥抱苹果的理由，毕竟“AI”手机这一模式，无疑是当前最有潜力的应用场景之一。

当然，后者也十分需要OpenAI提供的技术，确保能吃到AI时代的红利—但与其说苹果试图引领“AI手机”的潮流，不如说是为了避免在这一轮竞争中落于人后。

早在今年2月，国内手机厂商OPPO就联合了科技市场调研机构IDC，共同发布了行业首个《AI手机白皮书》。白皮书对AI手机的形态进行了定义，预测2024年全球新一代AI手机的出货量将达到1.7亿部。

4月，OPPO在发布“1+N智能体生态”战略的基础上，还宣布将和Google合作，让AI模型Google Gemini赋能OnePlus系列产品。

vivo则选择了自主研发，构建以蓝心大模型BlueLM为核心的“1+2+N”的智能系统体验；而魅族宣布了“All in AI战略”，发布基于AI的FlymeAIOS系统，融入人工智能多维度的交互……几乎每一家国内手机厂商，都在今年上半年推出了自己的“AI手机”战略。

在“AI手机”成为全新突破点的当下，手机厂商更有清晰的动力，其竞争模式也将更为直观。在不久后的将来，AI手机将再一次深刻改变人类的生活方式—而这一次，未必会重现苹果一家独大的局面。

责任编辑吴阳煜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