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峰之上(外一首)
作者: 谢健健五月的暮色正合盖裸露的岩壁,
你缓缓退缩,向阳山坡的底线。
穿过一扇不设防的绿漆铁门,
我失散于带路的人群,独自探访
火山岩被侵蚀风化后的奇迹。
冷冽山风涌出旷古的凹陷洞穴,
挥汗中被注射了一针安定:迷恋
藏风洞,黑暗像一截狭窄的阴道
无声的邀请,流动着幽秘的气流
解锁我闭合的毛孔,和神经的弦。
路口的拱桥有一种慰人的弧度,
登上它,像疏懒的矿工背靠灵峰小憩,
碧蓝的潭水得以转映青天,深邃中
沉浮出一株雷击木经年的苔藓。
再一次,湖水涨潮她立夏的来信,
荡漾,期冀有人读她孤寂的心事。
那份晃动在我眼中停留很久,
好像我在潭底被压了许多年,数着
木槿花,一片一片沉到我身边,
枯水期的你为我保留一湾小小的海。
峰顶之上的棋局,对弈佛庙与道观,
同样隐藏于山体之间。曾经有
断续的香火,但幸免于超额的诚意。
群峰之上的生活,你用一整个午后,
看那逐渐刺金的流云散了又聚,
凝结成水汽,成为湿润的那一滴。
暮色四合,农人挎着镰刀回家,
他亦如我收获了自然轻盈的馈赠。
你葆有柴扉半掩的心,劝我到此为止:
下山,留待下一次重逢的惊喜。
谜题
想起天水武山的一个下午。
山中,河道清减她丰盈的腰,
蝉鸣多于北方经年的柏叶。
我走得很快,远离人群的本义,
群居的痛苦因此始终慢我一步。
那样的旅程并未因独自一人,
而获得记忆丝毫的怠慢:
我清晰记得山上道观里的老人。
深山给了她幽古的方言,
像一盏灯,在水瀑下扑闪。
但她仍然分我一朵灯花,像把
松枝,还给树上筑巢的燕群。
她的隐居,是如同古人为了
获取,还是已成为一口新的泉眼——
山野中吸引人的究竟是什么?
自我降生以来,就怀着这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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