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神迹的地方(外二章)

作者: 郭宗忠

一个人在没有人迹只有神迹的地方,这是一个人的终极幸福。

在这里,花自然开,鸟自然叫,风自然吹,路自然走。你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怀疑,不再想时间和时日,不再等待和期待,你的心与身放在哪里都舒适。

所有的聒噪都被落花细密地铺在地上,掐着金丝的阳光,沾着露珠的鸟啼,你也心安理得,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在这里,思想清空了,却如此充实;心里放下了一切,却终于找回了自己。

没有梦,也没有了梦想;没有为花开的欢喜,也没有对花谢的伤逝。

我会带着一本书,却不会打开,它只是一个存在,像我想开口说话,却忘了所有的词。

坐在秋天边上

坐在稻田边上,坐在秋天边上。

湖水是九月的澄澈。许多光阴沉淀下来,树影倒映水底,一只石船载不动。

岸,从水里走过来牵手。秋水,波澜不惊。

鸟儿稀少了。它们也成熟了许多,提早规划迁徙的路线。少了鸟声的园子,偶尔有落叶练习飞翔。

坐着,看尽画境。垂钓者,也沉默了许多。到了秋天,一切沉静下来,不再为是否钓到鱼而叹息或激动。

因为有雾气,秋云轮廓不清。果园正对着溪水,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

从稻田中飞来的池鹭,在石头上站了片刻,贴着水面,转眼不知所踪。

这样的日子总想带着彩笔和画布,来复印一幅油彩画。当大雪纷飞,温暖的火炉,烤暖客厅里的风景。

花开,是早晚的事

清晨五点经过打碗花时,它们低垂着花束;等我写完一首小诗,在小路上背诵了一遍东山魁夷的《听泉》,再回到这里时,已经有了一片绽放的打碗花。

我发现,最西边的打碗花开放得最早,它们好像一个勤快的家族,有着早起的家训:早起,打扫庭院,担水,茶炊,读书;中间的一片,却还是沉睡着,像是一个懒散的家族,喜欢睡懒觉;东边的打碗花半开着,它们不早不晚,听到有人家升起了炊烟,它们也打开了大门。

花如此,鸟也如此。

最早在四点就开始叫的是喜鹊;然后是白头翁和柳莺,跟着就是斑鸠咕咕几声,突然,麻雀就嘈杂起来。

我蹲在未开的打碗花前,看它们不急不躁,在微风里一点点弹开,这过程足足有十五分钟,它慢慢享受着睁眼前的这个懒腰。

看花绽开,不禁想到一切都有一个过程。世上本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你走你的路,他走他的路。

花开,是早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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