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中国(四章)
作者: 李跃平陕北大秧歌
写下这句短语,陕北大秧歌。抒情的曲调,叙事的步子,在粗糙的风俗里,在鲜花和掌声中,感动吴伯箫的《歌声》。
崇高之乐,化作响雷,陕北便锣鼓喧天起来,包着头巾的陕北汉子、婆姨是黄土地的主角,一切曙光的构思,带着磁的属性,在黎明前的陕北,成为最嘹亮的艺术。
一堂最美的音乐课,来自心灵深处,曲调是奔马摇铃,步子是大刀阔斧。今后的日子与歌声相关,未来的岁月与脚步相连。
扭起大秧歌,以黄河为背景,扭成一种动人的姿势,扭起大秧歌,扭出一条新生之路,扭出一个民族之魂。
陕北窑洞
一步一步地走近你,陕北窑洞,黄土高原的绿色建筑,雕刻成一枚勋章,雕刻成共和国的胎记。
天圆地方,一孔孔圆弧形的窑洞,排着整齐的方阵,以独特的建筑美学和民间艺术美学,抗风雨,御寒暑。属于自己的承重方式和生命密码,诠释着真理般的力量。
承担天地之重,最为适宜的建筑居住形式,自然、生态、艺术、原始、朴实、醇厚、热情的黄土文化气息,有了共和国大厦的根系和意义。
窑洞里,飘出动听的信天游歌谣。永不风化,永不雨蚀的陕北窑洞,朦胧的灯火闪耀质的光芒。
当我试图用我所有的力学知识,解构一座窑洞的美学结构,那黄土的黄,以一种图形的艺术语言,成了我们的姓氏和肤色,成了心灵深处的分量和生命力。
延 河
摘下你的绑腿,走了,留下了这条延河。
由最初的名词变成动词,澎湃和野性,朝着日出的方向,流过田野,流过山峁,流过沟坎,流成共和国黎明的源头。
奔腾的情怀,涛声成了传奇。在中国众多的河流中,延河,以特殊的名字,让巍然屹立的宝塔,如一把步枪,成为陕北最高光的植物。
站在延河岸边,延河的黄,比任何一种颜色都深,窑洞里飘出的小米香、米酒香和菜肴香与延河相同,与锦绣繁华相连。自由的风中,血性的汉子最凝重的呼吸,如千言万语的颂辞,至今仍有乳汁的味道。
为斧头与镰刀写诗
名声响亮的钢铁,在所有的几何样式中,唯有斧头与镰刀,以线条的象形,成为通向幸福的唯一道具。
钢铁的属性,是一种身份。这些年来,我试着用方块字,把斧头与镰刀,写进履历表。那金属的骨骼,金属的光泽,不是梦幻,而是真实。
我和斧头与镰刀的血缘关系,是一切言辞无法表述的。我只相信,能够读懂斧头与镰刀的人,不会因伤痛而柔软。
当斧头与镰刀,叮叮当当,锻打我们活着的心跳,我知道,宁折不弯的骨头很硬。
腾空心中怀念的位置,为斧头与镰刀写诗,深居或者简出的钢铁,让我的诗歌,有了高贵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