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湖,成为一枚菱角(外二章)

作者: 吴港元

我无法描述黄昏下南太湖的任何一种美,年轻时父亲曾教给我与江南相处的方式,后来我前往西北,直到名字掉落在戈壁之中,借以文学的名义,散文诗的名义,我才来到湖州。

在长田漾,静静流淌的太湖水,重新填满我被风沙腐蚀已久的心。

第一次,我决定成为一枚菱角,没有经验,为了让湖水接纳我,只好默不作声,任由不同种类的鱼整天咬着我叶子。唯一关心的是芦苇、浮萍的敌意,在生锈的树木下,我与他们互相缠绕、生长。

红船驶过湖面的时候,没有人关注一只灰鹭的忧伤;它在白天里飞,也在黑暗里飞。它翅膀已划破过很多个夜晚,我也如此。没有人知道,我的根已经扎进太湖中心。

在邱城山,前世今生都是竹

在邱城山上,长成一株竹。

王徽之的竹,苏轼的竹,郑板桥的竹,都是我的前世。

而今生,我还在茂密的丛林中幽居,当太湖上的风吹来时,我的脊骨便啪啪作响,发出鼓乐般的动人声律,响应雷电的召唤。

我不想一次又一次谈起那些写在我骨节上的诗,松鼠和画眉可以证明,这块土地上的生灵们一批又一批的衰老,三千年已经过去了,唯有我苍翠的躯干,还在诠释着江南的美。

只有我成为了我,我的身体和灵魂都是绿色。

登太湖楼

公元二零二三年,十一月,登太湖楼,此时我最好的选择是与登岳阳楼的范文正公一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或者想象我是那位路过豫章故郡的书生,歌渔舟唱晚,“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终于我无话可说。

把太湖当作大海,在不安的惊涛中,以回忆的方式回到过去。

那时祖父在山冈外,父亲在院子中,我在月光下,看着麦穗和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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