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笔记(二章)

作者: 杨泽西

在太湖船上论诗

一艘船从湖中央驶过,湖水先是迅速向岸边摆去,又慢慢游回自己的中心,沉入湖底。

我们坐在船里,位居船的内部,但我们不属于这艘船。

一只白鹭立于水中央,它仍属于水之外的事物。

诗歌究竟是向外的挖掘,还是向内的诊疗?我们争论了一个下午。直到一只水鸭子突然从水里钻了出来,我们的目光才齐聚在同一个地方。

我说,我们是水,除此之外皆为倒影,皆是为我们赋形之物。

在大唐贡茶院观竹

天地有漏洞,万物才破土而出;你我的身体里常有风暴眼,我们才得以稳居体内。

想到此,便不必站在高高的竹林顶端,用左手指向乌鸦,右手又指向喜鹊,咬牙切齿地骂上一顿。

黑白本来就不明,皆是人给它上了色,倒不如双手合十指向天,然后闭上眼,念上一句:“阿弥不陀佛,善哉不善哉。”

释迦塔没有形成之前,一颗竹笋的尖端就是你我的塔尖,用来承接这人间的闪电,时至今日寺庙和教堂都已建成,有更高的建筑可以护住我们的肉身,我们便以竹筏渡身,以竹签渡魂,最后竹死人手。

好在我们之间,存在一条共同的通道,最后不过是竹篮打水,让水重新回到那水里,不过是竹笛奏乐,让风有了竹子的身体。

经典小说推荐

杂志订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