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时代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新内涵、演进与关键策略

作者: 高晟星 陶丽萍

[摘要]文章从数字经济时代区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新内涵出发,梳理了数字经济视角下区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演进历史,从二者的弱联系到协同共进再到融合发展,其间存在着行业协会缺位、中小民营企业缺失、院校数字化建设系统性不足等问题。对此,文章提出要明确产教融合数字化内涵建设“连接”“数据”“智能”三大核心要义,以产教内外全方位“连接”为基础,推动产教“数据”的极大扩容,实现产教融合系统的“智能化”发展,从而形成产业与教育共荣共生的良好生态。

[关键词]数字经济;职业教育;产教融合

[作者简介]高晟星(1989- ),男,浙江杭州人,杭州科技职业技术学院,讲师,硕士;陶丽萍(1988- ),女,浙江杭州人,杭州科技职业技术学院,会计师,硕士。(浙江  杭州  311400)

[基金项目]本文系杭州科技职业技术学院2021年科研项目“服务区域经济发展的产教融合现实样态与路径选择研究”(项目编号:HKYZXYB-2021-6,项目主持人:高晟星)的阶段性研究成果,并得到了杭州科技职业技术学院青年骨干教师素质提升工程的资助。

[中图分类号]G71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3985(2022)13-0042-06

发展数字经济是把握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新机遇的战略选择,关键在于促进数字技术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其支撑在于劳动者数字素养和技能的提升。职业教育作为一种类型教育,其跨界、整合等特征决定了职业教育与数字经济的孪生关系。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职业教育适应性问题成为其发展的主要矛盾之一,因此揭示数字经济时代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新内涵,以数字经济视角探索区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演进及发展的关键策略,使职业教育适应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耦合区域产业结构调整的需要、提高数字化人才培养的供需匹配度,对数字经济和职业教育的共生共荣具有重要意义。

一、数字经济时代区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新内涵

职业教育内生于经济社会,高质量的职业教育应促进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满足并服务于区域产业转型升级需求。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的本质特征,也是基本路径,具有宏观、中观、微观三层逻辑内涵:宏观层面,产教融合是区域产业系统与区域教育系统相互融合而形成的有机整体,区域职业教育的办学模式需根植于区域经济模式,同时体现区域经济发展特点,能为解决经济发展过程中的突出矛盾提供教育支持。中观层面,产教融合是在学校、企业、行业以及社会相关部门不同程度参与下形成的一种新的社会组织形式。微观层面,产教融合是生产与教学的融合,是教育界与产业界为推动技能养成与发展而进行的资源优势互补的合作活动及合作关系。数字经济时代的来临为职业教育产教融合赋予了新的时代特征。数字经济是指以数据资源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在数字经济背景下,产教融合的新内涵在于以区域数字经济发展需求为导向,以数据要素为核心,以数字技术为手段,推动区域产业系统与教育系统内外部、纵横向的数据连接,利用产教融合集成化大数据平台在产业系统和教育系统之间建立有效的产学研互动,实现人才培养的供需对接、生产与教学的深度融合、教学过程的全智能化,形成高度耦合、互为反馈、相互促进、协同发展的数字化系统。

二、数字经济视角下区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演进

区域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和经济技术结构决定了职业教育发展速度和规模,也决定了特定时期产教融合的形态。本文从数字经济发展视角对杭州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演进展开梳理。

(一)数字经济萌芽期的职业教育“产教”弱联系

这一阶段,杭州的经济增长方式逐渐从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和知识密集型转变,产业结构调整升级促使杭州的高等职业教育进入高速发展期。此时的数字经济正处于发展的初始阶段,高职院校也紧跟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开设相关专业,如各职业学院广泛开设的计算机应用技术、电子商务、国际贸易实务等专业。其间国有企业体制改革导致教育功能从国企剥离,教育部门成为职业教育办学主管单位,此时的“产”与“教”趋于分离,校内实训基地、订单班是产教联系的主要表现形式,但部分学校与原有产业主管部门或企业依旧保持的紧密联系让“产”与“教”藕断丝连。

(二)数字经济迅猛发展期的“产教”协同推进

2006年起在杭的一批高职院校入选国家和省级层面的示范校和骨干校建设项目,标志着杭州高等职业教育进入了一个量与质共同提升的阶段,此时的“校企合作、工学结合”成为高职教育建设的关键词。这一阶段,行指委和企业在产教关系中的地位稳步提升,在杭高职院校纷纷与行业协会及领头企业深化合作关系,但是这个阶段的校企合作出现了全国职业教育普遍面临的“校”热“企”冷、“协议式”合作、供需错位等问题。从杭州经济结构分析,一方面,第三产业比重的升高使现代服务业的技能人才需求扩大,这类人才相对流动性大、专业技能需求低;另一方面,杭州的民营经济非常活跃,意味着校企合作的一方是大量中小企业,中小企业具有规模小、注重短期利益、人员需求量少的特点,导致校企合作关系不稳定、企业投入少、单一订单班模式面临困境。为此,这一阶段后期在杭高职院校纷纷开展了多样化的校企合作探索。其间,杭州的产业结构逐步从“二一三”向“三二一”转变,特别是在2009年的“服务业优先发展”战略的推动下,第三产业首次超过第二产业,电商产业的迅猛发展也给杭州打上了电子商务的标签,数字经济也从互联网拓展到其他产业,促进了商业模式的创新。

(三)数据驱动期的“产教”融合发展

《教育部关于2013年深化教育领域综合改革的意见》(教改〔2013〕1号)首次提出要“完善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制度”,这标志着“产教结合”“产教合作”正式进阶为“产教融合”。这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改变,更是职业教育从教育问题上升到经济问题的改变,也是产业与教育、企业与学校、技术与教学等关系的重构。2015年教育部印发的《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提出了“优质校”建设项目,其核心是深化产教融合,是示范校建设项目“工学结合”和骨干校建设项目“校企合作”的进一步延伸,2019年的“双高计划”和2020年的“提质培优行动计划”更是将产教融合提升到了国家产业转型升级的高度。在杭州,数字经济是驱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新制造业正在数字技术的加持下成为杭州产业的重要一极。这一阶段的高职院校产教融合呈现出两大新特点:一是根据职业教育新专业目录进行专业数字化改造,开展基于产业链的专业群建设。对接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的新业态、新模式、新技术、新职业等对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新需求,重点朝向“数字化”“智能化”转型,积极发展大数据、云计算、工业机器人、智慧旅游、智慧建造、新零售、商务数据分析等新兴专业和专业群。二是深化产教融合,推进数字经济产业学院创新建设。围绕产业链、创新链、人才链、教育链融合,依托行业领军企业建设围绕杭州主导产业的特色产业学院,打造数字经济产业人才培养基地,实现人才培养、技术创新和产业发展的多维合一。同时探索混合所有制改革,建设数字化开放性公共实训基地,促进校企利益、制度、文化的融合,教学、生产、培训的集成,多元主体的跨界运营治理,推动民营企业作为多元办学主体中的一元深度参与职业教育。

三、数字经济背景下区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发展的问题表征

“民营经济”“数字经济”“新制造业”是近年来杭州经济发展的鲜明特色,数字经济与新制造业“双引擎”深化融合为杭州发展提供了源源不断的动能支撑,在“数字经济”一号工程2.0版的背景下,实体经济规模不足,特别是制造业发展水平和总量规模与先进城市相比仍有较大差距,中小民营企业数字化转型升级缓慢仍是杭州发展中的一块突出短板。而产教融合“融而不透、合而不深”、校企合作不规范、行业协会长期缺位、中小民营企业参与度低、技术成果转化率低、数字技能人才培养结构矛盾等问题导致人才培养供给侧和产业需求侧在结构、质量、水平上还不能完全适应。

(一)价值观偏离:行业协会缺位

综观国际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校企合作的发展样态,以德国、澳大利亚、瑞士为典型代表国家的行业协会在校企合作过程中加强校企信息沟通和处理双方复杂利益关系上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不可否认,这些国家的行业协会之所以能在校企合作中扮演关键角色是因其国家法律赋予的法律地位、职责和权限。德国职业教育数字化发展历程中就专门建立了专业委员会为数字化项目资助计划提供支持和咨询并实施跟踪、检查和评估。相比之下,由于缺乏行会文化传统,我国的行业协会法律地位偏弱,虽然设有多种类、多层级的行业协会,但协会社会组织力量偏弱,更多在行业企业调研、决策咨询、技术培训、项目合作等方面为会员单位搭建交流平台提供服务,在数字经济科技合作、数字化实训基地建设、数字人才多元培养以及推行终身职业技能培训和在岗继续教育等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方面发挥的作用不够显著。特别是对于民营经济发达的杭州,如果数字经济行业协会在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中长期缺位,无法指导制定实施行业技能标准并协调产教各方的非理性行为,民营企业以个体点对点或者几个企业联合的形式参与产教融合,不仅容易导致企业对参与产教融合的价值判断产生偏离,更不利于数字化技术技能人才人文素质的培养、就业方式与途径的多元化以及数字经济产业链的健康发展。

(二)生态失衡:中小民营企业缺失

根据浙江省高等职业教育人才培养质量年度报告披露的信息,数字经济背景下在杭高职院校的产教融合校企合作对象往往首选数字经济产业头部大中型企业,对中小企业特别是传统行业中小企业的关注度较低。即使有部分中小企业积极参与校企合作,也仅是试图通过在校学生获得“人力成本优势”。究其原因,人力资本需求、社会责任、获得经济利益、技术创新发展的需要是企业参与职业教育的动力来源,无论是大型天生数字企业还是数字化改造企业都占据产业链主导地位,其用工需求量大、社会责任意识较强、资金和技术积累雄厚使企业有意愿也有能力参与职业教育并在校企合作中掌握话语权。反观中小企业,本身处于产业链的某一环,其社会地位相对较低、资金和技术不足、企业运营管理缺陷等问题导致校企合作意愿和能力均不强,短期利益导向的中小企业以独立个体参与产教融合在短期内并不能满足其针对性数字化改造或发展的技术需求、人才需求和管理需求,这对杭州大量中小民营企业的数字化转型是极为不利的。当然,从产教融合宏观、中观和微观三个层次的逻辑分析,大型企业在产教融合中占据主导地位是必然的,有利于产业系统与教育系统、企业与学校、生产与教学在资本、技术、人力、管理、文化等方面的整体融合。但是推动中小民营企业作为杭州经济产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参与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是构建良性职业教育生态和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必然选择,也是当前浙江建设共同富裕示范区大背景下的应有之义。

(三)职教短板:院校数字化建设系统性不足

数字经济时代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的发展应包含两层逻辑:一是外在逻辑,服务区域经济发展是职业教育的重要特征,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数字化发展即要对接区域数字经济发展,使职业教育的专业结构、发展规模、教学内容与区域数字经济产业结构、数字化人才需求规模、企业数字化转型发展所需的岗位技能相适配。二是内在逻辑,经济发展影响产教融合人才培养模式。数字经济时代5G、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物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促使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人才培养发生重大变革,数字技术为职业院校的数字化改革提供支持,满足职业教育产教融合教学服务的需求。对照第一逻辑,在杭高职院校已根据区域数字经济发展的需求开设或升级了大量数字化专业和专业群,但是在专业数字化内涵建设方面不够系统和深刻。数字产业发展是有区域性的,支撑产业发展的职业教育也必然具有区域特征,部分学校仅仅改变了专业名称,尚未构建“数字产业—数字行业—数字企业—数字职业—数字专业”链条的互动耦合机制,对数字经济时代杭州数字经济产业发展特点、人才需求特点和核心能力分析不足,适应区域数字化发展的课程体系开发缓慢,具备地方特色的数字化教学资源建设滞后。对照第二逻辑,得益于杭州所处的东部区位优势及省会城市地位,相对充沛的财政投入和企业捐赠以及丰富且高质量的教育资源聚集使在杭高职院校的数字化实训基地建设开展得如火如荼。但是,产教融合数字化改革的系统性和一体化不足,尚未形成对接数字产业与职业教育的区域性大数据共享与应用平台,人才供需信息不畅;院校之间和院校内部数据信息孤岛依旧存在;大数据技术没有充分运用到为学生提供虚拟学习环境和个性化学习服务中;企业与院校之间的数字化技术迁移不足,教师数字技术和能力提升缓慢等。

四、区域职业教育产教融合生态系统数字化内涵建设的关键策略

“连接”“数据”“智能”是产教融合数字化内涵建设的三大核心要义,“连接”包含产业系统、教育系统内部各自的横向协同以及产业系统与教育系统之间的纵向协同,是企业之间与院校之间纵横向的完整打通,这是支撑产教融合数字化内涵建设的基础。“数据”是通过“连接”产生的,产教融合大数据平台通过对数据的运营与分析,实现连接端的供需对接,进一步推动产教深度融合,达到一种共生的状态。“数据”是实现“智能”的前提,数据的积累使大数据分析和人工智能成为可能,推动产教融合系统内部业务流程的自动化和智能化。对照杭州经济发展特点,杭州区域产教融合生态系统数字化内涵建设需要行业协会统筹引领发挥关键“连接”作用、中小民营企业积极参与充实“数据”功能、职业院校重点推进“智能”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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