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阶段语文水平标准研制途径与样例

浙江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国培计划”名师培养与名校长培养专家库入选专家、教育部“领航工程”首批名师培养浙师大基地首席专家、“国培计划”明星讲师，湖南省国培优秀导师，浙江省首届优秀培训教师、特级教师，浙江省写作学会副会长；发表论文100余篇，出版专著及其他作品集18本，主编丛书一套，执笔完成的《中学生语文水平标准研究》获得教育部人文社科重大成果二等奖。

蔡伟

高中阶段的语文教学重点不是字、词、句、语、修、逻等基础性常识，而是学生语言思维能力的发展，以及审美能力和读写创新能力的提升。相应地，高中阶段语文水平标准研制不再以确定字、词、句（段）、语、修、逻的掌握水平为核心，其要求更多、更高、更全面，但从水平检测看，主要聚焦在阅读与写作两个方面。

一、高中阶段语文阅读水平标准

高中阶段的阅读不仅仅是认读汉字、理解词语、积累语句，还包括掌握语篇、创新理解、反思所得等更高要求。

对于高中阶段的阅读能力，不同研究者或教学者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应包括认读能力水平、理解能力水平、鉴赏能力水平、评价能力水平、活用能力水平、阅读技巧水平；有人认为应包括检索与提取能力、推论与判断能力、整合与解释能力、评价与鉴赏能力；有人认为应包括知识性阅读、理解性阅读、探索性阅读、自动化阅读；有人认为应包括语言解码、组织联贯、模式辨别、筛选贮存、语感与阅读迁移；还有人认为应包括选择力、感知力、理解力、想象力、思考力、评判力和表述力；等等。

制订高中阶段语文水平标准不应撇开语文高考考试说明和语文课程标准。考试说明将语文学科考试确定为识记、理解、分析综合、鉴赏评价、表达应用、探究六个层级。课程标准在学业质量水平描述中把学生的学业水平分为五等，但每一等质量描述的内容不是以程度差异呈现，因此很难看出其阅读水平包括哪些方面，但我们通过概括、提取，大体上可以划分出语言积累与整理、语言理解与运用、作品欣赏与评价、文化梳理与探究四个方面，这四个方面大体与四大核心素养相同。

综合前人的研究成果，结合我们的实践探究，我们认为高中阶段阅读水平可以从阅读选择、分类整理、想象联想、比较迁移、分析综合、探究创新、反思评价、拓展应用八个方面考查，每个方面可以根据学生的表现分为五个水平等级。下面，我们对八个方面的测试内容逐一分析，最后形成一张测试样表。

1.阅读选择。新课改之前虽然也强调学生的本体地位，也要求体现学生学习的主动性，但事实上学生阅读的选择权基本掌握在教师手中，学生学什么、读什么都是教师规定的，他们没有也不需要阅读选择力，因而我们的学生直到离开学校都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阅读文本，如何选择阅读内容。新课改的推行，一个很重要的任务是把阅读选择权还给学生，然而对于长期丧失选择权的学生来说，当他们忽然有了这种权利时，他们不是表现得欣喜若狂，而是茫然无措。因此，阅读教学的首要任务是教学生根据不同目的恰当地选择阅读的目标文本与关键内容。考查学生的选择力水平主要考虑以下因素：选择文本、内容所耗的时间，选择的文本、内容与阅读目标的匹配度，所选文本、内容的质量。在等级划分上，我们认为“五等选择力”表现为选得很快、很准、很好，“一等选择力”表现为选得很慢、很偏、很差。需要说明的是，此处所说的文本选择主要针对课外阅读文本选择。

2.分类整理。语文阅读积累与整理能力既是读的基础，又是写的必备条件，而积累与整理的先决条件是分类。所谓分类就是学生阅读文本时根据一定的规则对学习对象和效果分门别类。例如，根据语体可以把阅读材料分为日常交际、官方事务、时评政论、新闻报道、法律诉讼、科学技术、文学艺术、字典辞书和史传纪实九类；根据体裁可以把阅读材料分为文学类、论述类、日用类，或者记叙文、说明文、议论文、应用文等类别，仅就文学类文本而言又可分为诗歌、小说、散文、剧本、剧小说、寓言、通讯等类别；根据阅读的基础知识可以把阅读材料分为语法、修辞、逻辑、常识等类别。所谓整理就是在阅读过程中把阅读所得根据一定的分类进行排列组合。有的学生缺乏基本的分类能力，即使在阅读过程中的感悟、体验及其他收获很多，但因为这些材料无目的、无条理、无关键词地堆砌在一起，难以提纲挈领，所以别人看不懂，自己也不能有效利用。

3.想象联想。阅读水平的高低取决于对文本潜在义的挖掘，而做好这项工作需要想象与联想。阅读中的想象指学生在文本原有感性形象的基础上创造新形象的心理过程；联想指学生根据文本与文本、文本内部事物与事物互相联系的客观规律，由一个文本或一件事物想到另一个文本和另一件事物的心理过程。想象主要有补充式想象、膨胀式想象和突破式想象；联想主要有横向式联想、纵向式联想和对照（主要为对比）式联想。阅读水平高的学生能够熟练而自如地运用联想和想象，读出文本中更丰富的内容，例如更丰满的人物形象、更生动的故事情节、更深刻的思想意蕴、更真切的环境场面、更丰富的审美感受等。因此，想象、联想能力的高低决定了阅读效果的好坏。

4.比较迁移。阅读比较和阅读迁移密切相关：阅读比较能够自然地实现知识内容与情感的迁移，而阅读迁移离不开对不同知识内容与情感的比较。具体而言，阅读比较指学生在阅读过程中将文本与文本及同一文本内部不同段落、句子、词语及内容等进行对比。迁移，广义上说是一种学习对另一种学习的影响，也就是在某个场合、情景甚至某个学科中知识、技能、理解的获得或态度的形成，对另一种场合、情景甚至另一个学科中知识、技能、理解的获得或态度的形成所产生的影响，我们通常所说的“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推广类化”都属于阅读中的迁移表现（刘阳，《高中语文阅读教学中的迁移策略研究》，《贵州师范学院学报》2015年第7期）。可以说，阅读比较能力强，阅读迁移能力就高；阅读比较、迁移多而广，阅读成效就大。

5.分析综合。大家通常所说的综合分析是一个偏正结构的词，指一种分析方法，即通过综合进行分析的方法。语文高考考试说明对此的界说是，分析综合指分解剖析和归纳整理，它们是在识记和理解的基础上进一步提高了的能力层级。事实上，分析、综合是并列结构，涉及阅读的两种方法——分析法和综合法。分析法是把事物和现象的整体分割成若干部分进行研究和认识的思维方法。综合法是把剖析过的事物和现象的各个部分及其特征整合为一个整体概念的思维方法。学生具有良好的分析和综合能力，其阅读的精度和深度才能相应增加。

6.探究创新。探究创新既是阅读的目标和结果，又是阅读的方法。探究创新内部存在三种关系：一是并列关系，也就是既探究又创新；二是顺承关系，也就是先探究后创新，探究是方法，创新是结果；三是偏正关系，即以创新的方式探究。这三种关系在高中语文阅读水平标准制订中都需要考虑，而评判的两极是有与无、深与浅、宽与窄、快与慢等。

7.反思评价。反思和评价是重要的阅读技能。学生边读边思、读后再思，都是阅读反思。学生在阅读中的反思不仅是对文本内容的反思，还包括对自己阅读认知以及阅读情绪、能力、方法等方面的反思。阅读反思还涉及对阅读环境、阅读合作等方面的反思。评价指对人和事物的价值判断。阅读评价既包括教师对学生阅读情况的评价，又包括学生在阅读过程中对文本及与文本相关的人和事物的价值评价。虽然我们经常看到的阅读量表主要是教师对学生或学生对学生（含自己）阅读的评价，例如发音准不准、停顿对不对、句子顺不顺以及表情、体态等是否恰到好处，但作为阅读水平测试的阅读评价只指学生对文体内容、结构、写作手法等的评价。反思是评价的必要手段，评价是反思的一种形式，这就意味着反思不一定是评价，但评价必定是一种反思。评价、反思是否到位既影响阅读效果，又体现阅读结果。

8.拓展应用。阅读拓展指通过想象、联想等方法让阅读向更深更远的方向发展，包括不同文本的拓展、文本内容的拓展、文本主题的拓展、文本写作手法的拓展等。学生的拓展能力越强、阅读面越广，阅读所得就越多，阅读理解就越深。阅读应用指将阅读所得应用于生活、学习、写作等实践。阅读所获在实践中应用比例的多少与学生阅读收获的大小成正比。

根据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制作如下高中阶段语文阅读水平标准样表（见表1）。由于篇幅关系，我们只以其中第一项“阅读选择”为例。

需要说明的是，每个等级的具体描述应当在经过大规模调研、测试的基础上进行，例如衡量快慢的具体的时间应当结合全国不同地区的调研数据寻找到一个科学的数值。

二、高中阶段语文写作水平标准

如果说阅读是接纳和吸收，那么写作就是释放和发散。作为一项极为复杂的心理活动的外显成果，写作涵盖了语文的方方面面，是最难量化和检测的语文活动。

高考语文作文评分的整体要求一般包括“文风端正，文脉清晰，文气顺畅。思想积极向上，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内容切合题意，符合试题的材料、情境与任务要求；观点明确，逻辑严密，结构严谨，论证充分，思考具有独立性；表达准确流畅，合理运用词语、句式、修辞等”。参照这个标准，结合多年的实践与思考，我们认为高中阶段语文写作水平标准的一级指标可以分为材料内容、语言艺术、结构布局、表达方法、思想情感五类。

1.材料内容。材料是写作主体为了写作需要从生活中搜集并对之加工后写入文本中的诸多事实或事理。写作材料从性质上分为事实材料和事理材料两类。从生活中搜集的写作材料在写进作品前称之为素材，经过加工而写进作品后称之为题材（熊华勇，《写作客体与写作材料的区别》，《文学教学》2017年第2期）。写作内容与写作材料大体相同，但写作内容的外延比写作材料广。我们可以说凡写作材料都属于写作内容，但写作内容未必都是写作材料，因为写作内容还包括文章的写作背景与主旨。例如，毛泽东的《卜算子·咏梅》和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写作材料都是梅花，但写作背景与所表现的主旨差异很大。就主旨而言，前一首表现的是革命者对革命前途的乐观主义信念；后一首表达的是封建文人不被理解、遭受排挤的寂寞痛苦与不甘同流合污的心境。因此，在写作的材料、内容上，我们可以考核题材的丰富性、素材的可靠性、事物的吸引力、主旨的正确性、与题意的吻合度等。

2.语言艺术。这里的语言艺术不是艺术的门类，也不是艺术的语言，而是文章中所使用的语言表现出来的艺术性。同样一件事，有的人写得简练，有的人写得啰嗦，有的人写得形象生动，有的人写得抽象枯燥，等等，这是不同的语言艺术导致的结果。语言艺术是有规律可循的，日本沟通专家佐佐木圭一在《所谓情商高，就是会说话》一书中说：“措辞就像做菜，是有谱可循的。只要掌握了菜谱，任何人都可能做出美味佳肴。”从写作水平考核的标准看，这里的“菜谱”主要包括语言的流畅性、变化性、准确性、形象性、严密性等。

3.结构布局。文章的结构与布局其实是同一个概念，只不过结构是一种呈现，布局是一种行为，结构是布局的结果，而布局形成结构，所以人们通常用结构替代布局。结构指文章部分与部分、部分与整体之间的内在联系和外部形式的统一。高中阶段常见与常用的文章结构有总分式、并列式、对照式、层进式四种，有人加上分述式和纵横式，构成六种。文章结构的基本要求是首尾关联，布局合理；衔接自然，过渡巧妙；脉络清晰，构架匀称。检测学生写作水平时除了要关注结构自身的因素，还要考虑学生对各种结构了解的程度以及应用的状态。

4.表达方法。写作中通常有表现手法、表达方式和写作方法三种说法。表现手法指人们运用语言艺术反映社会生活、表达思想感情时所采用的具体方法，如托物言志、写景抒情、叙事抒情、直抒胸臆、对比、衬托、卒章显志、象征、想象、联想、照应、寓情于景、反衬、烘托、托物起兴、美景衬哀情、渲染、虚实结合、点面结合、动静结合、伏笔照应、设置悬念、渲染环境、侧面描写、正面描写、直接抒情、间接抒情等。表达方式指人们在运用语言、艺术、音乐、行动等把思想感情表现出来时所采取的语言方法和形式。常见的表达方式有记叙、描写、抒情、议论、说明五种。写作方法一般与表现手法等同，但也有人把写作方法局限于写实主义、象征主义、浪漫主义等方法。我们将三者结合起来，统称为表达方法，并将其划分为以修辞为主的表达方法、以言语性质为主的表达方法、以描述效果为主的表达方法、以艺术特征为主的表达方法。表达方法水平主要考查学生掌握的数量、使用的质量及运用的效果。

5.思想情感。思想情感属于弥漫性的抽象概念，在写作过程中无处不在。它与写作内容相结合，就叫思想内容；与表达方式相结合，就叫情感表达；与词语相结合，就叫情感色彩；与结构相结合，就叫情感结构；等等。因为它既不属于任何一个方面，又与任何一个方面密切相关，所以我们将其独立出来，单独考查。在写作中，我们可以从思想情感的正确性、深刻性、丰富性、浓烈性四个方面衡量学生的语文水平。

根据上述分析，我们可以制作如下高中阶段语文写作水平标准样表（见表2）。由于篇幅关系，我们只以其中第一项“材料内容”为例。

需要说明的是，每个等级的具体描述应当在经过大规模调研、测试的基础上进行。

（王欢系枫叶教育集团教师）

责任编辑  姜楚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