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文科建设背景下我国公共管理学科建设政策话语、核心价值与实践路径

［摘 要］

新文科建设背景下我国公共管理学科建设和专业人才培养要更好地服务于国家战略和全球公共治理潮流，适应新时代科技革新要求和高等教育培养高素质综合人才的需要。以新文科建设背景为出发点，解释公共管理学科发展轨迹，分析梳理公共管理学科发展的逻辑框架并展望学科发展和实践路径。立足当前新文科建设背景下公共管理发展的现实境遇，探寻其核心价值导向，构建学科发展空间，拓宽学科建设结构层次，努力构建交叉融合的学科建设体系，积极促进我国公共管理学科的独特性、综合性、应用性。

［关键词］

新文科；公共管理学科；政策话语；核心价值

［中图分类号］ G64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5-4634（2024）01-0061-08

0 引言

新文科建设是“四新”（新工科、新医科、新农科、新文科）学科建设在高等教育文科领域的新型人才培养模式，旨在通过创新培养目标、课程体系、教学手段，促进多学科融合，在信息技术应用的基础上实现本科教育的创新。“新文科”建设是当前教育改革进程中的重点关注热点，各个文科学科领域均将新文科建设作为本学科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在新文科建设特征和基本方向上多关注交叉融合培养模式、强调学科体系的特殊性、推动中国人文学科体系在世界学科体系中的建构作用等。“新文科”建设要求在保证现有学科门类和结构基本稳定的前提下，充分尊重现有学科的独立性和非替代性，将其作为学科交叉融合发展和新学科培育的立身之本，守正创新，将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扎根中国大地，培育符合中国国情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公共管理学科和专业。话语是特定认知的表达，话语一经形成就具有相应的权力，强化与之相兼容的话语并排斥与之相悖的话语［1］。本研究从当前新文科建设政策话语出发，以公共管理学科作为研究对象，结合学科发展逻辑和核心价值导向，研讨新文科建设背景下公共管理学科的话语抉择和路径构建。

1 “新文科”与公共管理学科的契合性

1.1 “新文科”建设相关政策的制定推行

“新文科”建设推进是当今“人文学科危机”日益严重的必然结果。由于全球普遍存在的学科人文精神缺失危机，各国均在寻求打造文科专业发展的新形态。新文科建设概念源于2017年10月美国希拉姆学院“新技术+文科”的建设初衷，该校主张的新文科建设计划通过构建文理交叉的学科重组、修订人才培养方案、强化课程融合的方式改革教学模式，为学生提供综合性跨学科资源，以适应经济发展和社会发展的需要。在此基础上我国逐步制定推行相关的政策（具体见表1）。

教育部推动的新文科建设本质上是一场适应外部环境变化，化被动为主动的高等教育质量优化运动。部分学者认为文科之“新”本质是对时代之变的回应：在世界格局变化的当代社会，社会需求随之变化，社会对人才质量的需求日益提升，在目标导向和需求导向的推动下引发大学功能的变化，使得大学由原有的精英教育培养转向服务社会的大众培养，在此基础上的原有学科关系变化打破了学科间的藩篱，走向通识教育，从而优化大学生的知识体系，实现思维方式随新型教育模式和科技进步的时代要求而变，在这个背景下产生的“新文科”建设理念展现了学科体系与时俱进的巨大优越性［2］。自新文科理念提出以来，众多高校将新文科建设融入其现有的学科建设规划体系，极大地丰富了新文科建设理论与实践内涵。新文科建设也不再仅停留于局部的书面文件，而是作为高等教育由外延式拓展向内涵式发展的重大战略实践。新文科建设的现实意义在于通过创新人文社会科学的教育模式，打破传统文科思维模式，继承传统人文学科发展成果，创新融合交叉学科体系，推动人文社会科学转型升级，提升其实践应用能力和需求导向能力，很好地适应当今社会对社会科学领域的要求，提升中国人文社科领域在世界领域的国际话语权，展现更强大的中国智慧和中国力量。

1.2 “新文科”建设的政策话语体系

“新文科”建设与传统意义上的文科建设相比，关键在于一个“新”字，那么“何为新”“何以为新”就成为新文科建设首要考虑的两个关键问题。首先，“何为新”，“新”即“创新、守正创新”，其实质在于数字赋能，加强学科交叉融合，以立德树人作为教育根本，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丰富适应中国本土需要的本科高等教育内容。周毅将新文科的特征概括为新交叉、新功能、新范式、新路径，主张通过新的文科教育理念引领，将文科教育更多偏重定位培养服务于公共文化和社会治理实践的跨界整合创新人才，在教育结构调整和交叉融合培养模式的实践中实现高等教育“新文科”建设改革［3］。周杰认为地方院校在当前“新文科”建设形式和政策导向下应该充分运用新判断、新表述、新要求、新措施、新加强、新应对的方式带动现有文科专业改造升级，适应新时代社会发展需要［4］。“新文科”的新并不只局限于政策观念上的创新，更要贯穿新文科建设改革实践全过程，打造具有中国特色、专业特色的新文科，培养符合新时代发展的高素质人才。

其次，“何以为新”，就新文科的政策解读维度而言，有学者从新文科的学科维度、历史维度、时代维度和中国维度全方位解读新文科在展演新文科时代景观中发挥的作用［5］。还有学者从目标维度、原则维度、方法维度和保障维度出发，认为人文社会科学需要保障四维统一下的整体推进机制和治理体系创新［6］。上述学者关于“新文科”的维度解读主要可以划分为观念维度和实践维度，从观念认识上要科学认识中国特色与世界话语体系下新文科建设在学科建设、历史进程和时代现状下的综合培养模式；从实践层面要基于励志维新的创新目标，结合温故知新的创新原则、交叉融合的创新方法、生态评优的创新保障，实现先进思想文化在新文科建设中的价值引领作用。

综上，“新文科”建设的推进是我国国家战略和地方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是跨学科融合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高水平人才培养体系和人文精神在当代社会的传承。“一个国家的发展水平既取决于自然科学发展水平，也取决于哲学社会科学发展水平。一个没有发达的自然科学的国家不可能走在世界前列，一个没有繁荣的哲学社会科学的国家也不可能走在世界前列。”［7］新文科建设作为哲学社会科学领域的领头羊，更应该充分发挥领导带头作用，把握新形势，迎接新挑战，创新人才培养模式，促进学科交叉融合发展。

1.3 公共管理学科发展脉络梳理

公共管理学科作为一种社会实践活动，主要是针对政府管理的缺陷产生的一种管理理念和管理模式。从学术角度看，公共管理是研究政府和其他公共组织价值定位和实践活动规律的一门实践性和综合性较强的学科［8］。公共管理专业曾长时间依附于政治学，1887年美国学者威尔逊在《政治学研究》中主张政治—行政二分法，将行政学作为独立学科进行研究。关于公共管理学的定义，可以参照罗森布罗姆在分析多种公共管理定义后提出的综合界定：公共管理是运用管理的、政治的、法律的理论和程序，执行立法、行政和司法部门的命令，向社会整体和局部提供规制和服务，其特征在于公共性和政治性。基于以上定义，较多学界学者采用分期法划分公共管理的学科发展阶段，目前学界普遍接受的分期方式是将公共管理划分为公共行政时期（1887年～20世纪70年代末）和公共管理时期（1980年至今），这两个时期从政治与行政的关系、管理组织体制和运行方式上均有较大差别。

正是基于以上先进的西方管理理论实践，我国的公共管理学科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开始起步。前期我国公共管理学科的理论基础主要基于学者翻译和引进国外行政学著作，20世纪30年代产生我国自己的行政学著作，如1935年张金鉴的《行政学的理论与实际》。在当时的历史时期，国共两党均开设过相关的行政学课程。新中国成立初期北京大学、南京大学等高校有行政学教育。一国的公共管理发展状态与历史政策背景密切相关，1952年院校结构调整，但此后20年间受到社会状态的影响，政治学研究一度停滞，直至1979年邓小平提出“政治学、法学及世界政治的研究我们过去多年忽视了，现在也要尽快补课”，才使得政治学研究重新回到正轨上来。从此，公共管理的学科发展逐渐繁荣，在人文社科学科的振兴中也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经过1982年的中国改革开放和行政改革的稳步推进，夏书章先生发表专门文章提出重建行政学研究，从此我国公共管理学科经过恢复重建逐渐发展壮大，中国行政管理和教育研究体系初步建立，高等院校和国家行政学院、地方行政学院基本建立，极大地丰富了我国公务员的培训网络。1997年相继在研究生教育和本科生教育中增设的公共管理一级学科，完善我国学位制度，也进一步提升了公共管理的专业地位，促进专业转型发展。近年来“新文科”建设的提出是新时代下社会经济发展状态对人文社科学科领域提出的新要求，公共管理学科作为人文社科队伍中的排头兵应该积极响应国家“新文科”建设号召，努力为国家培养具有深厚社会科学素养的高素质人才。由于《中国行政管理》的刊物性质与政府公共管理有密切相关性，因此笔者总结了该刊物文章内容热点统计摘要（参见表2）。

1.4 “新文科”建设与公共管理学科的契合性思考

一个学科体系能否得到持久发展取决于该学科宗旨与社会需求和当前主流价值观是否契合，取决于该学科的核心竞争力是否无法取代。每一门学科体系都有其价值取向和现实意义，其产生发展也必将顺应科学发展的规律，受到客观历史条件的制约和相关利益共同体的价值驱动。

“新文科”建设与公共管理学科的契合性思考首先要认识到新文科与公共管理学科在本质上具有高度的价值兼容性。公共管理学科作为新文科建设中人文社科专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两者的兼容性为协同育人提供了根本的价值遵循。新文科在助力公共管理学科推进中的价值在于“新文科”更好地创新文科专业服务，扩宽了高等院校培养学生的思维路径，也为文科专业学子的未来发展提供了更加深厚的学术环境支持并反哺新文科建设。

其次，新文科建设与公共管理学科在实践中具有深入的动态互动性。二者的目标均是为指导实践，如果说两者在价值上的兼容性为协同教育育人提供了价值引领和潜在的可能性，那么新文科建设和公共管理学科之间的互动和价值实现必然是在实践中生成的互利共赢和优势互补的良性局面。公共管理学科发展拓展了新文科建设的实践范围和实践领域，将公共管理学科的实践活动深嵌入新文科建设的实践中，丰富其实践成果，为加深理论认知提供了宝贵经验。

再次，新文科建设与公共管理学科在责任担当环节具有时代紧迫性。新文科建设是在世界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背景下顺应时代潮流和国际形势应运而生的建设思路，公共管理学科起源于西方，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应该扎根中国土壤焕发出新的勃勃生机。因此新文科建设背景下公共管理学科的责任担当应该紧密联系世界人文社科领域的发展动态要求，同时牢牢把握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发展方向，走在时代前列，在公共管理的学科发展和教育实践中坚持志存高远、责任为先的责任担当，时刻保持为国家发展和民族复兴培育高素质人才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最后，新文科建设与公共管理学科在使命追求环节具有效用普适性。不论是新文科建设还是公共管理学科发展，都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我国的新文科建设凭借其全球化视野与中国道路视角相结合的发展路径，在助力本国公共管理学科发展上发挥了重要作用，同时也将在国际公共管理的舞台上表达“中国话语”，传播“中国声音”，阐释“中国道路”，在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过程中实现公共管理学科的文化交流和资源共赢共享。

公共管理专业自设立之初目的就集中在为政府部门、非政府机构和企事业单位的人事和行政机构培养宽口径、复合型和应用型的公共管理高层次专业人才［9］。随着社会的发展、协同治理和共享理念的提出，使得公共管理的社会主体功能进一步展现，公共管理的研究领域并不仅仅集中于政府部门，而更多地转向社会职能和协同职能合作领域，在这个背景的推动下，公共管理专业培养的人才也不能仅局限于面向政府公职部门。

根据普通高等学校本科专业目录（2020年版），我国现有的公共管理一级学科下设14个专业，这些学科作为公共管理的分支方向，其就业领域分布在社会的各行各业。“新文科”建设在公共管理学科的有效推进可以丰富人才培养层次，拓宽人才培养的领域，与此同时也可以充分培养其交叉学科思维和创新精神，通过理论政策体系的宏观指导推进公共管理的现实实践和学科应用，实现文科教育的价值意义。综上，新文科与公共管理学科之间具备良好的理论与实践兼容性，是宏观政策与微观实践的有机结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