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现实图景与未来路向

作者: 李洁

[摘           要]  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发展对教育数字化转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至关重要。通过对我国学界已有的关于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价值意蕴、内涵特征、框架构建和推进策略研究内容的分析,发现学界现有关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缺乏对教师数字胜任力水平“实然”关照,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框架构建方法需完善与优化,基于某一地域的涵盖中职、高职专科、职教本科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的实证调研缺乏,未来可从以上方面开展相关研究。

[关    键   词]  数字胜任力;职业教育;职业院校;职业教师;数字能力;数字素养

[中图分类号]  G715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2096-0603(2025)01-0025-04

2024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强调:“深入实施国家教育数字化战略。”教育数字化再次被提到国家意志高度。这已不是教育数字化第一次被提到国家战略高度。可以说,教育数字化是加快教育科技人才改革步伐、促进教育高质量发展和建设教育强国的重要途径。职业教育由于其以技术技能为主的类型教育特殊性,对信息技术快速发展带来的影响更为深远。这就要求职业教育对信息技术感应更灵敏、把握更深刻。而教师作为教育第一资源,职业院校教师的数字胜任力对教育数字化转型、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重要且必要。在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构建的关键时期,亟待对学界关于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脉络进行系统梳理,总结已有研究成果,展望未来研究方向,为学界开展相关研究提供参考。

一、数据来源

本研究基于CNKI数据库,以“职业院校”并“教师数字胜任力”或“职业教育”并“教师数字胜任力”或“职业教师”并“数字胜任力”为主题进行精确检索,共搜索到61篇文献,剔除会议、推介、通知等无关内容后,剩余相关文献32篇,研究数量并不算多。在阅读文献过程中,发现我国学者对数字能力、数字素养、数字胜任力多有混用情况,如将英文“digital competence”同时翻译为“数字能力”和“数字胜任力”的情况屡见不鲜。然而,对三者进行仔细辨析就会发现其间存在差别,其概念内涵与外延并非指向同一面向。为保证研究的科学、严谨性,本研究将严格按照“数字胜任力”这一概念进行文献综述,即以CNKI数据库中搜索到的32篇文献内容为基础展开研究。

经过文献梳理发现我国关于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始于2020年。之后有关该主题的研究数量持续递增,尤其是2022年之后的近两年,数量增长快速。同时,通过文献爬梳发现学界已有关于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的研究成果多发表于《教育与职业》《职业技术教育》《中国职业技术教育》等期刊,以上期刊也是我国职业教育领域的中文核心期刊,表明职业教育领域中文核心期刊已成为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的主要载体。另外,由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唐瑗彬博士撰写的《职业教育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是学界有关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的专著,为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构建和评估提供了重要参考。

二、内容分析

学界现有关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研究主要集中在背景介绍、内涵阐释、框架建构、提升策略以及对国外教师数字胜任力框架引介上。

(一)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价值意蕴研究

学界有关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价值意蕴的探讨是基于数智时代或人工智能时代背景开展的,主要聚焦于时代背景下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对于教师自身发展以及教师作为教书育人者,对培养学生数字素养的意义两方面展开。

一方面,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对于其自身发展的价值。有学者认为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是在数智时代教师满足行业需求、促进其创新能力提升及职业发展的关键[1],有助于缓解教师数字焦虑[2]。具体而言,可以理解为职业院校教师作为职业教育教学的实践者,面临由人工智能时代所带来的诸多挑战,教师必须培养数字胜任力,适时调整教学理念和教学策略,从多方面寻求创新突破,以有效应对智能时代的挑战和技术变革对教学的影响[3]。

另一方面,有学者从提升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培养学生成为高水平技术技能人才,实现“智慧制造”强国的目标角度出发,提出职业院校教师应成为学生技术学习的榜样,教师通过提升自身数字胜任力,转变理念实现数字技术的创新应用,促进学生高阶能力的培养,进而推动学生数字胜任力提升[4]。这一观点也得到其他学者的认同,如有学者也提出在教育数字化转型背景下,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是职教教师数字化转型的核心,而职教教师数字化转型为高质量数字化技术技能人才培养、数字中国建设提供重要支撑力量[5]。

综上所述,学界现对数智时代或人工智能时代背景下提升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的价值意蕴已形成共识,认为提升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水平对促进教师自身创新能力提升和职业发展以及培养学生成为高水平技术技能人才,进而建设制造强国都具有重要意义。

(二)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内涵特征研究

我国学界有关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概念内涵的研究一般都采用演绎法,即首先在对胜任力进行概念界定基础上推演出数字胜任力的概念内涵。其次推演出教师数字胜任力的概念。最后结合职业教育的类型特色对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进行概念界定并阐释其内涵特征。

郑旭东就是在将胜任力界定为一种蕴含竞争力意蕴的综合能力与特质集的认识指引下,借鉴美国、欧盟以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主要国家及国际组织有关数字胜任力的阐释,总结和推演出数字胜任力是一种对社会文化情境敏感、随职业岗位和数字技术变化而变化的复杂且综合的能力与特质集合。进而他继续推演出教师数字胜任力就是能促进教师饶有成效地应用数字技术开展教学活动并且实现教学目标的能力特质集[6]。持“能力特质集”观点的还有许倩倩、吴雪萍[7]、唐瑗彬、辛雨[8]。还有的学者虽然未将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明确表述为“能力特质集合”,但深入分析发现其内涵丰富多样的、复杂综合的能力要求,即他们对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的概念界定蕴含浓厚的“能力特质集”的意味。如王建梁、梅辉认为职业院校教师如若想要通过融合职业教育核心要素和数字技术手段而对教学难题进行解决、教学过程进行优化,其所需要的认知、技能和责任感即为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9]。王兆璟等提出教师数字胜任力包含安全道德创新的应用数字技术且对其进行监督调节、合理开发使用数字资源并能促进学生数字能力评估等多样能力[10]。

综上所述,学者们虽然对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概念表述不同,但都强调了综合性和竞争力,都认为其不是一种单一性能力,而是综合化、复杂性和高级能力,是一种综合的能力特质集。

(三)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构建研究

我国学界现已构建的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多为在了解和借鉴国外有关框架基础上结合我国本土实践进行建构。因此,学者们在框架构建前一般都会对如欧盟、美国、挪威、西班牙、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等国家和国际组织有关教师数字胜任力框架进行分析,同时结合对我国《职业院校数字校园规范》以及《教师数字素养》行业标准内容的深入剖析,进而提出自己的构建原则方法、指标维度、推进策略等。

1.关于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构建原则方法的研究

在研究者所爬梳的文献当中发现,虽然学者们对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的表述除直接表述为“模型”外,还有“内涵要素通用框架”“指标体系”“评价指标体系”“框架”“架构”等多种表述方式,但其本质内涵都指向同一面向,因此,本文统一使用“模型”这一表述方式。

王建梁、梅辉秉持多维整合、实践导向、动态适应、个性发展、持续改进及伦理责任等原则,采用德尔菲法,首先通过文献梳理国内外关于数字胜任力研究理论框架再结合20位职业院校教师的质性访谈资料,最终构建了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F1)[9]。无独有偶,许倩倩、吴雪萍同样采取此路径,也是通过梳理国内外职业院校数字胜任力的理论框架、《教师数字素养》并结合对20位职业院校教师的访谈,构建了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F2)[7];唐瑗彬等的构建方法也采取类似路径:遵循价值框架、逻辑框架、结构框架相统一的原则,基于分布式认知理论,参考国外学者的教师数字胜任力理论模型、《教师数字素养》和《职业院校数字校园建设规范》并经过两轮征询专家意见,最终建构了职业教育教师数字胜任力指标体系(F3)[8]。时小燕、刘桂香在总结中外有关教师数字素养的普适性框架经验的基础上,构建了高职教师数字胜任力框架(F4)[11]。高维婷基于科学性、合理性和创新性原则,参考郑旭东等在考察挪威教师专业数字胜任力框架基础上得出的反思与启示,构建了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评价指标体系(F5)[12]。王小明、吕智敏通过比较分析国内外有关职教教师数字胜任力标准,结合政策文本及职业教育教学实践,构建并逐步完善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F6)[5]。郭朝霞、赵慧娟在借鉴国内外教师数字胜任力框架相关研究成果和洋葱胜任力模型基础上,提取外显及内隐的能力特质,构建了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F7)[13]。

在学界已构建的七个模型中,F1、F3、F5介绍了模型构建原则,F2、F4、F6、F7构建原则不详。同时,F1、F2框架构建方法相似,都是在系统梳理国内外数字胜任力理论框架基础上结合20位职业院校教师访谈资料进行建构,F3、F6是在系统梳理国内外数字胜任力理论框架基础上结合多轮征询专家意见进行建构,这也是模型构建或指标体系建构的常用方法,其中F6详细介绍了模型构建的四个步骤。而F4、F5、F7则是在参考国内外有关教师数字素养框架基础上建构,其中,F5以标引一个参考文献的形式简单交代了所借鉴的框架出处,而F4也并未清楚介绍具体构建方法。同时,在构建的七个胜任力框架中,只有框架F5基于专家咨询进行了权重计算,其余均未进行权重计算。

2.关于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内涵要素的研究

学界对已建构的七个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的内涵要素可分为“三维论”“四维论”“五维论”三种观点。

持“三维论”的有F2包含基础数字胜任力、数字教学胜任力和数字学习胜任力三个一级要素[7],F4包含数字基本素养、数字应用素养和数字发展素养三个维度[11],F6包含技术、认知、伦理三维度[5];持“四维论”的有F1包含数字基础胜任力、数字应用胜任力、数字革新胜任力和数字发展胜任力四个一级维度[9],F5包含数字认知、数字知识与技能、高阶数字思维能力以及数字教学实践能力四个维度[12],F7囊括赋能学生、数字化教学实践、教师通用数字素养、教师专业发展四个维度[13];持“五维论”观点的F3包含数字理念与态度、数字知识与技能、数字教育与教学、数字关怀与支持、数字合作与发展五个一级指标[8]。

虽然,学者对所构建的职业院校教师数字胜任力模型有“三维论”“四维论”“五维论”,然而仔细分析内容具有高度相似性。如不同模型中的“数字应用胜任力”“数字教学胜任力”“师资教育与教学”“数字应用素养”“数字教学实践能力”“技术”“数字化教学实践”都指向职业院校教师数字教学设计实施教育教学活动的能力;又如二级指标“社会、伦理、安全”与另外一个框架中的二级指标“数字平台运用、数字伦理、数字安全、数字社会”维度都指向在数字化环境下遵循的行为准则、道德规范和数据安全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