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特拉福德的屋顶仍在漏水

时间过去了一年，2022年的11月11日，英国记者皮尔斯·摩根到C罗位于曼彻斯特的家中，进行了一次外界毫不知情的采访。摩根和C罗很早相识，一直保持着联系。2022年，他在各种短信和电话沟通中，逐渐体察到“罗纳尔多的各种悲伤和不满”──孩子早夭是巨大的家庭灾难；周边环境变化导致人际关系上的信任崩塌；C罗回到曼联后，发现“令人震惊的停滞”。

摩根说，C罗或许并不愿意这么旗帜鲜明地和曼联决裂，但他当时已经不抱任何幻想，想做的就是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摩根强调说，一年过后，C罗的后悔程度为零。那次采访被视为一次明目张胆的“叛变”。在交谈中，C罗承认2021年夏窗，他即将加盟曼城时，由于弗格森爵士介入，他才回到曼联，但他根本没想到，自他10多年前加盟皇马之后，曼联俱乐部毫无进步。

这一番言论在全世界引起的反响非同一般，和沙特以主权基金介入全球体育同步，C罗的访谈也成了世界体坛震荡的转折点。不论他当时处于怎样的情绪低谷，或者曼联的境况让他感觉怎样不如意，他和摩根的谈话收到了震惊世界的效果。

从索尔斯克亚被曼联解雇开始，各种困惑和怨恨在积聚。C罗对摩根的抱怨里，总会包含这样的表达，C罗认为曼联就像一家腐烂的俱乐部，连基本设施都腐烂了，他极度沮丧。

采访之前几周，曼联俱乐部有过怀疑，担心C罗会用劲爆的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不满，他们根本控制不了C罗发声。在完整版访谈播出后，曼联发布了一份简短的53字声明，强调球队和俱乐部的团结。

C罗对俱乐部的许多批评尖锐且直接，例如曼联训练基地：“令人惊讶的是我离开10多年，一切都没有改变，不仅游泳池、按摩浴缸，甚至健身房也一切如旧。”在最初的震惊和尴尬消退后，围绕曼联的普遍情绪却是如释重负。早在与主教练滕哈赫产生各种冲突前，C罗就曾要求离开曼联，可是他未能在2022夏窗获得其他欧洲顶级俱乐部的邀请，其中部分原因和曼联要求的转会费有关。

2022-23赛季开始，滕哈赫基本弃用C罗，这是后者根本不能接受的。与摩根的对话其实就是C罗离队的演讲，窘境反倒迎刃而解。2022年11月22日，C罗和曼联成为过去时，合同自动终止。他宣布离开时，格雷泽家族正在资本市场上寻找“战略合作伙伴”，就是想天价出售俱乐部。“这两起‘地震’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内”，来自俱乐部的内部评论是这肯定是曼联历史上最戏剧性的夜晚。

C罗的加盟，对沙特联赛乃至对沙特都是历史性时刻。合同金额当然是世界纪录，甚至超出了外界报道的每年1.73亿英镑。沙特用体育来刷新国家形象，C罗是旗帜性国际人物。

某种程度上，C罗会从曼联的困境里获得一种“平反”的感觉。他离开，对双方都是解脱。世界杯后，曼联成绩反弹，拿下联赛杯，联赛进入前三。然而，2023-24赛季，曼联又进入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挣扎轮回：一年时间，格雷泽家族根本卖不出他们企图的天价；滕哈赫的球队在花费了4亿英镑转会费后，成绩不仅不见提高，反倒持续退步，比赛场面和老特拉福德的氛围都是罕见的糟糕。各种坏消息层出不穷：格林伍德、桑乔和滕哈赫的对立，这些似乎契合了C罗对曼联年轻球员的批评。

C罗批评过格雷泽家族，认为曼联老板不关心俱乐部，也从未与他说过话，或许后面这一条才是重点。“核武器”般的访谈结束了他和曼联的第二段情缘，也是这场中东能源资本全球体育渗透中极其特别的事件。各种发酵和后续还在进展，唯一不变的是曼联中兴依旧遥遥无期。“老特拉福德的屋顶仍然在漏水”，这是一种隐喻，也是事实，曼联的球场和训练基地早就需要翻新重建了，只是谁能承担这样的历史性使命？

对C罗和沙特来说，那次摩根访谈改变了一切。对曼联，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