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病中犹记(组章)
作者: 崔同富身体之外
高楼下的人群,呈现低迷之态,窗前的白衣,缝补破碎。
呻吟是身体之内的对抗。
身体之外,杂草丛生。
莫名的心慌,机器发出警告。冰冷,是昨夜的红线,夕阳则为挣扎的方式。
铁钉钻入骨头,电流的刺啦音,逐渐包裹倒挂的金钩。疼痛难忍。
被色彩化的白色不过是一种逃避。我在其中握紧属于生命的那头,阻挠命运。
绿 叶
绿叶延伸到沙漠,它的孤独,绝无仅有。
或许能存在一类生存主义,围绕一株绿叶的一生。
幻想,梦中都有,如现在,似过去,唯独抛开将来。
墙壁的裂痕泛黄,十年未有的建筑呈现老态与病态。
身处其中,新鲜的血液停滞,灵性,逐渐被代替。
夜 里
时间太晚,拾起岁月。逐渐冷去的人间沧桑,恰好缺失动力因子。
山川守望江河,那远去的流水,夹杂夕阳西下后唯一剩下的温柔,混合风的柔情、雨的细腻,一同灌进繁杂世界白昼太短,热的脊梁尚未完全展开,夜过于荒凉与寂寥。
缺口填补,没有一点儿瑕疵。
天空的高度低于人间,从北方与南方不同时候到来的潮湿与干燥停歇,它们在等待一场盛大宴会的开场,缓慢、持续架空幽静。
镜 像
几只灰雀啄起散落面包碎屑,夹杂着清澈。河水随风缓慢飘向另一处岸口。
驻足观望的人,偶尔抬头望向云端,好像突然感觉到某种重大事情的发生,从坐标点前往其他位置。
已叙述过诸多可能,厌倦跟随人群前往节日场地——这大概是偶遇之外的必然:走过花街的时候恰巧看见一开张门店的醒狮表演,它是一种贯穿在土地之上的风俗。
从长满水草的河边离开,总是不可避免地怀念特定时刻才会上演的颜色盛宴,谁也无法阻止与拒绝这些源自祖辈的语言。
镜像的对立面,两个人结伴在街巷探寻家喻户晓,与同伴守候在侧身穿过的庙堂。夕阳穿透林间,倾斜彼此的灵魂。
痛中情念
思,多忧,心所向,山川破败,辗转难眠夜。
梦里惊醒不逢,独静坐观望烛火。
灯前人影耽于惆怅,风铃空响似江水逝亡。
花开花败难解世间情愁。
君已离情已尽书已焚,一日三月念兹在兹。
重提旧事口莫言,若回首仍可忘,过往恰浮云,启齿朱红,卿安在,无见,念。
哲学一角
可以作为证词的东西诸多,如黎明、黄昏、黑夜以及不在场。
在最初,唯一需要反复论证的仅仅是已证实。
像是必须得到肯定,周围变得压抑。通过翻箱倒柜来找寻一张纸,页片的角落没有落款,而字迹干燥。
是错误,还是出现纰漏?我们皱紧眉头,做出思考之状。
“证词应已双向性为准。”如此一句话,如从冰面刺破寂静,引得湖水沸腾。
一次又一次,证词最终归结事实,将以一种肯定之言来叙述,并不会让鲜花与草木受到任何损伤,只为在引起注意时亦能够保持天平的平衡。
眼前印象
铁锈红的黄昏,在穿透天边仅剩的白色时,顺带敲碎了温柔。
在田间燃烧的柴火,抵不住时间的揉搓,随着风的逝去而死亡。
那被抽离外壳的稻穗,遗失昨日的饱满,变得孤独与惆怅。
抬眼望,近前的时光不断消逝,窗外的风景日复一日,似乎它们的躯体不需要滋养。泥土路两旁的枫树叶落满了一地。
如果此时,用刀切开脉络,那些横切面是这样的干净、明晰与硬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