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内涵阐释、实践策略与反思

摘 要 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根植于历史学科，围绕主题整合运用多学科的知识体系、研究方法、实践场域，针对现实复杂问题开展全面而深入的探索，践行跨学科综合育人的任务。在深入解读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的概念的基础上，并以“中国大运河（苏州段）”为例，对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教学在高中历史课堂教学实践中的运用，展开了分析和反思。

关键词 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 内涵阐释 教学实践 “中国大运河（苏州段）”

《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年版）》明确提出“各门课程用不少于10%的课时设计跨学科主题学习”[1]。单科教学已经无法满足新时代培养全面发展的人才的诉求。本文以“中国大运河（苏州段）”的跨学科主题学习为例，对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展开了实践和思考，探索打破学科教学壁垒的教学方式。

一、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的内涵阐释

（一）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的内涵

跨学科是立足本学科的主动跨界。立足本学科，可以让学生拥有系统而扎实的学科知识和方法；主动跨界，可以让学生打破分科课程带来的视界窄化、思想僵硬影响。[2]跨学科主题学习核心变革在于跨内容，从单学科向多学科知识拓宽，打破学科隔阂，构建知识之间连接的桥梁。

主题是实施跨学科的纽带。主题通常是一个相对复杂的、有真实情境的综合问题，需要学生运用多学科的知识、技能、思想方法去应对解决。主题催生了跨学科学习。

“学习”在跨学科中不仅指学习内容的丰富（学科知识的整合与贯通），还在于学科思维和方法的关联。传统分科教育体系倾向于以学科为本位，立足于特定学科视角审视世界，这一过程中构筑了学生认知上的学科界限，可能促成思维定式的形成。

尽管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强调“跨界”，但终极目的仍是回归本质。首先，回归学习目标。跨学科、主题学习都是手段、外形，深化学生对历史学科知识的认识、学科素养和跨学科素养的提升才是灵魂关键。其次，回归历史学科本体。“跨学科”并非“去学科”，而是基于历史学科的深厚底蕴，确保跨学科学习的有效实施，防止流于表面或变得庸俗化。

（二）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的教学驱动和评价

在设计历史跨学科主题驱动时，应将学生的“学”置于核心位置，密切关注学生怎样学、学到什么程度、教师该如何导学等内容。从内容编排、活动形式、评价机制等多个维度入手，促进学生认知能力和思维深度的发展。

1.以问题链为驱动。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解决复杂问题，需要教师依据历史学科专业知识设计递进式问题链推进学习进程。问题的设计先应以学生熟悉的生活场景为切入点，激起学生探究的兴趣，再以此设计子问题助力任务推进完成。子问题的设计须具体化，将抽象的大问题细化成指向明确、可操作的子问题。子问题的设计还要体现层次性，遵循由易到难、由表及里的原则，实现循序渐进、逐渐深化，契合学生的认知水平和思维习惯。

以“中国大运河（苏州段）”为例，教师可以选取学生熟悉的“山塘街”和“平江路”两张图片作为导入，指出地理上的共同点，拉近历史与学生生活之间的距离，激起学生的探究兴趣。然后设计千年水道、天工慧光、泽被天下、护我运河四个项目开展探究，带领学生了解运河变迁历史、分析运河工程原理、感悟古人智慧、多角度认识运河修建的影响，从而增强民族文化自信，自觉践行保护和传承大运河文化的责任。

2.以实践活动为载体。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不仅能掌握多门学科知识，而且强调通过具体活动促进知识内化和经验积累，助推学生整合跨学科知识并自主建构关联以解决遇到的实际挑战。教师可以组织手抄报制作、辩论赛、演讲等校内实践活动，以及参观、调查访问、研学旅行等校外实践活动，提升学生的“在场感”，实现学以致用。

以“中国大运河（苏州段）”为例，苏州盘门是连接古城与大运河的重要节点，号称“吴中锁钥”。教师可以带领学生到盘门景区观察盘门构造。以陆城门为例，城门分为内外二重，中间设有“瓮城”。两道城门的位置引起了学生的好奇，城门并没有遵循中国传统的建筑设计原则位于中轴线上，而是相互错开。这样的设计是为了增强迷惑性，一旦敌军进入首道城门，守城军就会放下闸门，切断敌人的后路，实现瓮中捉鳖。通过实地考察，在真实情境中实现了对知识的迁移和创造性应用，提升了解决问题的能力。

3.以表现性评价为评价手段。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以核心素养的培育为导向。由于素养的内隐性和生长性特征，传统的纸笔评测模式显然不是最适合的评价手段。需将表现性评价嵌入学习过程，从跨学科学习的学科整合、问题解决、学习投入等方面的表现程度做出评价。[3]

“中国大运河（苏州段）”跨学科主题学习中就采用了表现性评价。首先，建立成长档案袋。记录研学中学生在搜寻资料、提炼关键信息、团队合作等方面的表现，考查学生在真实情境中解决复杂问题的能力。其次，设计表现性评价量化指标。从学科知识掌握度、知识迁移应用能力、问题解决技巧、反思与创新能力等多个向度系统评价学生，既要确保评价的客观公正，又要激励学生自主学习、自我反思。

二、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的教学实践

跨学科主题学习不仅需要精心设计项目内容，也需要匹配一定的教学模式，才能更好地发挥跨学科主题学习的优势，打破学科壁垒，实现综合育人。教师可以按照“确定主题——明确目标—设计任务—实施计划—成果展示—总结复盘”等六个步骤开展教学。

（一）基于真实情境确定主题

主题作为跨学科主题学习的关键载体，应基于真实情境中的现实问题而设计，具有一定的探究价值。以“中国大运河（苏州段）”为例，2024年，正值中国大运河申遗成功10周年，国家和运河沿岸城市都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借此良机，教师策划了以“行走运河，触摸文脉，护我运河”为主题的特别活动，在“苏州运河十景”厚重的文化底蕴中，编写《大运河保护手册》，为保护世界遗产尽绵薄之力。

（二）围绕大概念明确学习目标

跨学科主题学习涉及多门学科，围绕大概念来统整不同学科是实施跨学科主题学习的前提。以“中国大运河（苏州段）”为例，教师围绕“文化的传承与保护”这一大概念，以“大运河是一条怎样的河”为驱动，多角度探究大运河苏州段的价值，制定了学习目标（如表1）。

（三）凸显学科逻辑设计任务

全面落实跨学科主题学习目标关键在于教学任务的设计。任务设计要有效联结学科内部之间、学科之间以及学科与社会之间的关系，提高学生解决问题的能力，在实践任务中不断成长。在设计问题时，应凸显学科逻辑，以问题转化和成果展示为导向。以“中国大运河（苏州段）”为例，要实现文化的传承与保护，从历史学科的角度，学科逻辑是先要了解大运河的历史，再探究大运河的历史价值和现实贡献，只有认识大运河的伟大才会理解保护运河的重要性，自觉履行守护大运河的责任。以下是本次学习的任务设计：

（四）多样化分享交流学习成果

学习成果是知识建构、能力发展与素养提升的外在表现。成果要体现思维性，指向对大概念的深入理解。“感受学科间知识、视角的补充、碰撞与张力，产生学科间的创造性关联”[4]，创生新的知识经验，促进课堂学习与解决真实世界复杂问题之间的转化与迁移。

开展大运河跨学科主题学习，除了完成最终的学习成果——编写《大运河保护手册》外，学生还应依据探究任务和学科特性，提供一些阶段性研究成果，这些成果（见表3）都非常有价值，体现了学生对主题的深层理解，让不同层次的学生获得了成就感。

以“泽被后世组”为例，展示阶段性研究成果：

1.史料展示：在探究大运河开通对苏州的影响时，清朝宫廷画家徐扬的《姑苏繁华图》引起了学生的关注。这幅画描绘了乾隆时期苏州的市井风情。据粗略统计，图中有各种商号招牌200余块。

2.史料解读：研究这些商铺，学生会发现明清时期苏州工商业发展的特点：（1）种类繁多。涵盖了珠宝、鞋帽、凉席、乐器、盆景和丝绸等50多个行业。（2）经营规模大。以丝绸店为例，一或两间门面占大多数，其中最大的一家有七间门面，甚至有的一家二层楼五间店面，可见其资本雄厚。（3）出现区域间长途贸易。浦城建烟、川广云贵杂货老行、川广药材等可以看出这些商品来自域内各地。（4）服务群体广泛。既有满足统治阶级需要的行业（如酒楼、饭馆、花木、珠宝、玉器、古玩等），也有与百姓生活相关的产业（如棉花、棉布、染坊、医药、杂货等），可以推测苏州是明清时期工商业最繁华的城市之一，这些都离不开运河的滋养，因此，学生推断出，运河是经济交流的大动脉，推动了沿岸城镇经济发展。

3.大运河对满汉文化的融合的影响探究：随着经济的全面恢复与发展，文化也出现了繁荣的景象。大运河对满汉文化的融合作用，突出地表现在文学艺术上：以《红楼梦》为代表的小说反映了满汉融合的大势。《红楼梦》的作者和主要人物与大运河都有着密切关联，涉及扬州、苏州等多个运河城市；另一个重要的例证则是京剧的诞生：孔尚任的《桃花扇》、汤显祖的《牡丹亭》等传奇剧本，在反映社会生活、重大事件和正邪斗争等方面独辟蹊径，加上新颖、优美的曲调，使昆曲沿着大运河迅速传播，赢得了全国声誉，京剧同时接受了昆曲、秦腔的部分剧目、曲调和表演方法，又吸收了一些地方民间曲调，通过不断的交流、融合，形成了以西皮和二黄为主腔调的唱腔。由此，学生想到大运河还是文化融合的纽带。

4.制作大运河的文创宣传品：大运河是祖先留给我们的珍贵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学生意识到必须做些什么让更多的人了解中国大运河，于是，他们齐心协力创作了别具一格的文创产品来宣传运河。比如设计文化街区标志，将小桥流水、粉墙黛瓦等地域特色元素融入其中。响应“打卡”热潮，将“运河十景”设计成套印章，吸引学生们驻足忘返。

三、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的深度反思

跨学科主题学习尚处于起步阶段，从实践的角度仍然面临诸多困难与挑战，亟待更深入的探讨与剖析。

（一）探寻学科跨越点，增进知识融合度

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源自多门学科的交汇融合，其本质在于突破单一学科界限。跨界绝非单纯地将各学科相关知识进行累加，而是立足各学科的跨越点，实现对学习内容的重组。寻找学科跨越点的途径主要有两种：1.积极探寻同类学科间的交叉面。抓住同类学科交叉部分，挖掘衔接价值。例如，将语文与历史两个同类学科紧密结合。在研究“中国大运河（苏州段）”文化价值时，整合语文教学中关于大运河的文学作品和历史学科中文化繁荣的具体表现，引导学生多角度、多层次审视问题，领悟大运河是文化联系的纽带。2.充分挖掘异类学科的联结点。尽管异类学科拥有相对独立的知识体系和逻辑架构，关联点较弱，但通过细致发掘其潜在的关联点，促成知识的跨界整合。例如，在讲述中国大运河（苏州段）水利工程时，先调用地理知识，分析苏州水文状态：地势低下、沟河纵横，容易导致湖浸海漫，水患频发。而诸如堤、桥等工程正是为了缓解水患应运而生。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联。

（二）创设适切性情境，确保学习有效性

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不仅要探寻学科跨越点，重视整合学科内容，还应强调创设适切的跨学科主题学习情境，确保跨学科主题学习有效落地。情境创设应遵循以下原则：1.贴近学生，让情境喜闻乐见。情景设置贴近学生可从内容和形式入手。内容上，依据学生的认知水平以及生活经历，选择学生较为熟悉的生活情境。例如，在“中国大运河（苏州段）”主题学习中，教师选择了本地最有名的平江和山塘历史文化街区作为导入，直接激发了学生的兴趣。形式上，考虑史料的多样性，采用图片、时政、音频、讲故事等多种表达形式。2.回应时代，让情境意韵深远。关注生活的热点、焦点，才能抓住时代的脉搏。让学生聆听时代的声音，引导学生思考时代话题，承担时代赋予的责任和使命。在中国古代农业文明的鼎盛时期，中国大运河成为国家统一的保障线、经济交流的大动脉、文化融合的主纽带。步入21世纪，文化战略成为世界话题。探究中国大运河，响应了国家文化保护和传承的号召，具有重要的战略价值。

（三）落实体验性学习，提升学生“在场感”

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通过动手实践和切身体验的方式，提升学生学习的“在场感”。可从两方面着手：其一，当研究主题触及现实中存在的真实问题时，可以采用具身性体验方式。所谓具身性体验是指学习者通过直接介入和亲身经历来构建对事物的认知与理解。[5]这种体验未必一定正确，但一定是个体最真实、最容易接受的。例如，此次探究大运河（苏州段）水利工程时，教师和学生们就亲自到盘门考察，了解盘门的构造，感悟其设计之精巧。因此，跨学科主题学习应着眼于学生可触可及的实践起点，激励学生在亲历中将知识和实践相结合，全面促进其综合实践技能的发展。其二，在直接体验难以达成的情况下，可采纳替代性体验策略。学生通过参加模拟活动或者观摩模型等获得体验。建构一个令学生沉浸其中的学习环境，激发情感上的共鸣，引导学生调用既往经验，对知识点进行新的阐释和理解。

综上所述，历史跨学科主题学习根植于历史学科，围绕主题，整合运用多学科的知识体系、研究方法、实践场域，针对现实复杂问题开展全面而深入的探索，践行了跨学科综合育人的任务。在跨学科主题学习中，应做到：坚守跨学科主题学习的学科立场、促进跨学科主题学习的实践操作以及不断审视并推进其实施效果的策略优化。

[参 考 文 献]

[1]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课程方案（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11.

[2]郭华.跨学科主题学习：提升育人质量的一条新路径[J].人民教育，2023（2）.

[3]张玉华.跨学科主题学习的水平分析与深化策略[J].全球教育展望，2023（3）：48-61.

[4]夏雪梅.跨学科项目化学习：内涵、设计逻辑与实践原型[J].课程·教材·教法，2022（10）：81-82.

[5]郭超华，王雨晴.跨学科主题学习：何为、难为与可为[J].教育理论与实践，2024（8）：3-8.

（责任编辑：武 亮 实习编辑：杨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