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情韶韵

作者: 刘梓琳

“十里铜韶一望收,芙蓉眺帽换双流。千街万厦七桥架,半岛犹存风采楼。”

当我看着家里珍藏的《韶关全景》的题诗,回忆起小的时候,爷爷曾带着我拜访他的老师、校友—我所见到的《韶关全景》另一个版本,就是长年陈列在广东北江中学旧图书馆的版本。时过境迁,两个版本的《韶关全景》皆已泛黄,当今的韶关也不止七座桥,但“千年铜韶”的历史底蕴依然造福粤北,我对韶关的感情亦未淡漠。

桑梓美玉

从小到大,谈及我的名字,大多数初认识我的人都会有这样的误解:“你一个男生,怎么用‘梓琳’这样的名字?”对这样的“误解”,我其实是很自豪的—我这个名字,是爷爷为我取的。“梓”,意即“桑梓”,是家乡的意思;“琳”,意即“美玉”,是美好的象征。

爷爷生前讲过“君子佩玉”的典故,希望我能努力求学,造福桑梓,成为粤北韶州的一块“美玉”。在“百日”之时,大舅公(外婆的大哥,也是爷爷的校友)曾为我的百日照题诗《百日吟》:“睡似听瑶琴,清风伴白云。花繁荣梓里,厚爱育贤人。”

爷爷既是优秀的工程师,又是饱读诗书的学者,可惜未及古稀便抱憾辞世。失去爷爷的时候,我刚满十岁,尚未懂事,但已从“书斋”中阅读不同题材的书籍。时隔多年,待重新整理爷爷遗留的资料时,我逐渐明白爷爷为我取名“梓琳”的真实用意—造福乡梓,是雕琢美玉的第一步。

城史乡情

韶关是一个移民城市,绝大多数在韶居民来自外地。相比之下,我这种家族“居韶”超过一百年的本地人实属少数。父系这边,至我这一代已经是“第二十二世孙”,可见家族先祖从外地迁徙至翁源(韶关南部县域)已是明朝往事;母系这边,即便“迁韶”时间最短的外公家族,在韶关活动的最早记载也能追溯到19世纪后期。逢年过节,家里长辈都会尽量聚会,以此增进堂表亲之间的感情。

“家族”与“乡土”,是我生活中的关键词。如将我家长辈的记忆凝结起来,就是一部韶关近代史。

爷爷、奶奶和外公的家族记忆,是一段韶关农村居民“进城”的历史。得益于家族支持,爷爷和外公都得到“进城”读书的机会,只不过爷爷是高中毕业后因时代原因无缘大学而进厂,外公则是初中阶段入伍参军,“厂区”成为两位老人最开始的单位集体。与“求学后进厂当工人”的爷爷和外公略有不同,奶奶的“进城”则是农村女性艰难融入城市的经历。爷爷奶奶的家乡相隔不远,他们的姻缘来源于家乡牵绊。

外婆的家族记忆则是“韶城老街坊”的典型代表。外婆的母亲姓侯,侯家是世居韶城十余代的本地家族。至二八年华,太婆嫁给刚至弱冠的太公,外婆是他们第二个长大成人的孩子。

虽数次搬家,但太公太婆主要居住的区域还是在老城区。太婆在世时,每次到“高街”,我都能感受到浓郁的老街气息。太婆对儿孙都非常照顾,每逢我们来访,太婆都会委托保姆买来“猪仔饼”(另名“公仔饼”),或临时蒸马蹄糕,让后辈们在老房子里喝杯茶、吃点心。

在大多数人眼里,韶关只是“粤北山区那不富裕的小城”。暂且不提“九龄风度”和“六祖遗迹”在一千多年前的中国都算重要的文化资源,至近现代,韶关(韶州)依然是广东重要的城市—不仅是工业重镇,也是文教重镇。我家族的先辈,无论是从县域“进城”,还是世居城区,都亲历韶关发展的各大历史事件。如今韶关的落寞,有时代变迁和地理位置的因素。

作为老师,我将自身经历融入课程之中,引导学生了解韶关、认识韶关、走入韶关。当年爷爷把乡土情怀的种子种在我心里,我会努力栽培这棵大树,让“乡情韶韵”惠及来韶就读的莘莘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