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圆桌(113)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阿麻 布丁 手足无措 江北)
你还爱徐静蕾吗?
文 阿麻 图 谢峰
几年前,在电视剧《一场风花雪月的事》中看见徐静蕾,觉得她好漂亮。那时候,抱此想法的人可能不少吧,有好几家杂志选她当封面女郎。可后来,后来有了一部肉麻电视剧《将爱情进行到底》,徐静蕾在戏里莫名其妙地傻笑,她那张年轻的脸也因为太多傻笑而变得面目不清。再后来,有了“匡威”广告,徐静蕾穿着帆布球鞋,做青春活力状,可脸上的脂粉呀——应当承认,那个化妆相当漂亮,但再漂亮的化妆也掩盖不住青春逝去。她老了。
我曾经迷恋的姑娘们都老了。
多年前,我迷恋的是范·阿尔姆希克,德国游泳选手,她当时17岁,与一个学兽医的大学生谈恋爱,拍洗发水广告,如今已很少在游泳比赛中露面了。我的另一个偶像是关颖珊,记得那年世界花样滑冰锦标赛,我国的陈露负于关颖珊,当时陈露的教练在电视上抱怨裁判不公,我没看出裁判有何不公,只觉得关颖珊应该拿冠军。从那以后,我老盼着关颖珊有朝一日能到中国参加一场比赛,我会像个追星族一样,用一张大白纸写上“关颖珊,我爱你”,抱着一大簇鲜花去给她助威。可惜,关颖珊没有来北京参加过比赛。她老了,从个16岁的姑娘变成了个19岁的大学生。
“好像有谁对我讲过时间转瞬即逝,在一生最年轻的岁月、最可赞叹的年华,在这样的时候,那时间来去匆匆,有时会突然让你感到震惊。”杜拉斯如是说。
“为什么走的最快的,都是最好的时光?”席慕蓉如是说。
这两个又老又丑的女人是不是也曾年轻过呢?
你有时向吗?
布丁
有些科学研究是荒唐可笑的,比如哈佛大学授予一位专家的所谓“另类诺贝尔医学奖”——该专家研究的是病人送尿样去检查时通常选用什么样的容器。
另一些研究成果不是很荒谬,乍一看会觉得很有道理,仔细一想却不知所云,比如我在报纸上看到有科学家得出结论说现在患“时间紧迫症”的人越来越多,科学家给出几条症状,其一是“你在进入电梯间后会不会紧按关门钮,而不愿意多等一两秒钟”,我的回答“是”,这说明我已患上了“时间紧迫症”。可再一想,我急着让电梯门关上并不是想赶时间,而只是觉得一个人站在电梯里很别扭。
美国心理学家罗伯特·列文著有《时间地图》一书,他也给出几种紧迫感表现:你是否经常看手表?你说话是不是很快?你吃饭是不是很快?堵车时很烦吗?等等。
罗伯特·列文在印度的旅行很有意思,他登上开往达吉岭的窄轨列车喜马拉雅号快车,发现车上用英语刻着一段话“‘慢(slow)’由4个字母组成,‘生命(Life)’也是一样。‘速度(speed)’由5个字母组成,‘死(death)’也是一样。”这段话和“一慢二看三通过”及“宁停三分,不抢一秒”有异曲同工之妙,可刻在“快车”上却有点古怪。
列文发现,印度人和尼泊尔人朋友相聚时会一坐就几个小时,却很少交谈,当地人的意思是“坐着就是事”。与此相对的概念肯定是“坐着干嘛?干点儿事吧”。
印度先哲曾说:“关于时间是什么,你不问我,我还知道;你若问我,我便不知道了。”这话挺玄,可是有人真把时间玩得很精细的时候,这话就不玄了——美国系统和程序协会曾给最细微的工作定了标准,其中包括:不加选择地开关档案柜:0.4秒;开办公桌中抽屉:0.26秒;关:0.27秒;关办公桌边抽屉:0.15秒;从椅子上站起来:0.33秒;坐下:0.33秒;坐在转椅上转个身:0.99秒,这该不会是作业标准要每个人遵守吧?
另一项针对美国人的研究,说他们每分钟换22个电视频道,2.7秒就换个台,这个研究数字对电视台工作人员有什么作用——让他们制作2.7秒长的电视节目?
(本栏编辑:苗炜)
网络时代的阿Q
手足无措
阿Q突然做了个梦:来了一阵白盔白甲的少年党,都拿着电脑电话线,走过土谷祠,叫道:“阿Q,同去同去!”阿Q便一同去建网站……于是阿Q便醒了,忽然有点烦躁,不知是否天气热了的缘故。听说王胡、小D都跟了假洋鬼子,开叫做什么网站。假洋鬼子现在叫做CEO,连王胡、小D的名片上也都印着副总裁,最近见了自己头抬得高高的。吓,什么东西!可自己现在呼机、手机、商务通,一个都没有,头上几块癞疮疤近来倒是愈发的红亮了。阿Q近来用度窘,大约略略有些不平。
这网络引诱了这么多野男人,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些人一提网络,好像见了吴妈的大腿,就算捱竹杠也要去捏一把,晚了可就捏不着……阿Q想起吴妈,心里有点飘飘然起来,于是打定了主意,去找假洋鬼子问参加网络的事。
钱府的大门正开着,只见假洋鬼子正站在院子的中央,平日乌黑的西装不见了,一身雪白的大约是休闲衣。假洋鬼子正白着眼睛,对赵司晨和三个闲人讲得起劲:“我是性急的,所以我们见面,我总是说:洪哥!我们上市罢!他却总说道NASDAQ!——这是洋话,你们不懂的。否则早已经成功了。然而这正是他做事小心的地方。他再三再四的请我上美国,我还没有肯。谁愿意在这小地方做事情……”
“晤,这个……”阿Q候他略停,终于用十二分的勇气开口了,“我要参……”
“滚出去!”假洋鬼子怒吼一声,连赵司晨也向他怒目而视。
阿Q将手向头上一遮,不自觉地逃出门外,快跑了六十多步,这才慢慢的走,于是心里便涌起了忧愁:洋先生不准他英特耐特,他再也没有别的路。从此决不能望有白盔白甲的人来叫他,他所有的抱负、志向、希望、前程,全被一笔勾销了。
阿Q回到土谷祠,躺了好一会,这才定了神,而且发出关于自己的思想来:王胡和小D10年前一个倒煤炭一个倒钢材,电话里张口批文闭口车皮,最后全都蚀了本。可现在一弄电子商务,马上就又抖得不行,张口融资闭口上市,钱多得花不完,连秀才娘子的宁式床也搬出来拍卖了。这全是假洋鬼子可恶,不准我上网,否则,这次何至于没有我的份呢?
阿Q越想越气,终于禁不住满心痛恨起来,毒毒地点一点头:“不准我上网,只准你上网?妈妈的!你们再电子商务,还不一样要吃饭?好,老子就开饭馆,专宰你们搞网站的,嚓!嚓!”
于是阿Q便在假洋鬼子网络公司的楼下开了间快餐店,向孔乙己讨了个吉利店名,叫做“咸亨.COM”。又找来祥林嫂做招待,逢客便问:“今天你E了没有?”酒店除了快餐,还兼卖啤酒。因为店里啤酒的泡沫异常丰富,很得网络人士的青睐,生意倒也颇为红火。
称谓的暗示
文 江北 图 谢峰
在法语中,除了对年轻未嫁的姑娘给予特别的称谓外,对一切不知姓名人,或者在几乎一切不便称名道姓的场合,一概称“MONSIEUR”或者“MADAME”。称谓里暗含了一种对双方关系的确定和默认。对一个整天被人称为“MONSIEUR”的人来说,称呼别人“MONSIEUR”,就是设定对方为“与我一样的人”,其中不多一份敬意,也不少一份敬意。
时下最流行的是“先生”一词。但称“先生”,也不暗示你为“与我平等的人”,而暗示为“有身份的人”。
这样看来,在我们放弃了“同志”这个词以后,汉语里还没有一个称谓能不多不少地给予对方“你与我平等”的敬意。一方面,凡与我们发生关系的人,我们总是不吝表达我们的敬意:对各级首长,我们称职务;对老师,我们称老师:对年长的人,我们以辈分相称。即使在很难找到合适称谓的场合,人们也有足够的智慧,巧妙地表达敬意,比如在监狱里,服刑的犯人对管教的干警和不知其职务的警察,就直称作“干部”或冠以姓氏为“某干部”。另一方面,我们对不与我们发生关系的人,则没有一个习惯的称谓可用,这种无以名之的状况,传达了我们潜意识里对他们的人格和存在的根本忽略。这是在熟人面前谦恭和在生人面前麻木的正反两面。
我觉得,法国人的绝不插队和绝不抢坐与他们每天无数次地使用“MONSIEUR”、“MADAME”有关。在这语言环境里,人们养成了一个潜意识:所有的人都是“MONSIEUR”;我在所有的人面前都是“MONSIEUR”。怎么可以公然地无视一群(哪怕是一个)“MONSIEUR”的尊严呢?怎么可以公然地放弃作为“MONSIEUR”的尊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