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艺术的三个话题
作者：舒可文（文 / 舒可文）
蓄势待发
《盗版浮士德》剧照(李晏 摄)
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
《蒙娜丽莎在中国》计文于
《心经》邱志杰
如果依日历上的线索来说事儿，其实我们很难把握到底哪个年头是历史性的，并不一定在世纪末或世纪初就有划时代的事情出来，倒是因为有个记年的数字在那里摆着，对人有个暗示的作用——得做点儿啥。
比如，今年的第48届威尼斯双年展，由于有了超常比例数的中国艺术家参展，又由于它的“全方位开放”的后现代主题，大有重新书写艺术蓝图的样子，现在想想，可能是一种蓄势待发的意义。它开放了一种全球化的眼光，吸纳了原有系统之外的想象，在当代艺术太多玩弄智力游戏的现状中，中国艺术“笔墨当随时代”的现实情感内容是一片特别的空间，但是因为话语权利和经济利益仍然在原有的系统中运行，所以使这种开放的意味大打折扣。尽管如此，中国艺术家的确在以自己特殊于西方、特殊于传统的文化经验在扩大着声势。
比如，今年在北京举办的世界建筑师大会期间，后发展中国家的城市建筑面貌与生活质料、文化理想、历史文脉、未来概念等等都搅在了一起，被拉出来，众说不一。新时期大规模城市扩建以来，建筑几乎成了我们的一个梦，不仅是一个有关居住空间的梦，还是有关艺术的生活理想的梦。梦被说出来了，圆梦的事还有待时日。
比如，出资兴建美术馆也可以是企业投资和参与艺术市场的一个出口。四川豪斯物业投资建成的“上河美术馆”之外，天津泰达大地资产管理公司建立了“泰达当代艺术博物馆”，辽宁的东宇集团建立了“东宇美术馆”。这些美术馆在他们的收藏目录中有不少重叠的部分，但也还各有侧重，虽然他们的收藏和展览比较起国际上的大博物馆还不能真正形成对中国艺术的有效影响。在由国外收藏家和画廊来定位中国当代艺术价值的现状中，中国企业来兴办美术馆无疑是给中国艺术市场机制的建设助了一臂之力，而且是基础的、与文化价值有关的一臂之力。但是，整个经济环境的原因，还有基金会制度的原因，可以想象，这些美术馆在缺少制度保障的风雨中少不了磨难。
遭遇经典
古希腊悲剧经典《美狄亚》今年在北京亮相，是由希腊人带来的，本子是原样的，舞台也极有古风。可能是因为它的具体背景离我们太遥远了，加上希腊语我们也听不懂，所以没有卖点，可是我依然觉得那是台难得的好戏。在新闻媒体总是把焦点对准各种新的舞台实验的时候，《美狄亚》有一种沉着的力量，弥补着一种总被忽视的想象空间。
以《盗版浮士德》为名的小剧场话剧则把歌德的诗剧《浮士德》折腾得不浅，除了浮士德、魔鬼和瓦格纳的名字还在，《浮士德》的线索也还能看到，但是筋骨已断，几乎感觉与歌德没有什么关系。就像当年杜尚往《蒙娜丽莎》的脸上画小胡子，其旨趣不在这丫头，而是那鸭头。也是一番境界。12月5日《盗版浮士德》在北京人艺小剧场首演后，导演孟京辉明言：“盗版有理”，此话不错，但是“有理不在声高”。
《茶馆》和《日出》由于有几十年政治因素在其中影响，林兆华、俞洛生两位导演在对这两部本土经典的解释中，又是要考虑新的经验，又是要回顾未被政治教条修改前的原本。千年感怀，经典代言。经典不是白经典的，它与沧桑人间总有一种抹杀不净的牵连。
切近感觉
中国艺术家在本次参展艺术家中占的比例最高
顺应时尚，并且在电脑的强势推广下，经常写字的人都提笔忘字了，中国文字的释读韵味和渗透其中的情感依附会消失吗？《文字的力量》以一个艺术展的形式，聚集了一帮艺术家展示与中国文字有关的作品。沿着他们的思路，贴近自己的感觉，会体会到文字与我们的文化传承与我们的视觉感悟与我们的心绪表达，纠缠太深，让人顿感文化基因一直在塑造着我们的世界观。
《生育报告》是一台舞蹈，更专业地说是“舞蹈剧场”，为了这台演出，主创者文慧像记者一样做了几年的采访，为的是接近围绕生育这个主题的感觉。像她一直在做的努力一样，强调原生的刺激对舞蹈、动作的启发，强调直接的感觉。生育太不一般了，何况对舞台而言。所以她好像是使出了全身解数，舞台上用了4张折叠床，大棉絮，花床单等日常用品。说是在舞台上，其实没有舞台，也没有观众席，观众开始还比较规矩地在边上席地而坐，没过一会儿，就被演员们给冲得分不出来哪儿是该待的地方，好在大家很快就明白了，整个演出把演员和观众搅和在一起，就是让观众以日常的距离感觉由生育引出的生活流程。有不少感人的段落。
一年过的真的很快，具体的瞬间会很快被抛在脑后头，科索沃的爆炸声被更多的具体瞬间封存了。但是如果切近感觉，就能发现什么也没有成为过去，只是需要感性的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