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至1998年中美经贸备忘录

（文 / 方向明 安娜）

1998年6月25日—7月3日，美国总统克林顿对中国进行国事访问

1989年

五项制裁

1989年春夏之交政治风波后，美国政府带头对中国采取五项制裁措施，80年代不断升温的中美关系刹那间跌至冰点。

6月5日，总统布什宣布：暂停政府对中国的一切武器销售和商业性出口；暂停美国和中国军事领导人之间的互访；对中国留美学生延长逗留时间的要求给予同情和考虑。

6月20日，美国白宫新闻秘书再度宣布两项新的制裁措施：暂停同中国一切高级官员互访；推迟国际金融机构向中国提供新的贷款。原定于7月和11月召开的由双方部长共同主持的中美商务贸易联合委员会第七次会议和中美经济联合委员会第八次会议被无限期推迟。

在美国的干预下，世界银行推迟向中国7个救灾与工农业项目提供7.8亿美元的发展贷款。美国政府还不允许美国进出口银行向中国提供用于经济发展的贷款。

当然，美国政府并非不知道制裁中国将造成什么后果。布什多次表明，不打算再采取更多的制裁措施，这是为了保持美苏之间不可缺少的中国战略地位。贝克也在6月29日说，虽然人权是美国政策的一项基本原则，但并非是决定对外政策的唯一原则。

东方老人的关心

面对美国的制裁，钱其琛外长推迟原定6月12日对美国的访问。6月7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发表谈话说，中国目前发生的事情，完全是中国的内政。6月22日，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说，中国政府坚决反对美国政府干涉中国内政，中国方面希望保持和发展中美关系，但这需要双方互相尊重。

10月28日，前总统尼克松第6次访华。邓小平会见尼克松说：几年来，中国没有做过一件伤害美国的事情。但是，美国卷入中国的事务太深了，中国是真正的受害者，对中国进行指责是不公平的。当尼克松提出如何才能改善中美关系时，邓小平说：“结束严峻的中美关系，美国应该采取主动，也只能由美国采取主动。”回国后，尼克松给布什带回“要改善中美关系，美国政府应该采取主动”的口信。后经美国政府询问，“主动行动”意味着派一个高级代表团访华。

12月9日，邓小平会见来访的美国总统特使斯考克罗夫特时说，将军这次来访是通报马耳他会谈，实际上应该是双方的一个共同愿望：能够尽快解决六个月以来中美之间在一些问题上存在的纠葛，早点解决。邓小平还请其转告布什：在东方的中国有一位退休老人关心着中美关系的改善与发展。

高层接触未断

春夏之交风波后，美国政府虽然对中国实行了制裁，但是有限的而不是全面的。尽管美国制裁措施中最明显的是中止高层互访，实际上，中美高层接触从未中断。

在宣布“暂停高级官员互访”后仅十天，7月1日，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布伦特·斯考克罗夫特作为布什的特使，偕副国务卿劳伦斯·伊格尔伯格秘密访华。

7月31日，美国国务卿詹姆斯·贝克在巴黎利用参加安理会解决柬埔寨问题的机会，会晤了中国外交部长钱其琛。贝克指出，布什总统“强烈希望我们保持一种对我们两国不仅具有经济意义，而且具有政治意义和战略意义的关系”。会谈后，有记者问他不是与中国停止高层接触了吗？老练的美国国务卿只问答了一句话：“这是在第三国。”

9月28日，在纽约利用参加联合国大会的机会，贝克再次会晤钱其琛。

在这两次会谈中，贝克表示，布什十分珍惜十几年来双方培育起来的中美关系。钱其琛强调，中美两国的社会制度、价值观念和文化背景不同，但在政治上、经济上有共同的利益。只要相互尊重，互不干涉内政，中美关系是能够得到发展的。

10月23日，中美商务贸易联合委员会下设的中美投资贸易工作组在北京举行第一次会议。

12月9日，布什的特使、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斯考克罗夫特和副国务卿伊格尔伯格，以通报美苏首脑马耳他会谈情况为由公开访华。江泽民会见了美国总统特使。斯考克罗夫特将军说，我们是为减少我们关系中的消极影响而来的。

1988年，中美两国政府经过谈判，曾就中国发射美卫星有关问题达成了协议，中国承担发射3颗美制通讯卫星。1989年6月8日美国政府暂停了卫星出口许可证。斯考克罗夫特特使公开访华后9天，布什就在12月19日批准3颗美制通讯卫星的出口许可证。

左图：1972年2月21日—28日，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2月21日，毛泽东在中南海会见来访的尼克松

左下图：周恩来宴请尼克松

下图：尼克松携夫人游长城

1979年，邓小平访问美国

1990年

外长会谈

年初，中美双方避开两国关系中的敏感问题，就共同关心的国际问题频繁接触，特别是在海湾危机和柬埔寨问题上，中美双方不断交换意见。8月2日，伊拉克入侵科威特。8月4日，美国国务院助理国务卿所罗门访华，与中方就伊拉克入侵科威特问题交换意见，通报美国在海湾危机中的立场，希望得到中国的支持。

9月15日，中国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会长韩叙访问美国。美国人士普遍认为，中美关系已有所改善。中国在海湾危机和柬埔寨问题上所采取的立场赢得美国国会和公众的好评。9月28日，中国外长钱其琛与美国国务卿贝克在纽约会晤，再次讨论海湾危机和柬埔寨问题。11月6日，钱其琛与贝克在开罗会晤，着重就海湾危机问题交换意见。

11月30日，应贝克邀请，钱其琛对美国进行正式访问。这是1989年6月以来中国高层官员首次正式访美，是中美关系中具有重要意义的事件。访美期间，钱其琛会见了布什。双方认为，中美在许多方面有共同利益，近来两国关系已经有了不少改善。

中美贸易的恢复却不尽人意，双边贸易额比1989年下降3%，美对华投资较上年下降47%。

贷款解冻

5月2日，江泽民在接受美广播公司电视节目主持人巴巴拉·沃尔特斯采访时指出：美国对中国制裁是不明智的。从长远讲，制裁中国损害的不仅是中国，对美国的利益也有损害。

1989年7月14日，在巴黎举行的西方七国首脑会议上，布什提议国际金融机构和西方发达国家推迟考虑对华贷款。由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七国集团控制着世界银行贷款50%以上的投票权，美国一家就掌握22%的投票权，世界银行停止了向中国7项工程项目总额7.8亿美元的贷款。亚洲开发银行也不向中国提供贷款。

1990年1月11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塔特怀勒宣布“同意世界银行为满足人的基本需要而向中国提供贷款”。从2月1日至6月30日，世界银行向中国提供了总额为5.9亿美元的5笔贷款：华北抗震救灾、江西农业发展、职业技术教育、三北地区造林和河北省发展农业贷款。

2月2日，美国政府所属的进出口银行向中国海洋石油总公司提供了975万美元贷款。这笔贷款数额虽不大，但影响不小。

7月8日在休斯敦举行的西方七国首脑会议上，在布什的默许下，日本首相海部俊树基于外交战略、并在日本产业界与自民党内部强烈要求下宣布恢复对华第三批日元贷款。布什对记者说：“日本是个主权国家，能够在许多问题上作出自己的决定。他们与我们合作良好，但有时他们自己的利益占了上风。”在此之前，5月24日，布什已宣布将美对华最惠国待遇延长一年。

7月19日，美国进出口银行向上海虹桥机场和高桥石化国际贸易公司分别提供1000万美元和430万美元的贷款，用以支持它们向美国公司购买设备。

12月4日，世界银行开会，对是否全面恢复对华贷款投票表决时，美国代表依照中国在安理会对伊拉克投弃权票的做法，也投了弃权票。于是世界银行全面恢复对华贷款。1991财政年度世界银行向中国提供了15.79亿美元的贷款，

面对贷款禁令的解冻，中国方面也做出了积极的反应。10月13日，以全国人大财经委员会委员王润生为团长的中国采购团访问美国，采购团各贸易小组共购买了总额为7亿美元的棉花、化肥、粮食、木材、航空器材、石油机械设备以及计算机系统等商品。

12月10日，应美国商务部副部长法伦的邀请，中国经贸部副部长谷永江率中国政府贸易代表团正式访美。

12月13日，布什总统批准的中国出口超级计算机和其他高科技产品，同时下令制订新的保证条款，以确保这些计算机不用于军事目的。

1991年

务实外交

中美关系的现状及世界多极化发展的格局，促使中国在1991年更加重视开展全方位外交，不再局限于只同美国改善关系。

中国同周边国家关系明显进展。江泽民在会见意大利总理安德烈奥蒂时阐述了一个重要的观点：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应当超越意识形态的分歧，国家关系的好坏并非取决于意识形态是否相同。

中国也同西方国家改善了关系。1991年1月8日，日本大藏大臣桥本访华，事实上日本对中国的所有制裁都已取消。4月份，英国外交大臣赫德正式访问中国。继他之后，法国外长迪马、意大利外长德米凯利斯等相继访华。日本首相海部、英国首相梅杰、意大利总理安德烈奥蒂也相继访华，国际上孤立中国的坚冰开始融化。

谨慎而又明智的中国外交，正无声无息地提高中国的国际地位。

5月29日，布什正式向国会建议无条件延长中国的最惠国贸易地位。表示美国应维护对华关系，孤立中国是错误的。

贝克访华

中国同其他国家关系的改善使美国感到威胁，美国再坚持不同中国进行高级接触的立场已失去意义，美国国务卿贝克终于在11月15日访华。这是1989年6月以来美国国务卿首次访华。贝克访华意味着美国正式解除禁止政府官员访问的对华制裁措施，为改善双边关系促进对话开辟了道路。美方表示支持中国作为关贸总协定的缔约国参加关贸总协定；中方就保护知识产权提出积极建议，要求美方结束对中国的“特别301”调查，将中国从“重点国家”的名单中删去。美方对该建议表示欢迎；双方就监狱劳动产品进出口贸易谅解备忘录达成原则协议。

一位卷入了长达三年之久的对华贷款问题争论的西方官员说：“事实证明，中国的生意太好了，无法舍弃。”也许前世界银行行长小巴伯·康纳布尔的话更意味深长：“获得利益的愿望战胜了理想主义。”

1992年

外国游客

1989年6月以后，中美紧张关系一直没有彻底缓和。但外国游客回来了。中国大都市里，宾馆不再空空荡荡。1991年，旅游业创了纪录，吸引外国游客491万；而1990年为425万；1989年为320万。美国人比其他国家的人回来得慢，但1991年的人数达到1987年的红火纪录，当时美国到中国观光的有31.5万人，这年为31.4万人，稍逊于日本人，屈居第二。

外商的心情似乎也好多了。美国商会第四次年度调查中询问了1067名会员，发现98%的人认为中国5年内的前景是“有利的”或“十分有利的”。新的调查完全改变了1990年时的悲观情绪。在没有到中国经营业务的公司中，63%的公司打算在5年内对中国进行初期投资。在目前与中国有业务往来的那些公司中，89%的公司表示要扩大。

尼克松访华20周年

中美关系重大事件(1971年至1989年)

1992年1月18—2月23日，邓小平南巡武昌、深圳、珠海和上海，对中国90年代的经济改革与社会进步起到关键性的推动作用

2月21日，美国总统尼克松1972年访华20周年，这个日子悄悄地过去。

美国驻华大使芮效俭出席对外友协的纪念活动，这是中美签署具有历史意义的上海公报以来最低调的活动。20年前的这一周，理查德·尼克松变成中国的朋友。1972年他对中国8天的访问，是历届美国总统对一个国家最长的访问，也是第一位美国总统在没有外交关系的国度进行的谈判。

尼克松在北京机场停机坪同周恩来有力的握手，抹去了在1954年日内瓦会议上的阴影。当时78岁的毛泽东对尼克松的来访很兴奋，特地理了发，毛泽东将尼克松的手握了足足有一分钟，在那个周末发表的《上海公报》给世界造成震动。在回国途中，尼克松宣布“这是改变世界的一周”。

20年前的那个寒冷的冬天，尼克松抵达时，随访人员注意到中国人都在忙于挖地道，当时，毛主席要求“深挖洞、广积粮”。今天，这些防空洞成了商店、饭店、医院和市场。苏联的威胁消失了，而这种威胁曾把美国和中国团结在一起。

20年间，有些最高目标实现了，也有一些没有实现，但有一个重大的结果是当初根本没有想到的。在1972年，美国对华政策的争议是要战争还是和平。注意贸易问题的人很少，注意人权问题的人则更少。如今，中美关系已从战略关系变为经济关系。

使两国关系变得复杂的是，美国人不再知道如何对待中国。密歇根大学的一位中国问题专家肯尼思·利伯索尔说：“过去我们总能把中国划入简单的范畴——‘对付苏联的朋友’。冷战结束后，我们看到了中国的复杂性。我们认识到我们不了解它，因而使我们对未来捉摸不定。”一位中国学者说：“美国尚未明确，为了其全球利益应该把中国放在什么位置上。”

谅解备忘录

1992年1月11日，经贸部副部长吴仪到华盛顿，就中美知识产权保护问题，与美方举行第8轮磋商，美方中止“301”调查，并取消把中国指定为“重点调查国家”。美国贸易代表卡拉·希尔斯说：“我们赞赏中国谈判代表的坚韧不拔与勤奋，赞赏他们的创造性和努力工作的精神。”

左图：1993年9月23日凌晨，中国北京申办奥运落空，中国把申办奥运失利归罪于美国

上图：美国宗教代表团在中国获得了最高级别的接见。图为江泽民和代表团团长亚瑟·史耐尔教士

1月17日，中美达成《关于知识产权的谅解备忘录》。消息传出，香港股市上股票价格上升到创纪录的水平。美国商会主席加雷思说：“这项协议不仅使美国企业家，而且使香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商业软件版权联盟的罗伯特·霍利曼说：“软件业可以在中国取得进展了。”斯特恩集团的波拉·斯特恩说：“这表明中国愿意采取重要步骤，使它的贸易制度进一步接近国际标准，中美之间崎岖的贸易之路清除了一个巨大的障碍。”

6月18日，中美双方经过多次磋商，达成《关于禁止监狱劳动产品进出口贸易的谅解备忘录》。

然而，中美在市场准入问题的谈判却颇为棘手。前8轮会谈中，尽管中方积极努力，但美方态度僵硬。8月20日，美国贸易代表宣布了一份所涉金额达39亿美元的中国商品清单，如果在10月10日最后期限之前，不能解决双方分歧，美国将对上述中国商品征收最高达100%的关税。对此，中方也拟定对美反报复清单，所涉商品金额达40亿美元。

如果华盛顿开第一枪，北京愿意打一场贸易战。美国使用压力手法试图撬开中国的市场，因为美国的贸易市场与其就业政策密切相关，增加出口意味着增加就业机会。美方指责中方用贸易壁垒阻止美国产品出口中国，证据是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急剧增大。实际上，美国的数字是有水分的，中国出口到美国的产品中有很大一部分是由外国生产的材料制成的，这些材料在中国组装，然后再出口到美国。中国只赚取这些交易总额的7%-8%，而美国则把这些产品的贸易额100%地记在中国账簿上。

10月10日，中美第九轮市场准入谈判在华盛顿举行，经过艰苦的谈判，双方达成《关于市场准入的谅见备忘录》。

美中贸易额(单位：10亿美元)

来源：中国海关统计数字

中美贸易额(单位：10亿美元)  

来源：美国商务部

12月16日，应经贸部长李岚清的邀请，美国商务部长富兰克林女士率团访华。这是1989年以来中美两国举行的首次部长级经贸会晤。

克林顿当选

1989年后，民主党占多数的国会一直以“人权”为借口，屡次试图不给中国最惠国待遇，或在给予时附加“改善人权”的条件。身为共和党人的布什一直顶着。3月2日，美国会提出“有条件延长1992至1993年度对华最惠国待遇”的议案。布什否决这项议案，无条件延长中国最惠国待遇一年，参议院支持布什。6月2日，布什通知国会，建议“无条件延长1993年至1994年度的对华最惠国待遇”。9月30日，美国众议院以345对74票推翻布什的建议，但参议院表决结果为59票对49票，不足以推翻总统建议所需的2/3票数，此案成为废案，布什赢了。

1992年为美国大选之年，布什在竞选中位居下风。10月11日，在美国竞选的第一次公开辩论中，中国就处在美国总统的竞选辩论的中心。布什为自己巧妙处理中国人权问题进行辩护，民主党的克林顿保证要把中美贸易关系同实现更多民主的要求联系起来。

选举结果是克林顿当选。从美国的政治风云来看，布什将于1993年1月下台，新总统克林顿已正式宣布，他不会让中国无条件地获得最惠国地位。

北京和华盛顿都站在十字路口。在这个关键时刻，中国的老朋友基辛格博士在华盛顿自由基金会上讲话时告诫人们：不要对中国采取“永久性的对抗姿态”，对谁都没有好处。

美驻华大使芮效俭谈中美关系时说：“中国是世界上发展最快的国家之一。中国市场是决定美国工业未来的竞争市场之一。欧洲共同体和日本正以积极进取的姿态从这一重要的市场获益。为了保持和扩大我们现有的阵地，我们必须认识到，进入中国市场是我们国家利益所在。”

12月19日，即将结束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职务的博伦说：对中国的高压方针可能是灾难性的。现在美国需要“一整套各种各样的与中国进行联系的方针”，而不是采取极端政策，要么跳下悬崖、要么悬崖勒马而遥遥眺望。

1993年

申办奥运

1993年9月24日凌晨2时27分，在中国的电视屏幕上，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庄重地宣布：“Thanks to Beijing……”萨马兰奇的话未说完便被直播室里观众的欢呼声淹没，彩带漫天飞舞。几十秒钟过后，传来主持人杨澜现场翻译的声音：“感谢北京对奥运会热诚和积极的参与，可惜赢家只有一个——悉尼。”在场的人惊呆了，中国惊呆了：仅仅两票之差。

中国把申办奥运会失利归咎于美国，并不是没有道理。6月18日，中国奥委会发言人指出，美国众议院外委会人权小组委员会借口人权问题，反对北京申办2000年奥运会，粗暴地践踏奥林匹克原则。7月26日，美国众议院通过了一项违反奥林匹克运动会宪章原则的议案，反对在北京或其他中国城市举办2000年奥运会，还要求美国在国际奥委会的代表在9月蒙特卡洛会议上投北京的反对票。

在不让北京举办奥运会方面，美国国务院也起了间接作用，它提供了有关申办国家的人权纪录。

“银河号”事件

自7月23日以来，美国“多次向中方交涉”，称一艘名为“银河号”的中国商业货轮向伊朗运送两种化学武器前体。美国称，来自情报部门的“可靠消息”：“银河号”至少装有24个集装箱的能用来制造芥子毒气和神经毒气的化学物品。8月1日开始，“银河号”货轮在国际水域的正常航道上航行，但受到美国两艘军舰和直升飞机的跟踪，最后被迫停泊在大海上。最后，中国同意让沙特阿拉伯和美国代表上船检查货物，可什么也没发现。

继而，美国务院官员称，化学品是在检查货物前停靠的时候被卸下了，还有官员则说货物可能已被倾倒进海洋。但是，好几位了解内情的美国官员说，美国情报机构说这些化学品是藏在大集装箱里，这种集装箱只有用起重机才能从船上卸下来，而这个过程美国间谍卫星都可以观察到，何况还有军舰跟踪。

9月4日，中国外交部就“银河号”事件发表严正声明，强烈要求美国清除错误情报所造成的恶劣影响，放弃霸权主义的强权政治。

导弹风波

几乎与“银河号”事件同时，美国又根据其情报部门的所谓情报，说中国违反有关限制导弹技术出口规定，向巴基斯坦出售地对地导弹M-11有关的技术。对此，中国反驳说：这是毫无事实根据的捏造。

左上：1997年10月江泽民访问美国。与克林顿在华盛顿举行会谈

左下：11月1日，江泽民在哈佛大学发表演讲

下中：10月26日，江泽民乘专机抵达美国夏威夷州首府檀香山，开始对美国为期9天的国事访问，在机场受到当地政府官员、市民及华人华侨的热烈欢迎

右上：10月29日，克林顿在白宫南草坪举行仪式，欢迎江泽民访美

右下10月31日，江泽民参观纽约证券交易所，在格拉索董事长陪同下，到一楼交易大厅为当天股市按下电钮开盘  

8月25日，美国因导弹风波对中国进行经济制裁，禁止向中国出口与卫星相关的高技术。这项一揽子制裁行动大部分涉及卖给中国发射的卫星的美制设备。其中有火箭飞行控制系统、航空电子设备和计算机。美国官员估计，制裁会给美国出口的价值5亿美元的商品造成影响。

澳大利亚原计划1994年让中国发射的奥普图斯B—3号卫星成为美国制裁的牺牲品，这颗卫星是美国休斯公司制造的。受到特别沉重打击的是休斯公司，它正在谈判由中国发射两颗卫星，并希望到本世纪末再发射10颗。

自80年代后期开始，中国使用长征2号运载火箭为外国承包发射通信卫星等发射业务。最近，中国航天工业总公司透露，从明年开始到2000年，计划要为外国发射25至30颗卫星。

美国航空航天工业对制裁的潜在影响感到不寒而栗。航天工业协会的副主席乔尔·约翰逊说：“我们会解雇一些美国人以表明我们感到愤慨。”其他高技术公司也忧心忡忡。阿尔法索拉科公司的总经理爱德华·施米特的忧虑是：中国将如何进行报复。阿尔法索拉科公司的销售总额有75%是对中国的出口。

在美国限制对中国高技术出口方面，美国电话电报公司董事长罗伯特·艾伦认为现在政策对美国的竞争力是一大障碍。当有记者问他，如何看待中国有可能利用美国提供的设备发展其军事装备时，艾伦说：“这一点不关我的事。同我们做生意的国家自己如何行事，我不能也不愿意指手划脚。”

人权与贸易

新总统克林顿在竞选时扬言要把贸易与人权挂钩，但他上台后却一直回避“推进民主”的问题。

美国企业界长期以来一直要求美国会改变态度，美国公司用事实表明，取消中国的最惠国地位不仅对中国是一个沉重打击，对美国公司也是一个沉重打击。

这年以来，美国企业家为他们自己的利益，进行了前所未有的游说，呼声非常强烈。5月，300家美国大公司联名要求克林顿无条件延长中国最惠国待遇，这些公司包括波音、IBM、摩托罗拉等企业界超级旗舰。美国商界的呼声给白宫造成压力。

美国在中国的商业活动引人注目地增多，主要因为中国的消费者已经具有购买力，中国不仅是生产便宜消费品的地方，它已成为美国出口产品最有希望的市场之一。4月23日，美国参议员鲍卡斯就中国最惠国待遇问题致函克林顿：给最惠国待遇加上新的限制条件，这会损害依赖对华出口的15.7万美国人，他们的就业机会取决于向中国出售飞机、肥料、小麦、汽车和许多其他产品。此外，成千上万个在零售企业和其他方面的就业机会也取决于从中国进口产品。

5月22日，江泽民向美国电视观众呼吁密切中美关系。他在谈到最惠国待遇问题时，告诉美国有线电视公司驻京主任迈克·奇诺伊：如果取消(最惠国待遇)，双方都受损失。对美国来说，这将意味着至少10万人失业，消费品将变得更昂贵。

5月28日，克林顿签署一道行政命令：延长对华最惠国待遇一年，但附加与“人权”有关的条件。克林顿想按照美国制造的模子来塑造中国，要求中国按照美国的价值标准而生存。中国当然发出强烈抗议。11月18日，美国第一任驻华大使伍德科克指出，中国永远不可能按照美国某些人的旨意去做，中国历史上受过150年的西方大国欺负，不愿意再受摆布了。这个事实对美国人民极重要。

特殊301条款

中美最初建交，经济合作并不是原因。到了今天，中美关系有七八成都是与经济有关的。美国驻华大使坦言，由于经济因素根本没有写进两国关系的三个联合公报，因此遇上有问题出现，并没有依据，只有临时随机应变。由于没有协定的原则做根据，便常有争执出现。

据美国副贸易代表查伦·巴尔舍夫斯基称，美国目前同中国的议程上有4个贸易问题：第一个问题关系到市场准入；第二个重要问题是关于知识产权；第三个问题关系到纺织品转口和美中纺织品双边协议；第四个重要问题是劳务，中国有庞大的劳务需求市场，美国是全球服务行业之首，美国希望提供高级劳务者。

4月30日，美又将中国列入知识产权“观察国家”名单之中。在1991年4月26日，美国根据1988年制订的贸易及竞争综合法的“特殊301条款”，宣布中国为“重点调查国家”。此后中美双方举行多轮谈判，1992年1月17日签署中美知识产权谅解备忘录，美宣布终止对华进行的“特殊301条款”调查，并取消把中国指定为“重点国家”。但现在又把中国列入“观察国家”名单。11月5日，美驻华大使芮效俭约见对外经贸部副部长谷永江，指责中国侵犯美国企业界的知识产权。11月30日，由美国贸易代表坎特宣布将中国列入“知识产权重点观察国”名单。中方对美方这种单方面行动表示强烈不满。

9月，中美在北京举行的为时2天的纺织品会谈，因为第三个中美纺织品协议年底到期。但在争取达成新的纺织品协议方面未能取得任何进展。美国首席谈判代表珍妮弗·希尔曼9月4日发出警告说，如果没有一项贸易协议来取代于今年年底期满的协议，美国可能单方面大大减少中国的纺织品出口定额。希尔曼在此间举行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说，如果中国制造商利用香港、台湾、澳门和其他“转运”港口对美出口纺织品的话，美国将减少中国总的出口定额，减少幅度为非法出口值的3倍。据希尔曼称，中国向美国出口了大约60亿美元的纺织品，其中45.7亿美元是根据1988年的一项协议允许出口的，中国有20亿美元的纺织品是通过第3方转口到美国的。

对此，中国外经贸部副部长石广生发表的一项声明中说：“中国政府坚决反对美方在没有与中方协商的情况下以及在没有明确证据情况下单方面采取行动扣减中国的配额。”石广生说：“非法转口是一个涉及进出口商及中间商的复杂问题，许多活动是在中国境外策划和进行的，中美双方还要寻求与第三方政府和当局的合作，共同打击纺织品非法转口活动。”

事实上，正如一位美国商人说：“由于中国大陆的生产成本很低，因此香港、台湾地区，以及韩、日把它们的工厂迁到中国，在中国生产，然后通过自己的销售渠道出口到美国，账却算在中国头上。”

与此同时，中国复关问题的谈判还在进行。3月1日，美助理贸易谈判代表纽柯克来华就恢复中国在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问题同中方进行近四年来首次双边磋商。7月29日，美国贸易谈判代表坎特在华盛顿会见中国关贸总协定首席代表、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副部长谷永江，双方就恢复中国在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及其他双边贸易关系问题交换意见。9月28日，关贸总协定中国工作组第十五次会议在日内瓦举行，美国虽公开表示支持中国复关，实际上希望通过谈判对中国施压，并把中美市场准入备忘录的执行情况与此挂钩。

首脑会晤

“银河号”事件与导弹风波后，中美关系已降到很低水平。9月25日，克林顿的国家安全顾问莱克和助理国务卿洛德召见中国驻美大使李道豫，建议今秋举行一系列高层会晤，一系列新的接触，从而避开中美关系中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11月17日江泽民启程前往美国出席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将在西雅图会晤克林顿。江泽民在出发前于人民大会堂会见国内外记者，他说：美中的共同利益大大超过了对立点，将政治同贸易联系起来，是冷战时期遗留的作法，应当予以摒弃。

11月19日，江泽民与克林顿举行一个半小时的会晤，它象征着中美关系经历了四年的恶化之后终于开始缓和了。美国总统和中国主席的热烈握手，海外媒介视为巴以和平握手以来最重要的政治姿态之一。

江泽民在会晤时重申了对美关系的16字方针：“增加信任，减少麻烦，发展合作，不搞对抗。”

1994年

纺织品

中美纺织品第三个协议于1993年12月31日到期。为商签第四个协议，1994年一开年，美国向中国重要的出口工业射出一颗子弹，美国贸易代表米基·坎特于1月6日宣布，华盛顿将把进口中国纺织品的配额削减25%～35%，这个行动将于1月17日生效。

克林顿访华成为’98年夏天中国百姓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美国决定单方面削减中国纺织品对美出口配额，引起美国工商界人士不满。美中贸易全国委员会商业顾问服务部主任理查德·布雷克认为，美国的这一决定将使两国的紧张关系升级，他担心美方的单方面决定给中国造成的经济损失将逾10亿美元，中方很可能采取报复措施，美国农业首当其冲，就连美国的高科技产品可能也无法幸免。美中总商会副总裁吴征认为，美国的这一决定显露出贸易保护主义倾向。美中两国存在互惠利益，双方应该以谈判取代对抗。

唐人街乃至全美国的衣服会不会涨价，在很大程度上要看1月17日美国对中国纺织品进口的新配额是否生效。华人社区从事纺织品进口的专业人士都认为，新配额如果生效，势必引起服装价格的波动。BRITTANY运动服有限公司总裁祁毅力说，他公司90%的商品进口自中国大陆，如果进口配额减少1/4甚至1/3，他的生意就要大受影响。CHRISTINA体育服装有限公司总经理黄祯万说，如果配额不够，他将转而向东南亚国家进货，价格会升高，美国政府这项政策的真正受害人将是美国广大消费者。

苏星国际公司纺织部经理孙健说，美国政府单方面削减中国纺织品进口配额，难以伤害到中国的经济，美国因减少配额所缺的货物，必然要从别的国家进口，而这些国家如果要出口美国，本国市场便会出现空缺，中国在这些地方大有可为。

贸易战并没有打响。1月17日，中美双方达成协议，美国谈判代表珍妮弗·希尔曼甚至没有赶上她所要乘坐的班机。

同年2月、4月、6月，中美就知识产权问题继续进行磋商。6月30日，美方宣布把中国列入“特殊301”重点国家名单，并立即开始对中国进行调查，中方表示强烈不满。之后，中美就保护知识产权问题举行了多次磋商。在12月的磋商中，由于美方缺乏谈判诚意，不断提高要价，把知识产权与中国复关挂钩，并以实施贸易报复相威胁，致使谈判中断。12月31日，美国贸易代表坎特单方面宣布，如果中国在1995年2月4日之前不能满足美方提出的要求，美国将对价值约28亿美元的中国出口商品征收100%的关税。由此，为1995年一场贸易战点燃导火索。

最惠国待遇

克林顿在竞选时曾经许诺将其注意力像“激光束”一样集中在国内经济问题上，而现在发现，一旦进入椭圆形办公室，国际贸易摩擦像闪光灯一样不断地明灭，分散了他对国内经济问题的注意。

于是，克林顿政府决定改变它的对华政策。发生变化的一个原因是，以前对中国那种不友好态度似乎不起作用。美国方面承认，以前扬言取消中国最惠国待遇的做法正在成为一种时代错误。

中国经济是正在崛起的经济，中美贸易对美国经济已日益重要，中断贸易无异于美国拿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而扬言扣动扳机。中国从现在起到本世纪末将花大约5600亿美元来兴建基础设施项目，这些工程项目的1%就意味可为美国人带来数十万个就业机会。

3月13日，当克里斯托弗同美国商会会长柯汉忠共进午餐时，柯汉忠向克里斯托弗谈到了如果取消最惠国待遇有可能给美国的利益造成损失。柯汉忠说，仅向中国的高技术出口这一项就为美国创造17万个就业机会。

在美国因中国人权问题而影响同中国做生意的时候，德国开始与中国达成一项长期战略协议，这一大规模谈判精心安排在李鹏访问波恩期间完成。此项协议将使德国在中国交通运输和电信网络现代化的过程中起主要作用。科尔在欢迎李鹏时明确表示，德国政府并不认为中国的人权记录是令他不安的问题，它不是妨碍两国尽可能多地做生意的理由。与此同时，法国贸易部长也飞到中国，争取向中国出售价值近10亿美元的法国电信设备和采矿机械。

华盛顿攻击中国人权时，波恩、巴黎和其他国家政府看到一个在中国市场上夺得较大份额的机会。密特朗在美国政府批评中国人权问题的数月里，一直保持沉默。其他欧洲国家领导人也不作声。许多欧洲国家官员私下里对美国人在中国问题上的表现很高兴，他们认为美国人的行为损害了美国企业在中国的发展前景。前法国总理埃德加·富尔说：“人权原则好是好，但不管用。”

5月初，美国800多家大公司联名致函总统，要求对人权与贸易予以“脱钩”。美国一些公司论证说，政府把注意力集中在人权问题上，正在危害美国在中国的商业利益，并使美国的欧亚竞争对手得到好处。每年都在中国最惠国待遇问题上出现捉摸不定的状况，将使美国工商业处于严重不利的境地，开发中国市场需要有跨越5至10年的战略计划，而美国公司的总经理只能展望6至9个月的前景。

克林顿在数月犹豫不决之后，于5月26日作出了“无条件延长中国的最惠国待遇”的决定，将贸易与人权脱钩。8月9日众议院以280票对152票通过一项法案，批准克林顿的“脱钩”决定。早些时候，众议院还以356票对75票，否决了要求完全取消中国贸易最惠国待遇的一项议案。

左上：6月27日，江泽民在北京人民大会堂举行国宴，欢迎克林顿访华

右上：6月27日，朱镕基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为克林顿举行工作午宴

左下：6月26日，克林顿在西安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参观

右下：6月28日，美国总统克林顿游览长城

布朗访华

美国大张旗鼓的商业外交，是在克林顿政府决定把贸易与人权脱钩之后展开的。8月27日，美国商务部长罗恩·布朗访华。布朗的目的是代表美国工商界签署若干项出口合同，因此美国商务部国际贸易司在布朗出访之前，排列了一长串可在中国争夺的目标。美国企业界希望，布朗在中国获得的合同将与德国科尔总理的所获一样多。

在商业外交方面，美国无法与德国、日本、法国竞争。美国公司在中国的投资比上述几个国家的公司的对华投资多，在中国的商务活动也不少，但是美国驻华大使馆一项调查报告显示，在经过中国政府审批的高层次协议方面，美国落在其他主要工业化国家的后面。

许多美国大公司正在争夺需要北京点头的合同。布朗带着24位美国大公司总经理前往中国，意味深长的是，他们乘坐总统专机飞往中国。布朗一下飞机就给他一周的中国之行定了调：贸易不带有任何人权考虑。布朗坚定地认为，中国之行不能在政治问题上陷入泥潭，因为美国官员前不久进行的几次访问往往都陷入了僵局。在布朗作出这种决定以后，美国外交官便全方位设想如何才能更加有效地争夺中国政府合同。在拉美和南非开展商业外交中布朗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但美国在亚洲开展商业外交方面一直落后于日本人和欧洲人，布朗试图一举扭转乾坤。

布朗完全把中国之行变成全球注目的商业活动，中国外贸部部长吴仪在陪同他参观北京故宫时，两人站在古老的墙角下讨论着飞机和汽车交易。布朗到中国来是用他的双眼了解情况，而不是坐在华盛顿靠成见办事，他知道与中国建立牢固的关系不仅符合中国的最大利益，而且也符合美国的最大利益。布朗此行结识了中国很多高级官员，这并不是因为他只讲中国官员想听的话，而是因为他在会谈时说话直率，态度友好。

布朗在北京攻击了法国与德国在中国的出口商，批评了他们的贸易行为。他说，欧洲与日本在许多情况下为赢得交易而付了钱，实际上就是被称为“挂钩援助”的优惠资金。日本给中国的贷款比其他任何国家都多。然而，布朗又说：“我们的竞争者利用附带条件的援助制度，获取不正当的利益，这并不使我们感到愉快。但是，如果我们想同他们进行认真的竞争，我们就必须忘记这是否使我们感到不愉快。”他在北京宣布：“美国进出口银行已提出与国际竞争者的优惠贷款相似的条件。”布朗告诉中国同行，美国也能够提供资金，其中包括恢复由美国国务院提供贸易发展援助。美国进出口银行增加了它为中国准备的预算，并计划以更加咄咄逼人的手段对付其他国家给中国的“挂钩援助”。

布朗到处说，克林顿政府把目前美国在中国的商业利益放在最优先地位，而且完全避免公开批评中国的人权政策。也许正因此，中国宣布同美国签订了50亿美元的商业协议。这些协议中有许多过去已酝酿过，但有些协议只是谅解备忘录，而不是有约束力的合同。

随同布朗访华的美国工业家说，克林顿的最惠国待遇的决定促成很多贸易谈判的解冻。布朗则自称，他的中国之行是中美商业关系的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美国商务部为布朗访华成果开列了一长串清单——

汤普森—拉莫—伍尔德里奇公司同意为中国官方有线电视网提供反错乱器，该合同价值1亿美元。

斯普林特公司同中国签署了一项旨在扩大中国进入计算机互联网络范围的合同。

西屋公司同中国签署了一项关于建立电站的价值3.5亿美元的合同，并签有1亿美元的向中国出售设备和同中国建立合资公司的合同。

AES公司签署一项将投资15亿美元购买一家生产发电设备的合资公司的25%的股份的协议。

恩特吉公司同香港力宝集团签署了一项价值10亿美元的谅解备忘录，它们将共同管理中国的一家发电厂。

WING集团同中国签署了一项动力方面的协议，估计它将投资22亿美元。

通用电器公司将投资建立一家耗资2.2亿美元的合资公司，美方将投资1.3亿美元。这将是一家生产电力的合资企业。

美国电报电话公司得到了一项向中国出售电信设备的价值5亿美元的合同。

据说波音公司已向上海一家航空公司出售11架飞机，加上上海那家公司现已订购的7架，波音公司的总贸易额已突破10亿美元大关。

阻挠复关

中国本打算年内复关，希望作为创始成员迎接1995年1月世界贸易组织的成立。但美国成了障碍。

中国要求加入关贸总协定的原因是很清楚的，能与贸易伙伴建立牢固的经济关系，从而发展对外贸易。具体地说，中国的出口额将会增加38%。美国每年给予中国的最惠国地位也不再是什么威胁。

11月14日，出席在印度尼西亚茂物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的江泽民主席和克林顿总统正式会晤。11月16日，克林顿在雅加达说，我们认识到，在文化如此纷异的世界上，在文化如此纷异的地区，在各国处于不同发展阶段的地区，改造社会不适宜单一模式，美国坚决支持中国入关。

商务部长布朗也说，他确信中国能按时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美国方面甚至提出：“如果在1995年1月1日世界贸易组织成立时中国还不能加入，我们可根据‘不追溯条款’，在1995年的头几个月使中国加入并仍作为创始国。”

作为美国境外最大的商人组织，美国商会也支持中国加入关贸总协定。香港美国商会主席杰拉尔德·默多克说：“因为这对双边贸易都是重要的。”他说，美国商会是第一批认识到中国潜力的组织之一。许多美国企业用了5年时间才认识到中国市场的潜力。香港美国商会于12月起草了一份阐明自己立场的文件：由于中国在过去10年中经济平均增长率达到10%，如果中国复关，整个世界的市场都将会受益匪浅，美国商会希望中国尽快成为世界经济大家庭中的一员。

默多克说：“中国只有在获得进入外国市场的机会后才能进一步增加进口，而只有这样，其他国家才能在中国的经济中占有一席之地。”他说，3月18日在日内瓦结束的关于恢复中国关贸总协定缔约国地位的第16次会议，对中国是极其重要的。这次会议将能使未来的谈判继续认真地进行，以便在年底前取得结果。几个月来，中国不断作出诚意姿态：取消对90%的产品价格的控制，降低2900种产品的关税，统一中国货币的汇率。

但是，美国并没有兑现“坚决支持中国复关”的诺言，而是要价极高，蓄意阻挠，致使中国在复关上的努力受挫。尽管如此，谈判的大门没有关闭，谁也没有从谈判桌上退出。

克林顿总统的广告形象平易地出现在北京的百货商店

美国NBA篮球，中国人餐桌上的又一道菜

美国快餐麦当劳在中国大城市迅速遍地生花(娄林伟 摄影)

1995年

知识产权的谈判

新年伊始，鉴于去年知识产权谈判没有结果，美方展开一场来势汹汹的贸易攻势。美方压中国在2月26日的限期内满足其要求，否则就对中国实行报复性的贸易制裁。中国也宣布了反报复措施。一场令人担心的贸易战眼看就要在两个大国间爆发。

美国首先采取行动，宣布对10.8亿美元的中国产品征收100%的关税。这是美国迄今为止在关税上最大的报复行动，涉及到35类产品，从围巾到移动电话。中国的反报复清单包括游戏机、光盘、胶片、化妆品、香烟和酒类。2月4日，中方发言人说：“出现这种情况责任不在中方。”并指出：最后限期对中国来说是一种侮辱，违反了中国人的常理。因为正好是中国的春节，而这个节日是中国普天同庆的日子。

在这场争执中，美国政府得到的支持主要来自好莱坞以及音像和软件公司。像福特或波音公司因为一场没有直接关系的纷争，而有可能被关在中国大市场之外。

美国跨国公司向其政府敲响警钟：不管怎样，一些美国公司比其他公司更经受不住中国的压力。波音公司的订单已被中国的航空公司填满。福特公司希望击败竞争对手，获准在上海生产汽车，中国有关部门将在今后几周就此作出决定。

对此，美国产业界内的呼声强烈起来。这些人担心可能造成对中国投资的亏损，尤其是“关于汽车方面大型合作项目的谈判将中止”，这使美国三大汽车厂家甚为不安。中国在九五计划中提出的汽车工业政策表明，将允许若干家外国汽车厂家与中国厂家进行合作。因此，日美欧各国的大汽车厂家为在中国争得一席之地而展开竞争，如果在这种时候同中国方面的谈判半途而废，那么美国汽车业界的三巨头将被日本和西欧厂商远远抛在后面。

特别有趣的是，美国政府一方面扬言制裁，一方面又同意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向中国出售100万吨小麦，并且派能源部长黑兹尔·奥利里和一批企业负责人访问中国，问中国人是否对购买80亿发电设备感兴趣。2月20日，在上海访问的美国能源代表团签署了两项协议和另外6个文件，这些协议涉及总价值为15亿美元的能源合资项目。

奥利里“照常做生意”，她看上去轻松愉快，在一家旅游饭店同随她而来的企业家喝着鸡尾酒。与此同时，美国官员正在北京争分夺秒地工作，策划避免一场贸易战。负责国际贸易的商务部副部长杰弗里·加滕说：“这个证据证明炮舰外交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2月26日，中美两国达成保护知识产权协议，这充分体现中国政府保护知识产权的决心和诚意。达成协议之前，中国已关闭了7家生产盗版制品的工厂，并从该年开始累计销毁200万件盗版制品。中国对美国开放的市场范围之广出乎预料，根据协议，美国的信息和娱乐产品获准进入中国市场。

《纽约时报》在争执期间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这是一场贸易战！去把你的儿童玩具汽枪拿来！》文中称，这场贸易战是一场具有典型的艺术形式的较量。

报道说，虽然美国用10亿美元的制裁来威胁对方，但决不把目标对准要害部门。美国的制裁措施乍看起来是严厉的，但是它们没有包括电子元件和玩具，这是美国工业和零售商们没有它们就活不下去的项目。

《纽约时报》预言，尽管今天中国对进入美国市场的需要，也许超过美国公司对中国的需要，但谁也不会怀疑，在10年左右之后，这个方程式将会大大改变。对于通过出口为美国人创造数百万个就业机会的战略来说，中国将是关键。

知识产权谈判刚结束，哈佛大学法律教授威廉·奥尔福德写了一本关于知识产权的书：美国和日本在1904年曾经谈判一项保护版权和商标的协定。美国的做法是不再以监督方式约束别国的行为，而是直接干涉另一个国家的经济内部工作、权力结构和法律，手把手地让人家怎么做。这就是美国曾对日本执行的战略，一种在政治上得不偿失的战略。

李登辉访美

1994年5月4日，台湾的李登辉去哥斯达黎加途经夏威夷，美国国务院拒绝他入境过夜。李登辉在其座机加油时，被迫在飞机上呆了90分钟。然而一年之后，美国的态度变了。5月22日，美国务院宣布，克林顿决定允许李登辉6月到美国进行“私人访问”。事后，美政府辩解说，这是国会压力的结果。

中国政府对李登辉访美表示强烈抗议。钱其琛表示：“不管他以什么名义和方式访美，都是一个严重的政治问题，都改变不了美国纵容和支持台湾当局制造‘两个中国’的事实。”而美国国务院发言人伯恩斯辩解道：“这是一次私人访问，我们对中国的政策并没有发生变化，世界上只有一个中国。”

中国不能容忍美国这种言行不一的对外政策。中国外交部6月17日宣布，鉴于目前中美关系的现状，中国政府已决定召回驻美大使李道豫回国述职。美驻华大使芮效俭因任期届满，同日离任回国。美国政府的行为导致中美关系急转直下，跌到两国建交以来的最低点。中国召回驻美大使，美驻华大使芮效俭离职后迟迟无人接替，两国关系实际上降到了代办级。此外，两国高层接触也因此而中断，情况在不断恶化。悲观主义者预言，中美关系可能会降到一个危机点。

美国打出“人权牌”之后，又打出了“台湾牌”。6月21日，兰德公司的中国问题专家迈克尔·斯温说：“我们遇到严重的麻烦，而且情况还可能更糟得多，华盛顿决策集团对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意见不一。”7月31日，美国道·琼斯公司国际部主任卡伦·埃利奥特·豪斯说：“今年夏季是自从1989年以来中美关系最糟的夏季，看来今后双方关系只会变得更糟，这是美国行为不当。”

7月26日，基辛格对美现行对华政策提出异议：对中国采取遏制政策只是一种幻想，不要指望中国会在压力下让步，这是拿国家命运去冒险。

奔驰公司的胜利

美国《商业周刊》7月24日刊登《几年来最严重的冲突可能使美国企业界付出代价》：两个月来，中国官员取消了对联合技术公司的采购访问，到欧洲去了。当上海市长取消纽约之行时，大批美国公司高级总裁都不知所措。对美国公司来说，关系突然冷淡是不祥的，因为中国是美国许多最具有战略意义的工业部门的最重要的海外市场。

江泽民7月11日访问德国，那里的官员一致期望在江泽民访德期间能够谈成大笔生意。英国和法国也展开进入中国市场的攻势。

7月10日，在北京的美国商会副主席菲利普·卡迈克尔说，至少有一份涉及一家美国公司的商业合同可能因中美关系走下坡路而落空——美国格赖纳工程公司签订的南京机场供应设备、总额为3500万美元的合同，取而代之的是一家以英国为首的联合企业。

波音公司、福特公司、通用汽车公司和克莱斯勒汽车公司正焦急不安地关注事态发展。杜邦和苹果这两家美国公司刚刚与中国签订了协议，但他们承认，双方关系正处于“困难时期”，尚不清楚局势何时会明朗。

格赖纳公司本来即将与中方达成协议，为南京的一个新机场提供设备，但这项3500万美元的合同给了其竞争对手英国西门子普莱塞设备系统公司。格赖纳公司亚洲特别项目部主任珍妮·劳顿说，他们公司出的标价低于3500万美元，而且他们的设备更全面。她坚信政治因素在中方的选择决定中起了作用。西门子普莱塞公司一位发言人也承认，台湾问题可能是中方决定时所考虑的一个因素。他说：“很有可能是中美关系状况使事情变得对我们有利。”

美国汽车工业也在中国碰壁。奔驰公司在中国南方挫败了竞争对手福特公司和克莱斯勒公司，取得10亿美元的合资合同。美国的两家公司曾认为已经把合同捏在自己的手心里，但是后来中国人迟迟没有签字，这令美国汽车工业界大为失望。

中美合作生产上海通用汽车进入倒计时(娄林伟 摄)

德国奔驰公司击败两家美国公司，立刻引起美国高度重视，他们向中国发出询问。中国有关方面回答：中国决定与奔驰汽车公司从事这个项目完全出于商业上的考虑。7月14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伯恩斯说：我们当然希望这是事实，不希望公开的政治因素影响这么大的一笔交易。我们密切注视着这些重大工业和商业项目的决策过程，这些项目对我们很重要，因为中国是美国公司的一个重要出口市场，一个投资市场。

紧接着，一个由6个国家组成的欧洲航空航天小组访问中国，试图击败波音公司而获得生产100个座位商用飞机的合资合同。英国航空航天公司的一位高级人士说，近几周来，欧洲各方之间谈判加紧进行，这个小组已经商定用“一个声音”同中国洽谈，英国人和德国人之间的裂痕消失了。在中美关系处于低点的时候，正是欧洲让中国产生深刻印象的一个理想时机。

法国航空航天工业公司副总裁伊夫·米绍说：“欧洲很想成为中国制造100座客机项目的伙伴，并且得到中国在今后20年里可能订购1200架飞机中的很大一部分订单。政治形势目前有利于欧洲公司。此外，欧洲各国政府比美国政府更乐于转让技术。”美国企业对布朗访华之后美国政府不能更好地合作感到失望。美国一些企业的经理7月在香港同商务部助理部长帮办安妮·阿朗索共进早餐时，把早餐会变成一次牢骚会。据美国一位高级官员说：不要轻易改变外交政策，因为每次外交关系出了问题，就打乱经济和商业关系。

纽约会晤

美国各界都承认，中美关系自今年夏天以来急转直下，跌至两国1979年建交以来的最低点，其直接原因是克林顿政府不顾中国政府的强烈反对，决定允许李登辉访美。很显然，中美关系的恶化，责任完全在美方。

7月21日，美国众议院以321票对107票，否决了一项不给中国贸易最惠国待遇的动议，使跌入谷底的中美关系出现缓和的曙光。

随后，克林顿总统主动约见中国驻美大使希望修复两国关系，并表示愿意为此举行中美高层会谈，同时，基辛格、布什等“中国通”纷纷飘洋过海充当说客，江泽民也在访问德国时表示：“中国不希望看到中美关系出现倒退。”

8月1日，中国国务院副总理兼外长钱其琛同美国国务卿克里斯托弗在文莱首都斯里巴加湾的会晤，成为引人注目的国际事件。正如钱其琛在会谈中所说，这次会晤是在中美关系面临严重困难的时刻进行的。这也是自李登辉6月访美后中美首次高层接触。克里斯托弗转交了克林顿给江泽民的一封信，其中再次保证美国对中国的立场未变。这封信被外界舆论称之为克林顿向江泽民伸出的橄榄枝。

此次中美外长会晤没有取得进展，但双方毕竟坐下来谈了。会后，克里斯托弗的评价是“积极”、有“建设性的”，沈国放用的词是“坦率”和“有用”的。双边关系虽然刹住了继续下滑，但仍未摆脱“冷却状态”。

10月24日，当江泽民和克林顿在纽约林肯表演艺术中心会晤，所能达到的最高的目标似乎已经达到了。江泽民面带微笑，克林顿也面带微笑。克林顿向江泽民保证美国支持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纽约会晤之后，中美关系缓慢升温。

1996年

西南产品公司

半个世纪以来，美国西南产品公司一直向美国的飞机制造业供应产品。这个设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公司虽小但受人重视。它一直是波音公司和麦道公司所使用的球形轴承的制造商，就连美国的航天飞机也使用它生产的轴承。

要弄清楚谁拥有西南产品公司，就会引出一个扑朔迷离的故事。1月份，成立不久的美国森贝斯亚洲公司买下西南产品公司。但它只是名义上的美国公司。它真正的所有者却在香港和中国内地。

森贝斯亚洲公司是美国同中国的新关系中的一个环节。它是几百家，甚至可能是数千家与中国有关系的公司之一，中国在美国的公司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在发展壮大。山东省一个富裕的村庄，在洛杉矶国际机场附近拥有一个有213个房间的科卡图饭店。

尽管中美关系大起大落，中国公司仍有许多理由在美国发展。在美国经营的中国企业比较容易获取美国技术和资金，以便提高它们在中国以及世界各地的竞争力。根据新成立的美国中国商会统计，在美国开设分公司的中国公司不到400家。实际数字估计超过1000家，加上由中国侨民在美国创办的公司，这个数字还要多出一倍多。

另外，大约100家中国公司采取非常老练的手法，获取在北美洲的上市公司，从而进入金融市场。对渴求资金的中国公司而言，一般过程是先与海外伙伴创办合资企业。然后新公司找到一家美国公司买下所有权，更名换姓，更换管理人员，然后作为一家美国新公司而开业。

越来越多的中国公司希望利用在美国获得的专业技术来帮助在国内的企业。设在纽约的软饮料制造商健力宝公司正在搜寻能够带回国内的技术。同样，上海轮胎橡胶公司在阿克伦有一个研究与开发中心。由于在美人员的研究结果，该公司的上海工厂于6月份第一次开始大量生产子午线轮胎。

华盛顿国家战略研究所高级研究员罗恩·蒙塔佩托说，中国公司是在总部的许可下获得技术的。迄今为止，没有一个中国人被指控从事工业间谍活动。在美国开业的许多中国公司的目标是：让自己成为在全球具有竞争力的公司。

克林顿竞选总统连任

1996年是美国的大选年，也是美国对华政策的“调整年”。在竞选过程中，克林顿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步骤缓和对华关系，两党的总统竞选人都企图淡化美中之间的矛盾，避免使其成为大选年的热门争议话题。

大选已临近，克林顿更需稳定一下中美关系，避免授予共和党攻击的把柄。助理国务卿温斯顿·洛德2月9日在讨论美中关系的会议上说：在美国总统选举前的这段时期，“我们面临的不是一连串转折点，而是一连串雷区，我们的最佳选择是采取克制行动”。在大选期间，克林顿公开承认对华政策有失误，承认把最惠国待遇与人权挂钩是错误的。7月，克林顿主动提出中美之间要加强最高层之间的交往。他表示，如当选连任，他将邀请江泽民明年正式访美。

美国政府大幅度调整对华政策，实际上是二战以来美国国内各界围绕对华政策所开展的第四次大辩论的结果。美国对华问题的第一次大辩论发生在40年代末至50年代初，辩论的焦点是如何看待新中国，结果导致美国对中国采取全面遏制的政策。

第二次大辩论发生在70年代初期。美国朝野围绕如何重新认识中国在美国全球战略中的地位和作用进行辩论，其结果是尼克松总统主动改变对华政策，开始实行联华抑苏的战略，中美关系在70年代末期实现正常化。

第三次大辩论发生在80年代末至90年代初，美国国内的反共仇华思潮上升，美国对华政策中的遏制色彩增强，使得中美政治关系一直在较低水平上忽起忽落，几度逼近危机的边缘。

从1995年下半年到1996年下半年，辩论的中心是如何认识中国不断崛起的现实。

克林顿政府意识到，要对中国采取一项平衡的、全面的政策，必须按中国目前的实际情况来对待中国，想把中国变成另一种样子是没有意义的。如果中国人与美国人做生意之前，企图首先改变美国的社会，美国人肯定认为这是荒谬可笑的。

就美中关系来说，已不再是一种对抗关系。但中美关系更具多面性，需要更加微妙地平衡经济、政治和军事目标。这当然需要有更多的智慧和连续性，

11月24日，江泽民出席在马尼拉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同克林顿举行第四次会晤，双方商定两国元首于1997年和1998年相互进行国事访问。在记者招待会上，江泽民与克林顿热情握手，开怀大笑，这两位领导人打破了美中关系的坚冰。

贸易摩擦

伴随中美关系的逐步解冻，中美贸易关系在1996年也经历一个摩擦过程。2月份，美国以所谓“中国向巴基斯坦出售核技术”为由，对中国进行无理制裁，要求进出口银行推迟30天审批对华贷款。根据美国法律，进出口银行一切涉及非市场经济国家、款额超过5000万美元的交易都需经过国务院的批准。制裁措施使美国进出口银行感到意外和思想混乱，迫使它在为中国广州地铁提供3600万美元的项目上推迟采取行动。

进出口银行董事会在涉及中国的另两件事情上没有受“制裁指令”的影响。它初步承诺为上海地铁提供6000万美元资金，它还批准提供5500万美元来支持福伊特水电公司在华的一个水电厂项目。

美国经济战略研究所的贸易分析家格雷格·马斯特尔认为，暂停进出口银行给中国的贷款是“自己害自己的一个典型例子”。他说，美国的对华出口大多通过进出口银行筹措资金，如果停止提供这种资金，中国将从欧洲找到代替的那些项目。如果不提供用于购买波音公司飞机的贷款，那肯定会使中国人购买空中客车公司的喷气机。

各国都在向中国表示亲善，中国完全有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北京向华盛顿提出了警告：在美国进出口银行基于核扩散问题决定继续冻结贷款以后，美国可能会失去在中国占有的市场份额。第二天，美国进出口银行即原则同意向中国贷款2.6亿美元，以便使中国能购买通用电气公司的汽轮机。

波音公司、西屋电气公司和其他大公司的代表一直极力向政府官员游说，要求放弃制裁，而且显然取得某种成功。迫于各方压力，加之中国重申恪守《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的义务，美国政府于5月11日宣布恢复进出口银行对华业务。

几乎在美国延缓对华贷款的同时，2月12日，中国和美国的谈判代表为知识产权举行关键性的谈判，美国试图在这个问题上进行一次新的摊牌。美国贸易代表坎特2月28日说，中国要因知识产权问题而受到经济制裁。

美国的一些企业集团认为，知识产权问题并不是与中国做生意的许多公司关注的首要问题。他们更关心的是延长中国最惠国贸易地位问题，以及政府限制商业机会的其他行动。美国的软件和娱乐公司当然对保护知识产权给予极大的关注，这个行业中的许多公司是克林顿和民主党的巨额赞助人，因此他们在白宫具有巨大影响。不过，微软公司却希望采取不偏不倚的做法。该公司负责国际事务的总顾问戴维·柯蒂斯说：“我们在中国确实遇到一些严重的问题，需要找到某种解决办法。但不喜欢制裁的主张。”

5月15日，中美因贸易问题已扣住扳机，美国公布了价值30亿美元的准备征收高关税的进口中国产品的初步清单。如果这场贸易争端得不到解决，从6月17日开始生效。中国在美国宣布制裁清单之后，以牙还牙地宣布了反报复清单，指责华盛顿对中国提出的指控是没有正当理由的。

在这种情况下，李鹏于访法期间，中国向波音公司的主要竞争对手空中客车工业公司定购了30架喷气式客机，并提供给它帮助中国制造一种新型飞机的权利。空中客车公司的一份说明中说，它与中国签订了价值19亿美元的供销合同。跟着传来了对美国真正的坏消息：30架客机中有10架交由中国南方航空公司使用，将加入一直是清一色波音飞机的机群，从而结束波音公司对该航空公司的严密垄断地位。

这一冲击给波音公司造成痛苦的困境。它投入了大量资金，帮助中国人解决因航空公司迅速拓展带来的严重安全问题，并与中国供应商建立了联系。在90年代初航空业出现衰退时，波音公司的生产减少一半，中国持续不断的订单使这个公司的生产十分活跃。

波音商用飞机集团总裁罗恩·伍达德说：“从我们的观点来看，我们看到的是，25年来大量艰苦的工作付诸东流。中国与空中客车公司的合同并不是因为我们缺乏竞争力，也不是因为我们的产品质量低，这是贸易摩擦的结果。”

波音公司把19亿美元的合同丢给空中客车公司，这对美国工业和工人是个沉重打击。波音公司女发言人辛迪·史密斯说：“不仅仅是波音公司的飞机和就业机会，在这方面还会有更大的失败。美国需要改善对华贸易关系，否则美国其他公司也面临着失掉大宗合同的可能性。”

6月17日，人们看到了午夜的协议，看到了微笑，也听到了“谢谢”。中美再次避免因知识产权问题可能损失数十亿美元的贸易战。分析家认为，中国没有作出多少让步，迫使美国从自己提出的关键要求上后退。

1997年《关于中美贸易问题》白皮书

据中国海关总署、外经贸部数据  

中美双边贸易及投资状况(1989～1997)

资料来源：中国海关、美国商务部

中美双边贸易(单位：亿美元)

美国电影业的一位观察员说：“中国人在短时间内做得非常漂亮。我对他们在最近几个星期所做的事情留下深刻的印象。北京在几天之内用压路机压碎了盗版光盘，吊销两家光盘生产厂的营业执照，查封六条非法组装线，并迫使所有新厂重新登记。”

6月18日，外交部发言人沈国放说，在6月13日至17日的磋商中，双方代表团对去年签署的保护知识产权协议的执行情况进行了回顾，并对执行情况基本满意。鉴于此，美方承诺将中国从特别301重点国家名单中去掉，中方同时取消相应的反报复。美方还承诺将认真履行其在1995年中美知识产权协议中作出的承诺，中方希望美国能切实履行支持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对中国保护知识产权提供其在协议中所承诺的援助的义务。

美国汽车公司负责人对这场贸易战游戏感到恼火，福特汽车(中国)公司副总裁杰拉尔德·卡尼亚在’96北京国际汽车展开幕这一天说：“我们必须让我们的政府懂得有一种更好的做生意办法。”美国通用汽车(亚洲)公司负责人伊恩·斯通斯说：“我们一向认为，知识产权问题最好是通过讨论而不是威胁或制裁来解决，我们把前些日子的做法看作一场游戏。”

9月6日，美方以中国企业非法转口纺织品为由，单方面扣减中国纺织品配额19.5万打，严重违反中美协议。美国前总统布什要求美国停止对中国的贸易威胁，他说：“美国政府的一些人对中国太不了解，也不知道如何同北京打交道，而美国企业在减少双方误解方面是中国的最好盟友。”

美中关系全国委员会主席戴维·兰普顿说：最好是勿滥施威胁，如果我们继续发出令人不可信的威胁，我们就会发现，在涉及最重大的问题时，对手会怀疑我们的可信度。在每年的贸易最惠国待遇问题上，过分使用威胁并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反复无常，已经削弱了美国在北京心目中的信誉。

11月10日，中国外经贸部和海关总署决定自12月10日起暂停进口部分美国产品。

世界贸易组织

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问题，往往淹没在一系列尚未解决的争端之中。全球贸易的准则基本上是由世界贸易组织制订和执行的。世界贸易组织提倡自由贸易并为欠发达国家创造有利条件。中国想要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但不是作为发达的经济国家来参加，而是作为人均收入低的欠发达国家来参加。

随着麻烦的阴云逐渐消散，美中关系出现一个突破。克林顿政府向中国示意，美国准备结束阻碍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僵持状态。2月，美国准备了一份文件，成为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路线图。现在到处都可以看到信号，克林顿政府将于明年接纳中国参加世界贸易组织，美国第一次愿意在中国入关方面采取灵活立场。美国政府一些官员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中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其重要性不能再被排除在世界贸易体系之外。美国官员也知道，中国把加入世贸组织的问题，视为对美国是否有诚意维持稳定的中美关系的试金石。

7月，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莱克访华时首次向中方表示，美国政府愿将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与永久解决对华最惠国待遇一并考虑。9月，美国负责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谈判的新任首席代表李森智访华，称美高层已决定加快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进程。10月，外经贸部副部长助理龙永图率团在华盛顿与美方就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进行双边磋商。

然而，中国感到美国要价太高。美国提出，要中国以发达国家身份复关，要中国接受国际收支平衡条款，取消全部非关税措施，包括进口审查、许可证、配额制度，并要求全部对外资开放银行、保险、电信、航运等服务业和农产品市场，胃口太大。

中国如果接受这些条件，将会受制于人，中国的金融将会被西方操纵，航运将会被西方先进技术所垄断，农业也将面临西方的倾销而破产。因为中国不是发达国家，经营管理和生产技术相对落后，不可能同西方国家竞争，如果连自己的市场都保不住，中国的发展就没有指望，所以中国不能屈就。欧美国家在中国加入世贸组织谈判上要价太高。中国不会为加入世贸组织做出无条件牺牲。中国反复强调自己是发展中国家，但美国提出要中国以发达国家身份复关，表面上似乎抬举中国，实际上有其如意算盘。若中国以发达国家身份复关，必须毫无保留地向外开放所有市场，而使羽翼尚未丰满的民族产业步入困境。 中国已宣布到2000年进口商品的平均税率争取从目前的23%降到15%左右，并进一步开放服务业领域，允许外资在更多的领域参与银行和保险业，决定提前实现人民币在经常性项目下的可兑换，保证加强保护知识产权，这些都是为争取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的具体措施。

左图：以柯达、可口可乐为代表的文化工业进入中国  

右图：美国服饰的硬朗风格很迎合中国人的口味(娄林伟 摄)  

中国为了加入世贸组织已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谈判，市场开放和消除非关税障碍等问题一直是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阻挠中国复关的借口。北京做出种种努力，仍无法满足西方国家的胃口。

中国一直坚持以发展中国家待遇复关，而且认为有资格作为发展中国家得到特殊待遇，对于一些暂时无法承受的市场准入要求给与过渡期，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否则中国大批企业破产，人民消费能力下降，将引起社会动荡。

关于中美贸易平衡的统计问题

近年来美国对华贸易逆差是事实，但美国方面显然把逆差的程度严重地夸大了。美国方面的统计显示，在中美贸易中，1979年至1982年美国为顺差，1983年开始出现逆差，1996年贸易逆差达到395亿美元。中国方面的统计则表明，在从1979年到1992年的14年里，中方一直为逆差，自1993年转为顺差，1996年顺差为105亿美元。显然，中美两国关于双边贸易平衡状况的统计存在着明显的差异。

中美贸易方式有两个显著的特点：一是以转口贸易为主，即无论中国对美国出口，还是美国对中国出口，大量货物都是经过以香港地区为主的第三方转口的；二是以加工贸易为主，即中国对美国出口的产品绝大部分为加工产品，中国进口原材料和零部件、初加工件，加工后再出口。以转口和加工为主的贸易方式，促进了两国贸易数量的迅速增长，同时也形成了两国贸易统计与贸易实况之间的较大偏离。

为了弄清楚中美两国贸易统计差异过大的问题，1994年，美方同意中方倡议，在中美商贸联委会下成立双边贸易统计小组，进行专题研究。双方专家经过一年多时间的努力，根据翔实的数据形成《中美商贸联委会贸易和投资工作组贸易统计小组工作报告》。报告认为，美方统计的对华贸易逆差被高估了：

美方的进口统计，因忽视转口和转口增加值而高估了从中国的进口。中美两国贸易的很大一部分是经第三方转口的。据中方统计，中国对美出口的60%是经过以香港地区为主的第三方转口的。据美方资料分析，中国的货物只有20%直接运往美国，其余80%是通过第三方转口到美国的。货物离开中国后在第三方增加的价值，显然不应计算为中国的出口。

1997年

美国大使

1997年初，上任一年的美驻华大使尚慕杰，经受了一场烈火般的考验。这场考验即使最有经验的外交官也有点焦头烂额，而尚慕杰原来不是一位外交官。他经受住了上任之初的考验。他说，最初那种紧张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尚慕杰认为，中美关系已经出现明显转折。他说：“利用贸易制裁并不是对付中国的有效办法。我们在一定程度上超越了天安门事件，人们正在超越这一视角，开始从其他方面来看待中国。人们渐渐醒悟到，美中关系是十分重要的。我们必须深入地考虑这种关系，而不只是在对付危机的基础上作出反应。”

至于尚慕杰本人对中国的看法，也是绕了一个圈子。当尚慕杰在参议院时，他曾几次投票把中国的人权问题与贸易问题联系在一起。现在，他说他不再支持这种立场了。他对中国的看法已经改变。

很多有影响的美国人都想看看中国的实际情况。美国两院议员频频造访北京，大约平均一天就有一位，仅1月份访问中国的美国议员，就已接近1996年全年邀访人数。

1997年是美国议员访华人数最多的一年，访华议员人数超过110名，约占国会议员总数的25%。

永久最惠国

贸易问题上升为中美关系中的一个突出重点。两国在保护知识产权、市场准入、贸易平衡、纺织品谈判问题上的摩擦减少。

2月2日，中美正式签署第五个纺织品协议。克林顿的首席贸易谈判代表说，新签订的协议为扩大双边纺织品贸易奠定了基础。中国谈判代表在签订协议时说：“上午一开始时我们对美方是不满的，但现在我们成了朋友。这是中美在纺织品谈判中第一次解决了所有分歧，没有相互理解和信任，协议是不可能达成的。”双方都赞颂它是一大突破。美国给予中国的进口配额高于1994年的纺织品协议所规定的配额。

美国驻华使馆临时代办说：“这一协议是1997年的良好开端，对中美关系来说，这是充满机会的一年，协议是吉祥的先兆。”

1996年，美国众议院以压倒多数支持延长中国最惠国地位。在这一胜利的鼓舞下，美国实业界的新战略是谋求给中国永久性最惠国地位。大批高级企业经理人员奔向国会山朝圣，力图让议员们相信，兴旺的对华贸易对于他们的选民是有利的。“波音”及“摩托罗拉”等大公司发动全美30个州的协力厂商展开游说。

一个稳定、安全和开放的中国，对整个世界和平有重要意义  

美国的企业界领袖认为，他们的观点在美国制定政策时将占上风，因为它们在中国的存在对美国至关重要，它们的利益对美国政策起着决定性的作用。6月25日，经过长达4小时的激烈辩论，众议院以259票对173票否决了主张中止对华最惠国待遇的议案。美国国会在过去16年中，关于这个问题辩论已成为每年一次的例行公事。这变成“狼来了”的故事。

先进技术是中国最需要的东西之一，也是美国的最大优势之一，但克林顿政府对一系列高技术产品出口实行的禁令使得一些合同落到欧洲公司手里。10月，美前商务部副部长帮办发表一篇文章，题为《是取消美国的制裁的时候了》：我们必须重新评估过去对中国实施的制裁，在实施这些制裁后，只不过使美国的公司更难在中国竞争。

一位驻京的美国企业家说：“中国在外交上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柏林和巴黎身上，看来中国不是不再依靠华盛顿，而是努力迫使美国回到高技术市场上来。”

这一年，国务院新闻办发表的《关于中美贸易问题》白皮书中说：在美国政府继续采取对中国歧视性出口管制政策的同时，其他工业发达国家政府相继取消歧视性政策，而且向中国提供资本品进口的政府间金融支持，正因为如此，欧盟国家对中国贸易不仅没有逆差，每年还有几十亿美元的贸易顺差。这充分显示了不同的对中国出口政策对双方贸易平衡带来的影响，中国政府希望美国政府放宽乃至取消歧视性出口政策，这是解决中美贸易平衡问题的现实出路。

10月5日，外经贸部部长吴仪就中美经贸关系发表文章：中国是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美国是最大的发达国家，两国在资源结构、产业结构、消费水平等方面的差异决定两国经济具有很强的互补性。中国是美国纺织品、玩具、鞋类、家用电器和旅行箱包等产品的主要供应国之一，同时也是美国飞机、动力设备、机械设备、电子器件、通讯设备，以及化肥、粮食和棉花等农产品的重要销售市场。双边贸易为美国提供了30多万个直接的高薪就业机会和上百万个间接就业机会，也给中国沿海地区提供了数百万个就业机会。

西部小镇

在江泽民对美国正式进行国事访问之前，美国中西部小镇上有不少人关注此事。这里的居民感受到，中国是多么直接而迅速地影响着普通美国人的生活。中美关系一度只是东海岸金融与政治中心注意的问题，现在开始明显影响全美企业界的计划和普通人的家庭预算。

10年前，美国中西部人对中国的印象不过是“菜肴美味”。今天中国对美国人生活的影响超过了以往任何时候。美国人走路可能穿的是中国产的鞋子、吃饭可能用的是中国产的盘子、玩的可能是中国产的玩具、睡觉可能穿的是中国产的睡衣。谷物的价格随中国的需求而涨落。以养老金为生的美国人多少也要靠中国经济的成功。

PMS食品公司总裁德里克帕克说：“中国已渗透到了美国的小城镇。”堪萨斯州东部一个小公司的财务负责人吉姆·帕马利，越战时期他是军队情报部门的一名官员，他说：“我那时想与中共作战，现在想同他们做生意。”中国在美国部分零售市场已占支配地位。

堪萨斯1996年向中国出口的商品价值为5300万美元，出口猛增的一个方面是食物。有时美国政策起到妨碍的作用，泰勒公司负责销售的副总经理麦克尔·基尔肯尼说，他的公司今年不得不取消一笔300万美元的合同，因为美国尚未开禁向中国出售与核电站有关的技术。

据美国商务部说，1996年，美国公司在中国的投资为28亿美元。此外，数量日益增多的养老金投入了中国的投资基金。1997年第一季度，已有112个基金会在中国投资，投资总额为69亿美元。有人问《新兴市场基金会箴言报》主编伊恩·威尔逊，这是否意味着千百万美国退休的人，现在可以把中国经济成功一部分归功于他们每月的养老金。他回答：“当然啰。”

江泽民访美

10月26日，江泽民应克林顿之邀，赴美作国事访问。在华美国企业家真心希望江泽民访美成功。

波音(中国)有限公司总裁任淯端说，波音更加坚定在华发展的信心。IBM中国公司董事长周伟焜表示，IBM在中国可以安心地发展下去。摩托罗拉(中国)电子公司总裁赖炳荣说，促进中美关系始终是摩托罗拉工作中至关重要的一环。威士国际组织副总裁兼驻中国首席代表李立航表示，中国已经从一个潜在的大市场变为现实的大市场。杜邦中国集团有限公司总经理王仁伟说，成熟的机会在中国。联合技术国际公司中国部总裁赖雷明说，今年9月因该公司在中国的业绩，使公司的股票在纽约股市上涨了三点。

在华盛顿，江泽民与克林顿成为世界舞台的中心人物。江泽民访美取得重要成果：

——双方同意致力于建立中美面向21世纪的建设性战略伙伴关系。

——克林顿明确表示不支持台湾独立，不支持台湾加入联合国，不支持制造“两个中国”。“三不立场”是美国对一个中国政策的具体化。

——双方同意今后两国元首及双方内阁级官员定期互访，并建立两国元首间的“热线”通讯联络。

——改善了同美国主流媒体的关系。在过去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美国主流媒体经常刊登有关中国的负面报道。这次绝大多数媒体称赞江泽民在美国以其稳健、开明的风格，为中国领导人树立了“新面孔”。

——打入了美国最古老、最有影响的思想库。江泽民是到哈佛大学演讲的第一位中国领导人，哈佛的一些教授说，以前美国媒体所报道的中国领导人与我们亲眼所见的有很大出入。

高层接触增加

中美两国政府高级官员在1997年频繁互访，会谈深入到两国经贸合作许多领域。

3月，美国副总统戈尔访华并与李鹏共同主持首届“中美环境与经济发展讨论会”。

9月23日，美国财政部长鲁宾访华。26日，鲁宾与中国财政部长刘仲藜共同主持中美联合经济委员会第十次会议，会议分三个小组讨论宏观经济及贸易、金融和执法问题。

10月7日，美国商务部长戴利访华，与外经贸部部长吴仪共同主持召开第十一次中美联合商务贸易委员会会议。会议分三个工作组：贸易和投资工作组、商业发展和行业合作工作组、法律工作组。主要议题有贸易不平衡问题、项目融资问题、社会福利税问题、出口管制、反倾销和反补贴问题、知识产权问题以及有关卫生、机械、航空、信息、能源、化工、环保等领域的合作计划。

10月19日，国家计委副主任曾培炎率中国代表团访美。代表团在美签订了总金额超过40亿美元的经贸合同，包括中国购买50架美国波音公司客机。

11月21日，外经贸部部长吴仪在出席亚太经合组织会议期间同美国贸易代表巴尔舍夫斯基就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进行磋商。

11月24日，在加拿大温哥华举行的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期间，克林顿同江泽民会见时表示，他本人对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问题十分关心，希望中国早日加入该组织。 备忘录人权最惠国待遇美国公司乔治·沃克·布什中美旅游年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中美关系美国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