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来信(55)

（文 / 韩毓海 白玮 赵振先 陆灏 贾抒）

“玩地”和“玩天”

贵刊1997年第21期“生活专访”所宣扬的生活方式有一些问题。

1．有两种土地观：一种把有限的土地作为谋生的手段，这种土地观把土地当成爹和祖宗，说白了这就是老农民的土地观；还有一种土地观就是：“我把办农场当成一个乐趣，”“一项投资”。两者比较，我认为前者更先进，更文明，道理很简单：土地不是无限的资源，而是有限的，它是不可以再生产的资源。在人地矛盾如此紧张而总是由此而爆发重大社会危机的中国，人玩什么都行，但一开始“玩地”就跟“玩天”差不到哪去了。

2.今天能把农业面临的问题归因于农民的愚昧和落后吗？我认为中国农民很明白—很有创造力，是他们发明了“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一伟大的制度创新，而这不是城里的知识分子，更不是商人们的聪明和先进所能想出来的。今天，一方面，我们在发行量甚巨的（老照片）中怀着廉价的怀旧之情看到一个个被消灭的农村家族：他们的成员由农民、乡绅变成了公务员、官僚、职工，产业工人和流浪者、民工；另一方面，像电子游戏一般一排排出现在田野上的是疯狂兴建的别墅、度假村。我们应关心的是：那些无法再恢复的田野作何处置？那些像日本鬼子蹲在炮楼上一样蹲在庄园里的业主们与当地人的关系如何？

这是我们早晚要正视的问题：即放弃“城里人”的道德优越感，这甚至意味着放弃市民的庸俗趣味，承认若激发出8亿农民的创造性就必须使他们安身立命—特别是：保持尊严。

北京大学中文系 韩毓海

真情与假意

读到贵刊1997年22期“读者来信”《如此义卖，真情还是假意》一文，不太同意小匡的意见。

1．小匡发现“大部分义卖品都是用过的”，便认定人家在“打着义卖的旗号倾销‘洋垃圾’”。然而，在西方国家，旧货市场或曰跳蚤市场，妇孺皆知；而各家的车库销售（Garage Sale，即出售家中用过的旧物），还常常是周末的重要活动之一；甚至有专门的报纸登载二手货的转让信息，从没听说有人抗议这是在倾销垃圾。其实，我国以前有估衣店，现有信托商行，这和东西方的价值观也不无联系。中国人一般不愿意穿别人特别是生人穿过的衣服，而西方人并无所谓，有人可能会为买到一件特别的旧衣服而津津乐道，向友人炫耀。山此看来，主办单位是不大了解中国的国情。

2.小匡批评时间仓促。10分钟对于爱精挑细捡的国人确实太短，然而“排队的人已经人山人海，寸步难行；等待进场”，加之场地、货品有限，限定时间应是情有可原。

3．小匡认为组织者“完全可以把东西直接捐给贫困地区”。这样一来是否就没有“倾销‘洋垃圾’”之嫌了呢？还是说，卖给城里人，就是“倾销‘洋垃圾’，这些东西应该烧毁”；而捐给贫困地区就是义举，就不是在倒垃圾？在西方国家有一些慈善机构的“专卖店”，主要是接受个人捐赠的旧的衣物、玩具和日用品，卖出之后的所得款项，再用于慈善事业。

据本人在国外生活的体会是，若想买又便宜又好的东西绝不要去旧货市场；若想捐助慈善事业就绝不要嫌价高。再者，国人早已不再崇拜“日产家电”，而国产名牌正走出国门，为买不到“日产家电”伤肝动火的年代早已过去了。通过小小的义卖，我认为在建立和完善市场经济的同时，还要重视培养健全的消费心理和消费行为。

北京东直门南大街 白玮

足球的断想

给足球下定义是困难的，因为它既像战争，又像游戏。如果一定要说清楚足球是什么，那我更想说，足球是用走路的脚来踢的，它必定和道路有关。一个人的一生就是一条路，人怎么能不从足球中看一看自己呢？所以，球迷为了输赢而失去理智一点儿也不奇怪。可悲的是，球迷只能是旁观者，再喊再叫也改变不了足球的方向。

介于踢球的和看球的之间，还有一些特殊的人，他们比踢球的还着急，这些人就是教练。出于爱好，或者年纪大踢不动球了，一些当年球场上的英雄便扮演起师傅的角色。只可惜，他们除了教基本功外，再也教不出和天赋有关的东西。

踢足球要靠天赋，可是要把天赋发挥出来，就不能没有想象力。想象力的实现靠什么？靠自由发挥，没有自由发挥的足球形同死水一潭。然而，要使球员在场上自山发挥，出了球场就没了自山，那又如何使得？不把球员逼疯才怪呢。

金钱刺激了中国的足球，也腐蚀了中国的足球。球员像一部部机器发动起来，燃料恰恰就是金钱。然而，足球并不是田径，由金钱启动起来的足球，和天赋造就的足球毕竟不是一回事。

别怪中国的足球不行，不行的是足球之外那些无形的东西。

北京高粱桥斜街 赵振先

买卖地球

读到有关京都会议的报道，150个国家的这些地球高等人士好像是在集贸市场讨价还价的老太太，一边是穷人拼命想挣钱，另一边是“发福”的富人拼命不想花钱。总之，国家的利益总比地球的利益重要，发展总是比保护重要。我觉得这次会上有趣的说法，一是密切注视这次会议的美国参议员说，美国让步可能会引起政治斗争；二是关于“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的公平原则。说到底，人类还是觉得地球是身外之物，冰山融化，海洋水位升高，一个个国家被海水淹没；或者沙漠拓展，天气越来越热，热带疾病蔓延总是一种“狼来了”的说法。70年代，我们不是也担忧过“全球变冷”吗，在大多数人眼里，地球是我们伟大的母亲，它会容忍人类的一切。

上海金陵中路 陆灏

过程与目的

大学同学买车了，以前他总是骑辆破自行车满北京城跑，现在开上车真是又省劲又神气。可过了一段，他发现身体有些发福，他属于那种很注意身材的人，于是，又毫不犹豫地买了一辆健身自行车。每天用开车节省下来的时间在家蹬车锻炼，你别说，还挺见效。

朋友阿香最近迷上了电视直销，一见面总是向我介绍各种直销产品，当然了，她老公在国外挣钱，所以她的口头禅是：“要买就买最好的。”她还说，电视直销最大的优点是节省时间，人家给你送货上门，省得你自己往家扛，所以她日子过得挺潇洒。不过她没小孩，太悠闲了也呆不住，好在她有一个业余爱好，就是逛街，一次逛几条马路也不觉得累，她说逛商场是享受，不为买，家里什么都不缺，就为逛。

舅舅以前在一个工厂当会计，天天拨拉着算盘珠子核账，又动手又动脑，挺辛苦的。后来有了计算器，再后来又有了计算机，账都山年轻人管，他就轻松多了。舅舅退休以后，表姐发现他总爱坐着发呆，怕他会得老年痴呆，就给他买了台游戏机，花了不少劲儿教会了他两个游戏。游戏都很有趣，既要动手又要动脑，舅舅说，好玩是好玩，就是玩起来太紧张了，比他从前算账，可要累多了。

哥哥小时候最爱下河摸鱼摸虾，他要一有收获，全家就改善伙食了，那时妈妈熬的鱼汤又鲜又香。哥哥现在还是爱钓鱼，光鱼杆就有3根，几百上千元的。但现在的鱼好像不如过去好吃了，哥哥也不往家拿了，只是到了双休日就迫不及待地去钓鱼，妈妈说他是没事吃饱了撑的。哥哥说，不为别的，就为鱼上钩时的那种手感、那种激动人心。

我上中小学时经常要参加支农劳动，特别是农忙时，田野上千军万马热火朝天的。这几年好像农活少多了，虽然年年都是大丰收。有些农民想得比较周到，手下留情留下些简单的农活。家长们只要交钱，就可以带着自己的孩子去干农活，为的是让孩子知道什么叫农活。

北京林业大学 贾抒 足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