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密林里的屠杀
作者:王星(文 / 王星 刘天时)
这位猎人正在炫耀被他斩首的一只大猩猩的头颅
动物保护者没能拯救这只小猩猩的生命
随着伐木业的发展,全世界每分钟减少的原始森林面积已经相当于16个足球场的大小。原始森林中一棵历经800年风雨的古树,在现代化砍伐工具面前只能抵抗10分钟。伐木工人因此也得到了“屠夫”的别号。
不过,这还不是最血腥的屠杀。
在喀麦隆为伐木作业而开辟的小路两边通常散布着许多简陋的小屋。每当小屋的烟囱中升起一股黑烟,熟悉内情的人便知道:又一间特殊的“店铺”开张了。
“店主”都是当地的猎人。小屋的外墙上挂着大小不等的笼子,里面关着小鳄鱼、鹦鹉、老鹰和其他各种热带兽类、爬行类。但最主要的货物还是类人猿。
走进小屋,会在炉灶旁发现熏制加工过的类人猿的残肢断体。大量的类人猿毛皮经过焚烧,便化作黑烟冲出屋外。
捕杀大猩猩、黑猩猩在喀麦隆是违法的,出售类人猿的“制成品”却几乎是公开的。在当地大型庆典上,没有大猩猩、黑猩猩乃至大象的肉制品几乎不可想象。市场上随处可见出售大猩猩残肢的摊铺:一对大猩猩的手臂要价17马克,而同等重量的牛肉只值7马克。伐木道边也经常可见就地设摊的猎人,伐木工人从他们手中低价购得大猩猩的残肢,囤积起来到城里以3倍的价格出售。
当地猎人对于屠杀这些肤色与他们同样黝黑的大猩猩颇为心安理得。把猎获的大猩猩头颅展示给游客是他们最自豪的事情。一位已猎杀过100多只大猩猩的猎人宣称:“我最喜欢捕猎大猩猩。我喜欢与这样一座‘肉仙’对抗。”
据统计,全喀麦隆境内职业猎人约2000人,在这种近乎围猎的形势下,由于伐木业的发展而失去了森林屏障的大猩猩与黑猩猩几乎无路可逃。其中最无辜的牺牲品是那些小猩猩。它们或是与母亲一同死在猎人的霰弹枪下,或是由于捕猎者的虐待冻饿而死。
面对如此肆虐的捕杀,动物保护者们束手无策。他们甚至无力挽救一只小猩猩的生命。卡尔·阿曼是当地一名动物保护工作者。一次他在市场上发现了一只因营养不良而奄奄待毙的小猩猩。当他恳求贩卖者为小猩猩喂一点食物时,那位黑人妇女破口大骂:“我不需要你们这些白人来指手划脚!”随后她向阿曼索要50美元,因为他为小猩猩拍了照片。
阿曼找到当地政府,要求将小猩猩送往“猩猩孤儿院”。当地的官员对此却不以为然。一名警察的说法颇有意味,他说道:“你们白人先是躲在屋里尝够了这些野味,现在又来干涉我们几千年的生活习惯。”有一位官员则意味深长地说:“在我们这里,有你们这样的人经常会遇到各种‘事故’。”
最后,历尽种种周折,这只小猩猩终于被送进了“猩猩孤儿院”。
阿曼和他的同事想到利用当地天主教教会的力量来阻止对类人猿的屠杀。当地传教士扬·米列夫斯基曾当过厨师,他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我们的圣餐仪式、婚礼与葬礼上不会使用柔嫩多汁的象鼻、猩猩排,也不会把熏制过的大猩猩头丢去喂猫。”
阿曼试图用大猩猩与人的相似来说服这位教士:科学研究已证实,类人猿的身体构造有98.4%与人相同;而“食人”显然为天主教教义禁止。但这位传教士说:“圣餐仪式上我们已经在食用基督的肉体,这样的话,我怎么能说服我们的教民不去吃大猩猩呢?”
据有人统计,照这样的破坏速度,原始森林及其居住者将在40年内灭绝。
无论如何,保护自然对于人类此刻还只是些理论游戏,但对于大猩猩与黑猩猩却是再真实不过的生死攸关的问题。真实的是,阿曼等人历尽周折救出的那只小猩猩,在获救两天之后,由于未能得到及时救护,死了。 动物类人猿大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