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贝日记首次披露——我们可能淡忘那段历史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方向明 皮吴)
掐指算来,距今最近的一个生命大轮回,起始于1937年。那一年,在南京,有30万中国人惨死于日本人的屠刀之下。也许是生命历程的一种必然,真实记载30万冤魂血与泪的拉贝日记,也将于60年后的今天拨开历史的尘封而重见天日。
75岁的幸存者伍喜,他的7位亲人被日寇杀害
拉贝死后47年,才重回中国,中国人将他誉为“南京的辛德勒”。4月10日上午,在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的拉贝墓碑安放处,发生过这样的一幕:一群南京建邺区的退休教师蜂拥而至,他们呼喊着“拉贝!”“拉贝”。一位叫肖林的记者上前问:“你们知道他吗?”老教师们答:“他救了好多南京人。”
中国的史学家闻讯后群情激昂,一致强烈呼吁要把拉贝日记的版权买回来。他们认为,“当今日本,否认“南京大屠杀”的声音仍很强烈,中国史学界应该肩负起一种责任。尽管德国出版协会出让版权的开价为15万美元,中国史学会无力承担这笔重金。
大屠杀纪念馆:去一次就够?
宋意感到自己和南京大屠杀靠得最近是在一次《中国革命史》课上。老师正提到这段历史,前排一个外地男生扭头问她:“你是不是1938年生的?”宋意先是一怔,待反应过来,她感到作为一个南京人带着的耻辱。
后来为拍一组反映大屠杀的照片,柴继军来到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里面的参观者一队一队,一看就知道不是学校的学生就是参加集体活动的机关团体。据柴继军了解,到这里参观的零散外地游客不多,南京市一日游项目里好像也不包括这座纪念馆。
朱俊工作后,趁单位组织春游去过南京大屠杀纪念馆。站在展厅里,面对一个骷髅上睁大的黑洞,他开始感到一种从未经历过的沉重,第一次觉得作为中国人,自己的民族自尊心受到伤害。可这种感觉来得快,去的也快,“就在那一刹那,能保留多久就难说了。”
2500多年前,在耶路撒冷附近生活着一支小小的民族。他们的语言属于闪一含语系。他们造起雄伟的神庙,创立自己的宗教。公元前586年,巴比伦人毁灭了这个小国,把数千居民掳往巴比伦城,这件事被历史命名为“巴比伦之囚”。从此以后,这个失去国度的民族散落到世界各地。
随着战争结束,犹太人开始世界范围追查屠杀同胞的刽子手,奥斯威辛成为他们缅怀同胞的最庄严之地。
如今回首50年前这段往事,杨振鹍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作为同胞,中国人在那种场合也能笑出声来。
据说,南京大屠杀纪念馆设计得非常成功,没有草地,只有瓦砾和枯树,整个纪念馆里弥漫着压抑的气氛。参观者出来后几乎都默默无语,他们的脸上阴沉着,没有阳光。
记者曾经为拉贝日记随机采访过几个年轻人,他们都知道南京大屠杀,但没有兴趣更深地讨论。他们普遍的情绪是,那是很久远的事,与现在没有多少关系。一位年轻人竟直言,我感觉不到,屠杀30万人与屠杀10万人,有什么区别。
拉贝在临去世前,把日记传给儿子时说了一句话:“历史可以原谅,但不能忘记。在中国人的内心深处,那场屠杀永远不能饶恕,更不能忘却。”
1937年12月12日南京沦陷。13日下午,拉贝代表安全区与进城日军交涉,指明安全区位置。在安全区内共收容25万难民,并积极利用自己的纳粹身份,在宁海路5号国际委员会的房顶上树一面纳粹党旗,借此阻止暴虐的日本兵,并在自己家的后院挖了一个坑洞,收容了650多名难民。拉贝将他和同伴们目睹的暴行一件件记录下来,一边载入自己的日记,一边写出详细报告分送英、美、德使馆。参加国际安全区的美国圣公会牧师马骥和德国人克里斯蒂安、克鲁茨还拍摄了影片。
回到德国后,拉贝于5月2日至5月25日在德国外交部等地连续发表5次演讲,揭露日军暴行。6月8日,他又起草一份报告给希特勒本人,陈述日军在南京屠杀中国平民的惨状。
1950年,拉贝在贫病交加中逝世于柏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