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想要一个院子

作者:王恺

(文 / 王恺)

人人都想要一个院子0

几乎所有的实验建筑师都在鼓吹给住宅增加一个院落的空间,他们都想给自己设计的住宅留下一个空地,一个可以独自享受空气、树木、月光,而又不被外人所见的中国式空地,这院落是有高墙做保护的,“可以脱光衣服跑步”,“可以养气”,“可以圈一块自然养起来”,这是一批中国目前名声最响亮的建筑师对于传统因素在现在能够保留下来的一个共同特征的认同,虽然表现方式各有不同。

刘家琨否认院落属于传统中国式住宅的元素,“我喜欢天井和院子,天井和院子是传统元素,但不一定就是中国元素。有了块地,围起来自己用,上有天下有地,全世界人民差不多都喜欢这样”。

“院落是一种生活方式的保留。”张雷说,虽然社会的变迁已经使住宅面貌面目全非,但是他还是觉得在对“舒服”的理解上,现代人和上一辈、上几辈的人都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要一个院落?“因为院落分开又联系着外面和里面的世界,我可以从院落走到外面,这院落随时提醒我们内外有别。”他理想的院落是把一块地圈起来,“慢慢造”。中国的传统住宅大多类此,有一个慢慢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面自我表现的过程。“不需要一次性完工,而是每天修改着,添点什么再减点什么。”

设计师马跃喜欢自己为观唐建造的院落空间,他为观唐设计的院落强调的是绝对的“私密性”,“不要以为国外的别墅是没有围墙的”。他说他在观唐修建前,与发展商吕大龙多次考察过域外的别墅,发现人多地少的欧洲的别墅基本都用院落的围墙保护自家和外界的距离感,围墙能够把院落里的一切活动遮挡得结结实实,“你光着也行,狂喊也行,全部都是在一个相对独立而又是户外的空间进行”。在他看来,院子是一种精神的东西,“它不是为了占有多大空间建造的”。

“中国别墅的院落空间尤其重要,如果放弃了院落,也就放弃了精神。”周榕和马跃有共同的观念。他强调自己喜欢的庭院的重要性,因为在他心目中,中国人的文化类型中不能缺乏涵养精神的空间,也就是养气。“从前家庭里的老太爷都喜欢养浩然之气,在哪里养?当然就在封闭的庭院里面。”他觉得中国的院落和域外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中国人的院落是封闭的,“慎独修身”,中国人未必是需要在院落里面跑步锻炼,而是传统中需要这样一块修身养性的宁静的角落。

事实上,杭州的王澍已经将楼房和院落的概念联系在一起,并且付诸实践,别以为他是在高楼大厦之外圈一大块地造院子,他新设计的“钱江时代”是6幢分别高100米的住宅楼群,建筑总面积达15万平方米,“我不能让一间间的房子单独存在,想了个办法把它们编织起来”。而编织的材料就是院落,王澍将两层作为一个单元,制造一个院落,每两层的居民能享受一个挑檐和一块种树的空间,但是这不是所谓的空中花园概念,而是“非常重要的关系居住问题”。几乎所有的家庭都重新拥有了被现代土地紧缺而摧毁掉的院落住宅模式,而且有前院和后院。“将来住在里面的人站在平地上,可以指着自家窗外的那棵红枫树说,那里是我的家,而不是说我家住在16层。”这样的方案使得本来26层高的住宅没有显得那么高大,更像是一个个两层楼高的空间单元。“当时开发商笑话自己是理想主义者,采用这样的方案,至少要使他减少一个亿的收入,我和他前后商量了两年的时间,他喜欢那种开窗就是院落的感觉。”■ 想要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