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去听他们的演唱会

（文 / 困困）

图◎谢峰

有一天在广播里听到一条广告。一女说:“你是谁，你喜欢谁的歌？”三种不同声音接上:“我是一名快乐无忧的女中学生，我最喜欢的是《酸酸甜甜就是我》;我是一个追求时尚富有个性的帅哥儿，我最喜欢的是《你到底爱谁》;我是一个怀旧的中年人，我最喜欢的是《大约在冬季》⋯⋯”由于三种声音极脸谱化，我当时就乐了，但身边的阿健突然喃喃说:“我是一个青春即将绝版的老小伙，最喜欢的是许巍的《完美生活》。”

阿健刚去看了许巍“绝版青春”的演唱会，他说以自己的身份是该爱许巍的。阿健年届三十，不想结婚，挂着摄影师的名号，却不大入流，总之他的青春眼见就要绝版了，却对理想尚未死心，总惦记着那不可能达成的完美生活。更锦上添花的是，许巍还与他的忧伤回忆有关:“见到她那个夏日午后，我正好在听许巍唱:‘一个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衣裙在夏日风里，悠然荡起。一个成熟的女人，脚步轻盈，像鲜花在原野开放，让我恍若隔世⋯⋯’”听到这儿我感动得泪都快掉下来了，更不要说他嘴里的演唱会现场。

几年前张学友唱过一首歌《她来听我的演唱会》，歌里唱一个姑娘从“17岁初恋第一次约会，男孩为了她彻夜排队”，一直到“在40岁后听歌的女人很美，小孩在问她为什么流泪，身边的男人早已渐渐入睡”。唱出了一个姑娘20、30、40的旖旎故事，听着挺美，但仔细想想却像是张学友无视普遍性的意淫:20岁喜欢听你的歌，到了40，还真不一定了。不要说开头的女中学生，个性帅哥儿，怀旧中年人，他们品位迥异，同样怀旧的，也分了三六九等。爱许巍的，多为后青春期综合症依然尚未治愈者，多少觉得自己有点非主流气质;爱齐秦的，多是公司中坚，社会主流，心中残留点狂野梦想，却烂在肚子里谁都不说，而且，看看自己的肚子，谁还有脸说自己是来自北方的狼呢？爱罗大佑的，如今大多事业有成，虽然急了也会骂娘，但坚信自己具有哲学气质和人文情怀⋯⋯总之各自扎堆，谁也别掺和谁。

对我来说，瞎掺和的教训发生在2001年5月27日。我们几个还在念书的姑娘，怀揣着见陶一面的念头闯进了罗大佑的演唱会。看着台上做铺垫的林依伦、苏慧伦一一唱过，就是不见陶出场，几名姑娘按捺不住，起身大呼:“陶！陶！再不出来我们就赶不上地铁啦！”身旁安坐的几名大叔斜我们一眼，继续安详等待——他们要看的是作为压轴的罗大佑，出场再晚也没关系，人家都是开车来的。■ 他们音乐演唱会许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