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吃法和说法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阿萝)
伦敦申奥成功,第二天就遇上地铁爆炸。大家都忙着关心人道主义反恐行动,只有我这种无聊之人,看了一天报纸,印象最深的,倒是犄角旮旯里,法国总统希拉克得知巴黎落选后的一句风凉话。他说:“怎么能信任那个连饭都做不好的国家的人呢?除了芬兰之外,世界上煮东西最难吃的国家,怕就是英国了。”
这回申奥,英国跟法国拼城市是难兄难弟,于是就在别的地方动脑筋,在吃的上头掐架,可不止一回。几个月前,奥委会考察团去伦敦考察,女王设宴招待,特意把王室菜单上的几百年沿用的法文菜名都改成了英文,葡萄酒也悉数选用英联邦国家制造,号称不能替自己的竞争对手做宣传。结果就弄出来一政治漫画,王室大厨对着新菜单干瞪眼——还是一群法国人。
我没去过英国,但英国东西之难吃,那是早有耳闻。王府井东方新天地以前开过一家号称英国正宗风味的炸鱼薯条店,闲逛的时候试过两次。一个字儿,贵,俩字儿呢,就是顶饿。下午吃那么一顿,到晚上11点还腻得慌,这么一算,性价比倒还说得过去,不像去日本料理,俩人随随便便吃个四五百,回家还得泡碗方便面找补找补。那家店最终倒得无声无息,有人说了,这年头大家都开过洋荤,开馆子拿英国打招牌,那真是寿星佬儿吃砒霜,活够了——虽然,据去过英国的人说,炸鱼薯条还真算是整个儿大不列颠一等一好吃的东西。
我倒觉得,希拉克这句刻薄话最好玩儿的地方,还不是数落英国,而是扯上芬兰。这里头还有个缘故。前两周,大嘴巴成性的意大利总理贝卢斯科尼说,芬兰的干鹿肉和臭鳕鱼难吃得要命,拍马也赶不上意大利的火腿,结果差点儿弄出外交风波。要说也是,我要是天天窝头就咸菜,来一顿顿鲍鱼海参的主儿教育我口味单一营养结构不合理,我也跟他急。
可话说回来吧,甭管是意大利还是法国,号称是美食如何如何了得,可在我看来,也不过如此,还总透着那么一股子事儿事儿的寒碜劲儿。鹅肝蜗牛也就罢了,臭奶酪也吹成天上少有地上无双,还要讲究配这个酒那个酒,总觉得有点儿自欺欺人。小人之心地揣度一下,或许是好吃的东西太少,不像咱中国潮鲁川粤各有不同,而人又不比北欧、不列颠来得憨厚,于是只能做点儿花头——偏偏也有人买账。
古文里有个词,叫“芹献”,说某穷人专好小葱蘸酱炝芹菜这口儿,于是不停地跟村里的有钱人念叨,如何如何好吃。终于有钱人按捺不住好奇心,尝了一口,结果是个受不得辣的主儿,难受了半天。这个故事的关键之处,不是小葱蘸酱和炝芹菜到底好不好吃,而是谁觉得好吃,谁来嚷嚷着好吃。如果换成有钱人,可不正是如今最流行的素食主义?人家瞿秋白就义之前还说呢,中国的豆腐好吃,天下第一。作为一个豆腐的忠实“粉丝”,我一直纳闷儿,所谓经典的蓝纹奶酪佐贵腐甜酒和老卤豆腐干配八年陈烫黄酒,到底差在哪儿了呢?■ 美食吃法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