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恐怖片大行其道？

（文 / 孟静）

4月15日，一部由葛 优主演、名为《窒息》的 惊悚片在北京首映，这 是2004年期间拍摄的第五部国产恐怖片，看起来不算多，但如果算一下去年国产片的生产总量，这个数字已然不算很少。从2005年开始，中影集团将把恐怖片作为类型片的投资重点，阿甘、李少红、陆川、路学长等一批导演筹备的此类作品也将相继投拍，是影集团、华谊兄弟、保利博纳等多家国有和民营的影视机构也纷纷加入这一投资阵营。

恐怖片的潜力

中影集团总经理韩三平在年初的工作会议上特别提出，常规片要走类型化道路，主动迎合市场需求。经过市场论证，恐怖片率先被确定为突破重点。日前中影集团收集了一批在民间和网络上很火的恐怖小说素材，并邀请陆川、路学长、方刚亮等年轻导演参与剧本讨论。阿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透露，他正筹备《天黑请闭眼2》，这也是他所拍恐怖片中投资最大的一部。

自从老版《夜半歌声》和《画皮》吓死过观众之后，国产恐怖片在很长时间里陷入沉寂。解放后，出现了大批反特题材影片和小说，如《国庆十点钟》、《一双绣花鞋》，《窒息》的导演张秉坚认为这些电影只能划归侦探片，《窒息》的原著也是侦探小说，“把公安这条线去掉后才能算惊悚，因为公安的破案过程是明摆着的，会影响惊险效果。”他说。

从1988年的《黑楼孤魂》开始，一些有恐怖元素的“探索电影”开始出现，李少红的《银蛇谋杀案》、娄烨的《危情少女》，还有《午夜两点》、《雾宅》等等，都打着惊悚悬疑的旗号，配着颤栗音响，呼啸而来，也给当时见识少的观众吓得不轻。

但是近几年，很少有导演再拍恐怖片，以至于拍过四部“惊险片”的阿甘被冠以“恐怖片专业户”，实际上他拍过16部电影。他也同意这个观点，恐怖片市场长期无人竞争，“其实也不止恐怖片，其他商业片，比如动作、警匪，拍的人也很少”。阿甘的电影从一露面就批评不断，到了第二部《闪灵凶猛》时，他自己也说是“恶评如潮”，好多观众不但没有感受到惊吓，还嘻嘻哈哈的笑场，恐怖片如果拍不好压力更大，因为人们会把它当喜剧看。但这并不妨碍阿甘继续前进，他拍了四部恐怖片，投资越来越大，从100多万到1000多万元。即使是投资最少的《闪灵凶猛》，也有1200万元的票房，最好的《天黑请闭眼》，有1500万元的票房。

有个统计表明，一般国产片是8亏1赢1平；而近期的恐怖片却能做到8赢2平，几乎没有输家。许多投资人和导演终于意识到了这个巨大的市场空白。像以前拍《开天辟地》和《走出西柏坡》这样主旋律影片的老导演李歇浦，也在去年拍了小成本恐怖片《午夜惊魂》。10年前的《危情少女》也被拿到东京重放。

阿甘说：“恐怖片绝对不是最赚钱的片种，但它有个好处，就是成本可以很低。”100万元连言情片都拍不了，但阿甘却用它拍了一部恐怖片。恐怖片可以分为两种：西方的血腥暴力，如《德州链锯杀人狂》、《大白鲨》这样的，需要特技，投资会很高；另一种是以日本为代表的东方神秘主义，如《午夜凶铃》、《咒怨》这种心理暗示类，投资就可以大大降低。像《窒息》的投资就很少，它最大的开支是葛优的片酬。为了突出惊悚效果，葛优在片中一直穿着一件雨衣，连内衣和衬衣也是从头到尾没换过，至少在服装上就大大节省了开支。

恐怖片的拍摄周期也比较短，阿甘说：“一般是一两个月，最快的十几天就拍完了。”这样看，恐怖片着实是一个投资少见效快的项目。

国产恐怖片为什么不恐怖

可是为什么中国导演不愿意涉足这个领域呢？中影集团策划部主任许建海说：“内地的导演大都放不下身段，抱着玩艺术的心态肯定拍不了恐怖片；其次是缺少刺激，因为好莱坞同类型的影片从未引进到国内来，港产的鬼片也不具备借鉴的条件，第三就是审查制度的限制。”

张秉坚表示，因为没有分级制，恐怖片拍起来障碍很多。首先不能有超自然的东西出现，比如神鬼、灵异现象，为了老少皆宜，也不能太过血腥，这样恐怖片最大的两个类型都被否决。

像张国荣生前的最后一部作品《异度空间》直到他去世后两年才被引进，就因为里面有超自然现象。而像《见鬼》和有吃人肉内容的《饺子》这些港片是不能引进的。

《窒息》剧照

近几年恐怖片海报系列。西方的恐怖片一般靠特技取胜，而以日本为代表的恐怖片突出心理暗示，这比触手可及的血腥要来得更恐怖

张秉坚在美国生活了10年，他说：“美国的恐怖片是以15～30岁青年观众为主体的二级片，为了不失去15～18岁的观众，很少有大制作的恐怖片有过于血腥的内容，以免被划到三级。”

我们的国产片一直承载着教育意义，恐怖片一向被认为是标准娱乐片，所以很难有发展。不过张秉坚极为推崇日本的《鬼水幽灵》，这部电影讲述的是母亲为了保护女儿，不惜失去生命的故事，他认为像这样的恐怖片也有积极向上的精神存在。

中国观众现在可以从盗版碟上看到世界上最好、最先进的恐怖片，这也使国产恐怖片在他们眼中十分幼稚。《黑楼孤魂》的时代，浴缸里涌出的血水，一惊一乍的音响，足以使观众心裂胆寒，但是到了现在，阿甘也承认，观众的心理承受能力越来越强，因为他们经常会预料到下一个吓人的花招是什么，有了心理预期自然不再害怕。张秉坚也说：“如果你后来的‘怕’超不过上一个包袱，观众就会很失望。”他觉得物理上的“怕”已经无法使观众满足，必须达到“瘆”的程度才有后怕感。他认为库布里克的《闪灵》在“后怕”的营造上就极为成功。

阿甘说：“惊悚片是非常高级的艺术形式，希区柯克的电影到今天还是经典就是明证。”但不可否认的是，现有的国产恐怖片远远不能使观众满足，阿甘也承认国产片中没有好的恐怖片，根本就不值那个票价。他认为原因之一是缺少原创故事，像他的影片都是自编自导，他很诚实地表示：“我不是见识过很多风雨的人，让我每年都有感而发是困难的，恐怖片可以闭门造车，我喜欢闭门造车。”另一个原因在于表演，“我们到现在还要教演员表演要自然、生活化，是不是很可笑？希区柯克在几十年前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而老版《夜半歌声》，到今天已经不能看了，因为演员的表演时代印迹太浓了”。

至于吓人的手段，很多程式化的东西已经骗不倒观众。张秉坚举例说：“门一开，并没人进来，一转身，后面坐着一个人，这是恐怖片最常用的桥段，这些技巧已经太低级了。”国产片也在竭力模仿经典，张秉坚表示，《窒息》中关于潜意识对人的支配就来自于美国的一部越战电影，而葛优也建议他采用《闪灵》中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手法：紧张＋恐惧，比如你身后有杀人犯追逐，前面却有障碍阻挡你逃跑。“大多数人心理都是有疾病的，很多人就经常做梦被追杀，当这情景反映到电影上，他们就会感同身受。”不过，张秉坚也承认，因为仓促，模仿得并不成功。

恐怖片中最常用的吓人道具

停尸房和尸体

阴气森森的地方人人害怕，《梅花档案》就标榜用的是真尸体，不过这种办法实在是很低级的恐怖。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尸体和用来做血浆的番茄酱一样，起到的不是恐怖而是恶心的效果。

电梯

如果你被无故关在电梯里，即使什么都没发生已经足够使你尖叫了。这时再加上忽明忽暗的灯就更妙了，如果电梯里还有另一个人，那个人一定是凶手了。《银蛇谋杀案》中人被电梯挤死也只是让人感到恶心。

电话

越是常用的东西越有惊吓感。骤然响起的午夜凶铃让很多人不敢听到夜间来电的声音，也不敢去照镜子，恐怖片里女鬼总在镜中现形。电视里自从爬出贞子后，闪着雪花点的电视也成为恐怖的道具。

水

和电话一样，水龙头是很可怕的东西。无论是它滴滴答答，还是突然冒出的血水都令人肝颤。《鬼水幽灵》中大量使用了水的可怕，墙上的大块水斑，水龙头中流出的头发，水塔中的鬼魂，还有《午夜凶铃》里的贞子，也是藏在井里。

白衣、长发，好像女人死后一定比男人可怕，所以用来吓人的通常是女鬼，可能因为她们易被抛弃，怨气久久不散。女鬼一定要穿白衣，长发也要遮面，露着青面獠牙的港片中的厉鬼反而是闹剧，远远不如看不见脸的贞子可怕，因为观众可以对贞子头发后面的脸有无穷想象。

门窗

最常用的吓人工具之一。忽开的门，风吹乱动的窗，它们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东西。 阿甘窒息贞子恐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