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潜水艇

（文 / 蔡伟）

由八艘主力军舰组成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舰编队4月30日停靠在香港进行为期五天的访问。图为海军军舰编队潜艇

海狼级潜艇 

6月伊始网络上争论得沸沸扬扬的中国新型潜艇真伪问题终于“尘埃落定”。新一期英国《简氏防卫周刊》发表文章，“确认”新露面的潜艇并非网友的大作。这篇题为《新潜水艇图片显示中国的神秘》的文章，不但认为这艘新型潜艇受到“俄中式混和设计的影响”，还认为该级潜艇受到俄罗斯目前最先进的基洛级和阿穆尔级的影响。如果该级潜艇服役，“未来10年，解放军潜艇部队将会由基洛级、039型和这种暂且被海外命名为‘中华阿穆尔’的潜艇组成，使解放军的水下力量在质与量上都得到飞跃”。

这个令网友们流鼻血的结论并非让所有人都感受到这个夏天的愉悦。《简氏》文章发表后，一些国外“中国军事专家”又开始老调重弹。中国人民熟悉的理查德·费雪在《华盛顿时报》发表“友邦惊诧论”：“外界绝对会对于中国大陆投入庞大支出发展潜艇感到惊讶。”然而中国军事专家对于五角大楼正提升太平洋地区海军军力，包括将派驻在关岛的核动力攻击潜艇增加到6艘，早已坦然应对。

理查德·费雪的惊讶并不奇怪。全世界惟一一个投入庞大支出发展任何武器，却引不起世界惊讶的国家，正是美国。你说是司空见惯，抑或是无可奈何？比如今年的6月5日，美国康涅狄格州电艇制造公司为美军第3艘、也是最后1艘海狼级攻击核潜艇“吉米·卡特号”举行命名典礼时，美国前总统卡特夫妇与约4500名美国海军官兵、潜艇建造工人和军政要员一起出席仪式，也就在中国最大新闻网站的一个角落不起眼的闪现了半日。也难怪，光是美国海军，每年不是新航母下水就是伯克级驱逐舰成军，数十亿美元一艘的同级战舰动辄一造十几艘几十艘，不但让记者没得什么写，全世界友邦也都司空见惯，惊讶不起来了。

卡特可以说是美国总统中混得比较不到位的。不知道的人以为，能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全世界最强大火力的核潜艇，实在是风光无限。可考虑到他前后多位总统的名字都名垂核动力航母，卡特该有点五味杂陈吧。当然，卡特毕竟是毕业于美国安纳波利斯海军军官学院、并且是惟一一位当过潜艇军官的美国总统。失之桑榆，得之东隅。6月5日当天，卡特夫人作为命名人，还是兴高采烈地依照美国海军传统，在这艘造价超过32亿美元、排水量超过1.2万吨、水下航速超过25节、建造时间超过9年的核潜艇艇艏打碎了一瓶香槟。

虽然海狼级潜艇的完美性能甚至超过了美军的预料，但由于过于高昂的造价，迫使克林顿政府在1995年决定，在3艘“海狼”下水后中止该项目，转而重点发展近海作战能力突出、成本相对便宜的弗吉尼亚级攻击型核潜艇。如此一来美国纳税人少掏了钞票，克林顿却极可能付出了牺牲——尽管克林顿后来连任总统，但未来他的名字最多只可能登上比海狼稍逊一筹的弗吉尼亚级了。

考虑到“海狼”的造价和养“狼”费用，克林顿实在情非得已。一艘潜艇单价超过32亿美元是个什么概念呢？以北京最有名的菜百黄金每克125元的售价，按照人民币对美元8.26的汇率，折算下来，这排水量1.2万吨的海狼级潜艇的平均每吨造价高达将近18公斤黄金！难怪克林顿为保连任，不惜烈士断腕！不过换一拨人，这价钱还真有大喊便宜的。

同在今年6月，台湾“国防部”将美国售台潜艇专案的甲、乙、丙三方案送到台湾“立法院”。这三个方案分别是潜艇国造“2+2+2+2”方案、完全由美国制造方案和美国生产潜艇主体再由台湾本土组装。按照发起潜艇采购的最初设想，台湾方面估计8艘常规潜艇将花费1000亿新台币，约合人民币250亿元，价格已然不菲。考虑到自行研制潜艇的诸多庞大投资，台湾海军综合评估后认为，如果由台湾单独研制潜艇，购舰成本将额外增加24%。

台湾中船公司董事长徐强曾表示，即使美国不愿把潜艇制造技术移转给台湾地区，台湾也有能力通过从荷兰购买海龙、海虎潜艇所得到的蓝图，再聘请部分国外潜艇专家，自行设计、建造潜艇。然而德国等常规潜艇生产国在出口潜艇时都会限制最终使用国，不仅对于潜艇，就连潜望镜这类潜艇用设备都列入管制范围。在美国成为惟一可能的供货来源后，8艘潜艇的价格早已上涨到4100亿新台币。而根据台湾“国防部”的披露，除非台湾选择完全由美国制造，否则即便是天价潜艇预算得以在台湾“立法院”通过，也将是有价无货。

4000亿新台币买8艘常规潜艇是个什么概念？同样依据上面海狼级核潜艇的算法，平均排水量2000吨的台湾预购常规潜艇平均每吨造价高达50公斤黄金！竟然是21世纪最先进的海狼级价格的3倍！而购买的货色，据说可能是由美国50年代白鱼级(Barbel class)潜艇改进而来。回想当年同为天价采购案的拉斐特护卫舰和幻影2000-5战斗机预算，虽然最终都获得台湾“立法院”通过，但数年后据台湾监察院调查，当年几乎所有参与采购案的重要官员，竟然不是被杀，就是遭到调查，鲜有全身而退者。他日8艘潜艇若真能抵达台湾，受到威胁的难道仅仅是西太平洋的稳定和安全？

作为国防科技最尖端科技成果之一，潜艇的技术和力量时刻显示着国力的兴衰。今年5月1日，舷号分别为314与324的解放军海军现役最先进常规潜艇039型，首次随同海军舰艇编队前往香港特区向市民公开展示。如此先进的潜艇首次公开展示，显示出中国人民解放军海军的自信。

每当中国重大武器装备获得突破，有关中国获得外界帮助甚至窃取技术的谣传便不绝于耳。《简氏防务周刊》记者就中国新型潜艇采访俄罗斯红宝石设计局科学家时，该设计局副总设计师马卡罗夫教授强调，中国甚至没有让他参观已经公开的039级潜艇，何谈共同研制？俄罗斯高层多次强调，不可能将战略武器或者相关技术出售中国。同样的技术和核潜艇，俄罗斯能够出售或者租借给印度却决不给中国，俄罗斯的态度不妨让我们视为一种尊敬。反倒是至今拥有先进潜艇研制技术的俄罗斯海军，在继承了世界第二大舰队后却一直江河日下。

一名俄海军高级指挥官在5月24日披露，由于缺乏资金更新导弹和零部件，俄罗斯最先进的台风级核动力潜艇可能被迫提前退役。这种排水量相当于太平洋战争期间美国航空母舰平均大小的世界最大核潜艇，曾在1984年因汤姆·克兰西的《猎杀红十月号》震撼了世界。20年后，由于缺乏维修和设备更新资金，俄罗斯海军只有3艘台风级核动力弹道飞弹潜艇仍在北方舰队服役，其中仅有“谢韦尔斯塔利号”上尚装有未满载的10枚洲际弹道导弹。

据说俄罗斯北方舰队曾申请3100万卢布(约合110万美元)的资金，用于对核潜艇装备的洲际弹道导弹进行更新，然而这笔连一枚英国海军潜艇上“旗鱼”鱼雷都买不了的微薄资金，却惨遭到海军司令部的拒绝。而俄罗斯《核不扩散》网站4天后报道的一则消息更具有讽刺意义：数艘退役的台风级潜艇，如今竟沦落到要由当年冷战对手美国和加拿大的公司进行拆除。原因是为了节约每艘核潜艇800万美元的拆除费用。

俄罗斯海军也许应该感谢俄罗斯前北方舰队司令根纳吉·苏奇科夫的报料。虽然他让全世界惊悉，曾经可以摧毁世界的俄罗斯海基战略导弹力量早已名存实亡。但负责建造新一代“北风之神”级核潜艇的北德文斯克海军造船厂今年终于从俄罗斯政府获得了超过去年50%的直接拨款，以催生历时8年仍未下水的“神胎”，为奄奄一息的俄罗斯和海军延续一丝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