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红谁“倒霉”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小于）
电影《惊声尖笑3》海报
导演大卫·祖克
电影《惊声尖笑3》海报
没有一部电影是独立的，任两部电影之间都可以找到联系点。《唐人街》里，杰克·尼克尔森听市长演讲时手里拿了一份《马经》，通栏大标题上写着“海洋饼干成为赛马迷的偶像”。2003年，“海洋饼干”的传奇经历被拍成同名电影（习惯的中文译名是《奔腾年代》），这匹“驽马”即使鼻子渗出血也要奋勇争先，它的精神鼓励了30年代大萧条时期的美国人。绝对不会是因为1974年杰克·尼克尔森手里那张报纸提醒加里·罗斯30年后去导演《奔腾年代》。这两部电影的联系点纯属巧合。
但有一类电影摆明强调自己跟别的电影之间的联系，比如《惊声尖笑》系列。《惊声尖笑4》秋天就要上映了，帝门（dimension）公司此举是趁热打铁——根据www.boxofficemojo提供的数据，去年10月24日发行《惊声尖笑3》以来，迄今为止全球总票房已经接近2.2亿美元。选在秋天上映还有一个好处，暑期大片如果有非常热门之作，可以临时补拍一些场面，模仿最新鲜的场面。《惊声尖笑》系列这类电影有一个专门的名称，SPOOF MOVIE，暂时翻译为“戏仿电影”，说白了就是照抄热门电影桥段，然后把它无厘头化。《惊声尖笑》第一部就模仿了《惊声尖叫》，一开始是恐怖电话，然后接电话的姑娘被戴可怕白面具的人追，跑着跑着，忽然变成慢镜头，姑娘浑身湿淋淋的，边跑边搔首弄姿，最后被不专心开车的爹妈撞飞。
《惊声尖笑3》几款海报很容易就能看出部分情节脱胎自哪些电影。西蒙·雷克斯扮演的角色叫乔治，这其实是不正经版的“兔子”——EMINEM在《8英里》中角色的绰号。乔治跟“兔子”一样去参加RAP比赛，赛前也紧张到呕吐，不过导演在厕所里安排一个正在解手打电话的人，乔治全数吐在这个无辜的人身上。《惊声尖笑3》的所有笑料几乎全是这样的：让人边笑边皱眉。影片里还夹杂着一些颤巍巍的性。1993、1994年《花花公子》的“玩伴”女郎詹妮·麦卡锡，还有著名的帕梅拉·安德森扮演的两个角色对整个情节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导演不过是要她们去吸引男观众。这也是它虽然票房高，但评价不高的原因：情节支离破碎，搞笑也在低层次水平上重复。
其实57岁的导演大卫·祖克在SPOOF MOVIE上曾经颇有建树，1980年他跟杰里·祖克、吉姆·亚伯拉汉联合导演了《空前绝后满天飞》（Airplane！），被称为SPOOF MOVIE先锋之作，该片效果狂爆笑，《大白鲨》、《周末狂热》都没有摆脱被戏弄的命运。1998年，大卫·祖克又导演了热门SPOOF MOVIE《白头神探》（又译为《裸枪》），扮演白头神探的莱斯利·尼尔森成了同类电影中最有名的演员。但是二十来年过去了，大卫·祖克竟然没有进步，没有想出新办法去SPOOF别的电影。
不过也不得不感叹只有美国电影有这个能力拍出大量的SPOOF MOVIE，如果法国人去拍一一有多少人能熟稔法国电影，知道哪一段出自哪部电影呢？美国电影就不同了，在一部相对不那么有名的戏仿电影《胡说霸道》（Mafia！）里，老“教父”一转头，嘴里塞了一块硕大的西瓜，至少有几百万观众会想起来马龙·白兰度嘴巴里著名的橘子皮。在拍摄中的《惊声尖笑4》已经确定要“参照”的影片有《绿巨人》、《夜魔侠》、《蜘蛛侠》和《X战警》等等。这些电影哪一部都能给《惊声尖笑4》带来数量不菲的观众，戏仿这类电影真是取巧又偷懒。被戏仿的电影制作方尽管可能因为被胡乱扭曲而痛苦，但说不定也得意洋洋，不红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呢。
查尔斯·兰姆在《读书漫谈》开头引用了一段台词——“把心思用在读书上，不过是想从别人绞尽脑汁、苦思冥想的结果中找点乐趣。其实，我想，一个有本领、有教养的人灵机一动，自有奇思妙想联翩而来，这也就尽够他自己受用的了。”照这话去了解《惊声尖笑》这类电影，它们就是把心思用在了别的电影上，只顾SPOOF别人了，可能会有点小乐趣，但因为少了自己的奇思妙想，所以不算啥“有教养”的电影，看多了觉得导演其实也没有啥更多的本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