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活圆桌(275)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大仙 困困 贝小戎 列那)
接吻持续革命
大仙 图 谢峰
春节一过,人们就盼着情人节,元宵节的号召力显得弱了一些,对情人节的追捧使人很容易把正月十五忽略了,2月14日何等醒目?元宵不敌巧克力,大红灯笼输给铿锵玫瑰。
情人节对一些已婚男人来说,已是尖端性挑战,因为在2月14日这天,妻子会坚决锁定老公的行踪,坚壁清野到一草一木都格外空寂,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草木皆兵。为了防止打草惊蛇,男人们会提前行动,抢占2月13日解决情人的问题,完成比跟媳妇的“家庭情人节”更为至激的“江湖情人节”。而2004年的2月13日恰逢周末,男人出击的欲望也会更加强烈,与情人之间激射的花火也容易灼伤一切,本来是一场微不足道的偷欢,没准儿能烘托出一场情爱战争。
正像王菲在《假爱之名》中唱道:“偏执无罪,出师有名,鸦片里温馨,战火里驰骋。接吻持续革命,牵手放低本性,错爱留在墓志铭,博取最后惨胜。”人生不仅有惨败,也有惨胜,惨败是绝望,惨胜是悲壮。婚外恋、第三者、一夜情都是惨胜的结晶,时刻有在媳妇面前穿帮的可能。石破天惊的时候一定要防着玉石俱焚,飞鹅投火的结局肯定是烈火焚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结果一打听,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这才放心大胆往前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结果得一私生子。废墟上的鹰,盘旋寻找残羹,想起一句名言,不见兔子不撒鹰,结果老鹰捉小鸡,染上禽流感。所以良禽择木而栖,莫假禽流感之名肆意横行,淑女择夫而嫁,莫借红杏出墙烟视媚行。
灯火已黄昏,可我已结婚,很难跟你私奔,只能发个短信,慌称有些缘分,风中漫起衣裙,罗带无缘轻分,对酒初醺,别愁离恨,马兰拉面的残羹处散落你的风韵,独上光明楼扪心自问,早已冷却的吻,藏在心中加温,守在感情门外撑了又撑,我这个跟你有过一腿的人,如今已不能分身。
接吻持续革命,其实非常要命,艳遇遇上郁闷,不如坚守独身。保罗·艾吕雅的那首艳诗已给三角关系定了调:“艳事吊在他情敌的脖颈上,恋情在空寂或眼睛密集的地方,爱的秋波重又相遇或流散。”
英语口头禅
困困
在温斯顿·丘吉尔逝世39年纪念日上,他们家的鸟又被拿出来说事。那是一只蓝黄相间的金刚鹦鹉,名叫查理。查理已经104岁了,但最引人瞩目的不是它的长寿,而是它的口头禅。由于跟随脾气暴躁疾纳粹如仇的丘吉尔多年,该鹦鹉耳熏目染,练就了一口带有丘吉尔口音的口头禅:“Fuck Hitler,“Fuck the Nazis”。据丘吉尔研究专家称:丘吉尔虽然已经离我们远去,但是他的精神和那些体现出不屈意志的话语还通过这只鸟萦绕在我们周围。
其实分析该鸟的语言,它会说的就两句,还都带一个词儿——FUCK,重复率百分之百,可见其口头禅,确切的说,应该是“FUCK”。其实很多英国人的口头禅也是这个。这个词儿作为口头禅,与许多其他词儿不同,它完全可以使用直译,相当于我们一个耳熟能详我不说大家也知道的词,而且都用于不好的事儿:比如摔了个大跟头,女朋友跟别人跑了,输球输给德国等等。但有个词以这个词为基础的,在当作口头禅时就不能使用直译,那词是“FUCKING”。这个词咋一看挺不详的,其实是个中性感慨词,相当于“他妈的”。可用的地方十分丰富,比如“shut up your fucking mouth!”“It’s a fucking beauty!”不一而足。总之这词可用度极广,且好走极端,不受人待见的布什访问伦敦时反战游行中可喊,小甜甜布兰妮开演唱会时也可以使用。
另外一个流行的口头禅是“Oh,my GOD!”这个也比较好理解,相当于我们的“我的天呐!”但由此衍生出的另外一个就比较难找到汉语口头禅相对应,那词是:“Jesus Christ!”别看词拗口,这可是个人名儿,那就是鼎鼎有名的救世主耶稣。在基督教里,耶稣是GOD的儿子,所以有人喊完他老爸,他也不放过,一有什么震撼人心的事情发生,顺口就把儿子的名字也喊出来了。虽然我们汉语口头禅里不兴喊天的儿子,但也有类似的说法:“天老爷爷呀!”喊的是天他老爷爷,感慨更为深刻,情绪更加激烈。反正不管喊天还是天的亲戚,都是表示心情激动,希望有神灵者与自己分享。
别看口头禅是个肤浅的小事,那也反应出一些人的特殊喜好。我认识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从不肯用口头禅这等俗事来玷污他内心的神灵,所以“Oh,my GOD!”“Jesus Christ!”从未在他口中出现过,但他虽皈依神灵,亦不能从俗事中脱身,时不时的来次情绪激动,也需要口头禅发泄发泄,于是我听到了个新词:“oh,my goodness!”我不知道这词该作何解释,直译吗?那就是说:“噢,我太善良啦!”有这么不要脸的吗?
摩登酒鬼
贝小戎
一个西洋的笑话说:在课堂上,老师为了说明饮酒的坏处,把两条小虫分别放在一个装着酒的瓶子和一个装着水的瓶子里。放在酒里的那条小虫很快就死掉了,而放在水里的那条则安然无恙。老师对同学们说:“看到了吧,这就是饮酒的害处。”这时,一个女生站起来说:“可是这也表明,喝酒的人肚子里就不会生这样的虫子!”
如果这样的情形发生在我国的话,十有八九会是在河南省。我叔叔在河南做生意,经常要和当地人一起吃饭,他说和河南人一块儿喝酒,首先要过第一道关,河南人要给你连倒三杯,倒的时候用烟盒来测量高度,这三杯酒在酒杯中的高度分别等于香烟盒平着放、侧着放和竖着放时的高度。三杯之后再慢慢和你一起喝。
美国的丹佛大概就相当于我国的河南省,6年前,那里诞生了一份叫《摩登酒鬼》(Modern Drunkard)的杂志。“关于大麻的杂志至少有四种,却没有一份关于饮酒的杂志,搞得好像饮酒比吸毒更见不得人似的。”该杂志的出版人、39岁的前科幻小说家说。就为了出一口恶气,他创办了这份杂志。
《摩登酒鬼》杂志致力于搜集酒的历史和相关知识、醉酒的理论和实践。其宗旨在《让我们到东欧去买醉》一文中表述的最为确切:酒精是融合来自不同的民族、具有不同的背景和信条的人的最有效的工具。“你给我基督教联盟创始人帕特·罗伯特松,和一个为人堕胎的、同性恋的非法犹太移民,再给我些好啤酒和一升‘野火鸡’,我能让这两个家伙允许对方约会自己的妹妹。”
该杂志最近一期的封面故事详细记录了酒的历史:“公元前30年,耶稣首次表演其神迹,在一场婚礼上他把水变成了酒,为婚宴增添了喜庆气氛,此后其追随者也增加了一倍。如此等等。
像其他杂志一样,《摩登酒鬼》也提供很多“小贴士”,标题一般是这样的:独酌的禅道、失传的酒后行走的艺术等等。行走艺术说:“先左摇右晃一番,热热身,进入状态后马上做几个俯冲、下旋,补上几口后开始打转、前仰后跌。让酒指引你前进吧,你要是一条船,酒就是一块帆,周遭的世界就成了一片海。身边还没醉的人就眼看着你或渐行渐远,或迅即消失在地平线。”
学习型家庭
列那 图 谢峰
我姨家要是搬家,那就是书店搬家。他们一家四口都是学习高手。我说的高手就是把学习当成一种生活方式。我姨家一共搬了4次,从北京张自忠路的筒子楼到香格里拉的高级公寓,房子越来越好,可家具始终是那老四样:饭桌、写字桌、床以及方便面包装箱若干。我姨搬家让搬家公司的几个伙计对读书人有了新认识——凡一整面墙都摆满书的可能是伪知识分子,而真正的读书人都把书藏在方便面包装箱里。
我姨的儿子我表哥,自幼儿园始破万卷书,童子功非正常扎实。从四中到清华再到现在供职克莱斯勒总部,一路勤奋学习,终把自己修炼成一名先进生产力的代表。表哥学的是高分子物理,现在主要研究新型汽车材料,克莱斯勒年度推出的新款车,里面无不渗透了我表哥的智慧。表哥的导师是个美国老头儿,他们实验室只有他一个中国人,表哥最近正朝博导努力,他最大的愿望是带出几个美国博士。
跟表哥比,表姐的学习功夫更让人敬佩。表姐大学学的是汉语言文学,本无需精通英文,但她还是把英文通得跟母语似的,然后只身飞到英国,攻读英语语言文学。表姐因为天才的语言功夫,根本不用靠刷盘子勤工俭学,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一份薪水丰厚的工作——用英文教英国人学中国文学。就这样,一26岁小女子,孤身异国,一边教中国文学赚钱深造英国文学,一边备考计算机专业研究生。计算机专业属理科,表姐一天高数也没学过,她就在不上课也不教课之余参加了高数辅导班,听英国人用英文讲拓扑和数理逻辑,这根本难不住表姐,最终她如愿以偿,成为一家跨国公司的网络工程师。
我姨是某中专的数学老师,已经退休了。退休后的老太太多以扭秧歌、搓麻娱乐晚年,最高了也就打一打桥牌。我姨却独自在家解数学题,每天5道代数5道几何,兴致高涨时还会试试求证费马小定理。我姨说解题是延缓衰老的最佳方式,胜过吃脑白金。我姨比我妈大,可看上去比我妈精力充沛,我妈也当了一辈子老师,教中文,她老人家退休后凡带字的都戒了,看一眼电视剧的字幕都喊头疼。
我姨夫是研究拉丁美洲历史的,经常作为访问学者去南美大陆,连乌拉圭、巴拉圭、厄瓜多尔那些生僻的小国都去过。姨夫曾从阿根廷给我带回来一个玩具灯塔和一盒卡带,那时不知道王家卫,更没看过《春光乍泄》,多年后才搞清楚,灯塔就是梁朝伟一直要去的合恩角的旅游纪念品,而卡带与《春光乍泄》的音乐曲风如出一辙。这元旦去我姨家,一进门就感觉姨夫心神不定,他不停地看表,到了9点,拽过一个方凳凑到收音机前,就谁也不理了。收音机里传来女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下面播送×××先生的论文《拉美市场经济与中国市场经济之比较分析》,我姨说×××是我姨夫的笔名。
我外甥贪玩儿不用功的时候,我姐就拿我姨一家为样板教育他,“要想让美梦成真,只有刻苦学习这一条路。” 生活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