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香烟税风潮

（文 / 曾焱）

法国卫生部长和烟草零售商联盟主席在媒体上针锋相对的口舌之争，正是世界反烟草运动一个难解题：向烟草宣战，不等于向烟草业宣战？

11月24日，法国各地数千名烟草商贩在巴黎游行示威，抗议增加烟草税收

法国香烟零售商联盟主席勒帕普称，11月24日的罢市规模是空前的：共有22000名香烟店主关了店门，上街参加全国性的示威。警方将这一数字缩水到13000，但也足够惊人了。10月20日法国政府宣布将香烟税上调20％，2004年1月还计划进行系列提税中的第三次，这一举动激怒了香烟店主。一包20支装卷烟的平均价格在一年内从3.6欧元跃至4.6欧元或者此后更高的5.5欧元，上涨幅度近50％，香烟零售商觉得政府存心要砸他们的饭碗。

“Tabac”，这种香烟店的招牌在法国街头随处可见，从业者99.8％是法国本土居民，外国人和侨民都难以插足。目前法国大约有34000个香烟店或咖啡一香烟店，每年提供近12万个工作机会，是眼下不景气的法国经济的上税大户。法国政府从今年1月第一次提税以来，一直试图说服零售商服从欧盟“向烟草宣战”的大趋势，接受涨价后果。法国卫生部长马特伊通过媒体表达了他的意愿：他不想看到法国出现更多的烟民，卷烟价格提高是政府抗击癌症计划的一部分。法国还需要大量的资金用来填充健康保险体系的亏空，2003年在这一领域的开销可能会达到100亿欧元。

法国政府希望通过提税来减少烟民

尽管法国政府一再表白，对烟草宣战不等于对烟草商宣战，但香烟零售商的理解或许正好相反。联盟主席勒帕普说，这一年之内破产的香烟店比往年增加了57％，另外还有6000多家在死撑，如果政府11月9日承诺的1.5亿欧元国家补偿还不发下来，这些店家肯定无法渡过难关。根据烟草零售商联盟的统计，法国政府用提税的方式来减少烟民可能会得不偿失：两次提税之后，全法国的实际卷烟消费量只下降了1％到201-。市面价格上扬带来黑市膨胀，烟民可以从街头的非法销售商手中买到来自东欧和非洲的走私烟，互联网也是另一个购买渠道；此外，法国和周边国家卷烟的巨大价格差，使得边界地带的烟民转向国外去买，西班牙和卢森堡两国得了不少便宜。据世界报的报道，在卢森堡每盒卷烟售价仅2.9欧元，而在7公里开外的法国小镇YONNE烟价为4.6欧元。

用重税来控制烟草确实是欧盟一贯的游戏规则，57％的税率标准令烟草商生畏。欧盟成员国每年征收的卷烟税已经高达630亿欧元，而从2003年开始很多国家仍在做提税准备，法国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瑞士联邦委员会8月中旬拟出了提税50％到80％的议案，卷烟价格将上涨1.5瑞士法郎上下。德国政府于11月10日批准了一系列增税，其中就包括香烟在两年内价格上调33％：2004年1月进行第一步，价格上涨0.4欧元，增税10亿欧元；第二步和第三步分别在2004年10月和2005年完成，各自上调0.3欧元，增税15亿欧元和20亿欧元。即将进入欧盟的10个东欧新成员国在这方面也争相做出姿态，以求向欧盟靠拢。以波兰为例，它的烟草市场在10年里吸引了全球各大烟草公司超过10亿美元的资金，但不得不调整各种限制标准来迎合欧盟的规则，包括降低卷烟中焦油和尼古丁的含量，禁止烈性烟卷和所有形式的烟草广告，以及调高烟税。另一个新成员国爱沙尼亚也从2003年7月1日起主动提高烟税，表示争取在2009年达标。但是重税的直接效果，是走私加剧甚于控烟成功，英国每年因走私而损失的税收仅在手卷烟一项上就高达7亿英镑。另一个由重税引起的争论是有关开发生存方式的：欧盟各国依靠烟草生产链来赚取全部或部分收入的人加起来有50万左右，这里面还不包括销售链上的人。他们中大部分人生活在就业机会很少的落后地区，烟草种植是他们唯一的生存方式。这是希腊、葡萄牙等国家激烈反对欧盟反烟草法律和高税规则的主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