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悲观主义的花朵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布丁)
每次看到好小说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没有写作的才华,吭哧吭哧写了,也就是下三滥的水平,暗自庆幸我没有走上靠虚构混饭吃的歪路。不过看到坏小说的时候,又忍不住这样想:还不如我来写一个呢,省得你们玷污小说。我这里所说的好小说,指的是马尔克斯、卡佛、李修文等等;坏小说是《寒冬夜行人》、博尔赫斯、池莉、石康等等。现在,著名编剧廖一梅又写出了个小说,题目叫《悲观主义的花朵》。
前言不搭后语的爱情,两三个到四五个情人,加上一些看书看电影的感受,加上一些俏皮话和哲学道理,全书分成100多个章节,每章节写上1000多字,加起来十几万字,这大概就是现在所谓城市爱情小说基本的内容和框架。作者已经不用再写女主角为什么爱男主角,或者为什么不爱了,她会说,爱情是没有逻辑的。所以当故事里的人痴傻呆孽半疯半癫的时候,看故事的人还摸不清头脑。讲故事的人越对生活发出哀叹,看故事的人越觉得这世界失去理性,荒唐可笑。
作者在《悲观主义的花朵》里引用叔本华的话说:“我们的现实生活在没有情欲的驱动时会变得无聊和乏味,一旦受到情欲的驱动,很快就会变得痛苦不堪。”的确这样,现实生活中从来就不缺乏情欲,但我们的小说正失去想象力和幽默感。照我看,惟一有资格写小说的人是海岩,衣食无忧,闲着没事就开始编故事,编出故事就自己监制弄个电视剧,二十多集,捧红俩演员和一唱歌的。据说海岩养狗,他对待自己书中的人物也应该像对待他的狗那样有操纵感。
可惜北京城里那些写爱情小说的,太把自己的主人公当人看,他们用了太多的第一人称。翻开这些书的任何一页看,我都觉得他们文笔通顺,描写心情的时候也细腻,读的书也不少,文化水平挺高,写到上床的时候恰到好处,可整个小说读下来却腻烦。每次看到有个人正经八百地写了个小说,我就对他的倾诉欲表示尊敬,那真是个体力活,你需要点儿混不吝的精神,才能相信你那点儿事值得你事逼哄哄地写出来,你那点烦恼是值得别人阅读和同情。
《悲观主义的花朵》,这名字让我联想到剧作家梅特林克的文章《卑微者的财富》,在很大程度上,我们都过着一种卑微的生活。码字是一种职业或手艺,自己的花朵和自己珍视的财富永远也不会把这个卑微的勾当提升到一个更伟大的高度。认识到这一点真让人丧气,但感叹生命“没有意义,没有解释,没有响应”更让人丧气。我们需要一些乐观主义的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