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喜剧演员的指望

（文 / 吕达明）

珊迪·托克斯维格  

1月5日前任校长突发心脏病去世之后，牛津大学的校长职位一直空缺。新校长选举在3月14日和15日进行。选举人由牛津毕业生组成。

提名程序在上月24日结束。原来风传的几个可能人选除彭定康之外都不在名单上。这包括克林顿、布莱尔和一个因为学校出版社不出他的书就自己在学校里开书店纠集反对派群众的哲学教授安德鲁·马尔科姆(Andrew Malcolm)。另外三名候选人中包括两个爵爷和一个喜剧演员。

喜剧演员叫珊迪·托克斯维格(Sandi Toksvig)，女，同性恋。生于哥本哈根毕业于剑桥。她在剑桥学的是“法律、考古和人类学”，曾因为学习成绩出色得过特利莎·蒙提费赫奖(Theresa Montefiore Memorial Award)和考古学方面的雷梅克奖(Raemakers Prize)。后因为一时放松警惕在宿舍里“留宿同性”而被校方拿获，并且吓唬她要开除学籍，于是她主动休学一年，跑到伦敦的皇宫剧院(Palace Theatre)帮人家打光。回到学校她开始写剧本演戏，以一等法律学位从剑桥毕业之后她变成了职业演员。开始是戏剧，后来变成了喜剧。2001年，她被Kathryn Fox称为全英国最好的5个女同性恋喜剧演员之一。

她还是作家。写过8本书。但她的女同性恋身份看起来比她的艺术生涯更加著名。她曾有过一个维持了12年关系的伴侣Peta。1989年，1991年和1995年，托克斯维格用朋友捐献的精子让她生了三个孩子，工具据说是某种廉价的灌肠器。1994年，此事被小报捅出来后她被慈善机构“拯救孩子”(Save the Children)开除。那机构的主席是女王的独生女安妮公主。她现在和她的新伴侣住在一辆“大棚车”里，地点就在原女友家的拐角。为的是“不失去和孩子们的联系”。

剩下的三个候选人是彭定康(Chris Patten)、托马斯·宾海姆(Thomas Bingham)和派崔克·尼尔(Patrick Neill)。他们都有托克斯维克所没有的东西：高端人脉。

尽管和女王一样，牛津大学校长的工作主要是仪式性的。比如在每年6月主持学位授予仪式，以及发表各种“餐后演说”。不过根据牛津大学管理委员会对校长职务的官方陈述，“校长必须以可见的方式为大学的独立性而努力”。荒诞的是，这意味着政治人脉。这份陈述没提到的是校长还得有筹款能力，这也意味着政治人脉。

比如，前任校长罗伊·詹金斯(Roy Jenkins)就是社会民主党(SDP)著名“四人帮”之一，而SDP则是现在英国第三大党自由民主党的前身之一。詹金斯1987年当上牛大校长，1989年SDP和自由党合并为社会和自由民主党，1991年该党改名叫自由民主党，而一直到1997年他都是自由民主党的领袖。在《牛津大学的校长职务：当代观点和一点历史考察》的演讲中，詹金斯统计出在20世纪至少有过三名前首相曾担任过这一职务。其中，麦克米兰(Maurice Harold Macmillan)曾有4年时间兼任校长和首相。

彭定康宣称自己要“为大学的独立而奋斗”，1990～1992年是保守党主席，现在则在欧盟外事委员会公干。汤姆·宾海姆虽不得人心地支持提高学费，可他是英国有史以来惟一既当过上诉法院民事审判庭首席法官(Master of Rolls，1992～1996)，又当过首席大法官(1996～1999)，又当过上议院“资深法律爵士”的人(1999年至今)。在英国法律系统中，首席大法官(Lord Chief of Justice)的位置仅次于司法大臣(Lord Chancellor)。而“资深法律爵士”(Senior Law Lord)则负责掌管最高上诉机构上诉委员会的日常事务。至于尼尔，尽管只是无聊地当了一下“公共生活标准委员会”(Committee on Standards in Public Life)的主席(1997～2001)，但他毕竟是牛大现任副校长和盛产政治人物的巴里尔学院(Balliol College)院长。何况，他曾经在任上帮牛大募到过6亿多英镑的捐款。

前港督和两位爵爷的另一个共同点是他们都没有托克斯维克有的东西。具体地说，现在正在牛津上学的学生们的支持。2月25日提名程序结束后，牛津学生联合会提供一份宣言让所有的候选人签名，主要内容是反对提高学费。托克斯维格是惟一签字的人，所以她现在也是惟一获得学生联合会支持的人。按圣·约翰学院一学生的说法是，“其他候选人都是牛津俗套，所以根本没必要考虑”。

所以，现在的形势有点是她一个人对另外几个人，或者在校生对毕业生。而问题则是，在校生没有选举权。事实上，这次牛津已经对选举方式进行了改革：投票资格线从硕士学位放宽到学士学位，而且改变了记票方式。新的记票方法允许选举人不仅列出自己最想选的人，而且可以列出对其他候选人的偏好顺序。目的是保证中选者不只是代表某个人数最多的少数派(在没有超过半数的意义上)。具体方法是如果没有候选人在第一次记票中得到绝对多数，获得最少票数的候选人的选票将被重新分配给其他三位候选人，分配标准是那三个人在选民第二偏好中的得票数。如果还没有人超过半数，落在最后的那个人的票会按第三偏好分给剩下的两个人。但这点改革对托克斯维格看来没什么帮助。至少博彩公司掮客(Ladbrokes)开出的盘口是：宾海姆第一，5赔4；彭定康随后，6赔4；尼尔第三，3赔1；托克斯维格最后，5赔1。

也许，托克斯维克可以指望牛津下次也把选举资格“下放”给在校生。当然那得等到那三个人中的获胜者死掉一一因为牛大校长是终身制。不过，反正她今年才44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