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销书与排行榜：《夜礼服公园》

（文 / 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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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撰写历史上鲜为人知的人物的故事时难免要担一些风险：如果说那人重要，读者会问：他（她）那么伟大，我怎么会没听说？当然，如果有发掘出的资料又写得感人，也定会收到意外的奇效。

我们要介绍的这部《夜礼服公园》，应当属于上述的后一种情况。该书作者简妮特•坎南特曾经是《名利场》及其他杂志的供稿人。她写这部书也是事出偶然，实际上她也就把这一偶然作为书的开头，将我们领进了一个引人好奇的侧门。

坎南特有一个舅爷名叫威廉•理查兹，是位未成功的科学家，他后来想从事艺术，却在40岁那年自杀了。理查兹留下了一部托名出版的惊险小说《脑波与死亡》。书中讲述了一个神秘的霍华德•M•沃德实验室的故事。该实验室由一个隐姓埋名、莫测高深的金融家领导，项目是测量人脑的电脉冲。偶然读到这本小说的人中就有简妮特的祖父詹姆斯•B•坎南特。他时任哈佛大学校长，在读了自己妻舅的作品之后，当即认出那家名为“纽约夜礼服公园”的宫殿式实验室的主持人就是他们的朋友阿尔弗莱德•卢米斯，这位金融家还拥有一项脑电图的专利。

卢米斯生性不爱接受采访，《财富》杂志只刊载过一篇热情洋溢的剪影：“任何不经意地邂逅卢米斯先生的人可能会发现难以将他从大批出身于名门望族、受过名校教育……步入著名公司担任要职的显赫人物中分开。”其实，他在他那间20世纪初的安多瓦宿舍中摆满了无线电操纵的汽车模型。他和他大学的微积分教师曾经在耶鲁校园中掷飞镖，一心想求出飞镖飞行的数学原理。1917年他进入了军队，作为军械研究人员，开始了他一生的事业：要成为一名世界级的发明家、新观念的校勘者和促进者。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卢米斯获得了测量炮弹出口速度的计时器的两项专利。

卢米斯所钟爱的实验室科学需要资金，在20世纪沸腾的20年代，他和他的姐夫兰登•索恩充分利用了高速发展的电力工业，不失时机地积累了资本。1927年，卢米斯购下了纽约城北40英里处幽静又闭锁的夜礼服公园居民区中的卡冈都亚（即法国文艺复兴时期作家拉伯雷名著《巨人传》中的巨人国王）特拉斯克地产。他在那里布置了一处艺术风格的实验室，投身于科学与艺术的并行生涯。随后，卢米斯从股票市场的崩盘中幸免于难，但受富兰克林•罗斯福反对生意讲话的影响，于43岁时告别华尔街，退隐到他那有雉堞的石头城堡中去冥思苦想新观念了。

卢米斯躲进实验室中，兴致勃勃地探索起微波研究和脑电图。而在实验室外，则享受着特权阶层的生活。他和索恩把钱投进一艘赛艇，该艇在美洲杯比赛中原先只以最后一名而告终。他俩还花了大约12万美元买下希尔顿•海德岛，作为私人狩猎保留地。他原先有一个出身名门的妻子，据称是“波士顿最美的女孩”，此时他却对邻居的年轻动人的妻子产生了感情，结果，57岁的卢米斯在结婚33年后与发妻离异，娶了36岁的情人，招致上流社会的驱逐。

但上述一切只是主要情节的铺叙。1940年，当不列颠战役进入相持阶段之时，丘吉尔的高级科学家来到美国，带来了一件礼物和一个请求。礼物是巴掌大的一个铜盘，叫作磁控管，能够把微波雷达射束比当时世上的任何系统都发射得更远、更精确。请求则是帮助英方将该项发明加以改进，使之不但能瞄淮敌人的轰炸机而且能探测藏于波涛内的潜水艇的潜望镜，甚至能将炮火对准固定阵地。英国科学家打开包装，把里边的东西展现给夜礼服公园中卢米斯实验室的一群目瞪口呆的美国科学家面前。作者在书中写道，那只磁控管“当即成了卢米斯全身心注目的焦点”。

卢米斯立刻召集了紧急会议，参加会的有他的表兄弟、作战部长亨利•斯蒂姆森，他的助手约翰•麦克罗伊、罗伯特•帕特森和罗伯特•洛维特。他们全都是耶鲁大学毕业生，后来又在哈佛大学攻读法律，而且全都在华尔街从事过金融业，是共和党人，又都参与了麻省理工学院神奇的放射实验室的组建——该实验室不仅创制了有助于赢得战争的雷达，而且酝酿了民用微波炉的诞生。卢米斯本人坐镇著名的利兹一卡尔顿大饭店，对那群卓越的科学家起着保护神的作用。当国会不肯为实验室的账单付款时，他出马向麻省理工学院和他私人朋友小洛克菲勒求援，得到了百万美元的贷款。

1942年，华盛顿把实验室的精英调去参加研制原子弹的曼哈顿计划。1945年该实验室关闭，卢米斯也关闭了他自己的实验室和公园大宅。卢米斯虽然退休，却本色不改，资助了一位偶遇的工程师阿弗瑞•费舍尔；直到1975年他死前的最后迷恋是为他不离身的65式手提电脑编制程序。

即使我们对阿尔弗莱德•李•卢米斯其人不感兴趣，对书中的科学实验背景却不应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