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戴维,你还在变吗?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王晓峰)
时下,魔术大师戴维•科波菲尔的戏法正是人们感兴趣的话题,但我要说说另一个叫戴维并同样是靠变戏法谋生的人——戴维•鲍伊。这是一个时代的弄潮儿,他曾在20年前引领流行音乐的潮流。这是一个在舞台上塑造出完美的双性人的偶像,他的形象让人癫狂。这是一个摇滚音乐史上活着的传奇,成为过去某个年代不可或缺的标志……于是,他有一个绰号:变色龙。
“改-改-改-改-改变,改变并面对一个陌生人,一定要成为一个与众不同的男人,时间可以改变我,但我不能扫描时间。”这是鲍伊在1971年出版的歌曲《改变》中的一段歌词。这段歌词像是他的声明,从此,鲍伊像一个变色龙一样,改变着自己的音乐风格,改变着自己的形象。如果当时的医学技术有可能,他会改变自己的性别。
在音乐史上,总不停改变风格的人很少,因为每次改变都意味一次重新开始和冒险,有谁不愿坐享其成而甘愿去冒险呢?另一方面,即使是改变,也是迫不得已,穷则思变,一旦落伍,才想到去改变,这种被动改变往往适得其反。还有,只有真正有本事的人才会锐意创新。因此,出于稳妥考虑,很少有艺人愿意改变自己。
但是鲍伊则不同,他想怎么变就怎么变,1971年的专辑《满意》听上去还像民谣,但转年的《从火星上来的蜘蛛人与星尘殒落的沉浮》就变成了华丽摇滚。于是,便有不少人步其后尘将华丽摇滚发扬光大。正当人们继续华丽的时候,鲍伊又玩起了灵歌。就在人们普遍认为灵歌将代表鲍伊的未来时,鲍伊开始跟一些先锋音乐家搞起了实验音乐,于是“柏林实验三部曲”(《低地》、《“英雄”》、《寄宿者》)相继推出。之后,他又涉足艺术摇滚。就在他的“艺术歌曲”取得商业成功时,他又掉转方向,加入到新浪潮音乐中,《让我们起舞》给鲍伊带来巨大成功……从1972年到1983年这十多年间,鲍伊像变戏法一样把他感兴趣的音乐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且,每次他都以成功告终。
但随着1984年的专辑《今夜》的出版,鲍伊开始了走背字。当各种批评铺天盖地袭来时,鲍伊解释说:“是因为有条狗把录好的音带吃了下去,它才听着不顺耳的,不信你听听样带。”大概也只有狗才会相信鲍伊的这番话。3年后的专辑《别让我失望》继续让人失望,那个光彩照人的鲍伊不见了,那个善于在变化中超越自己的鲍伊不见了。鲍伊是个对时尚脉搏把握很准的人,可惜到这时他已江郎才尽,力不从心了。
从他随后组的一支“罐头机器”乐队就能看出这一点。进入90年代,鲍伊发现,另类音乐有抬头之势,他比那些嗅觉灵敏的记者还要敏感。于是他一反常态,早早组了一个乐队,试图赶在这场声势浩大的另类潮流到来之前占领有利位置。鲍伊确实另类了,他们出的唱片听上去和“妖精”乐队差不多,但鲍伊却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妖精”走红。无奈之下,鲍伊解散了乐队,而此时,刚刚是1992年,正是另类音乐风起云涌之时,鲍伊只有坐看云起,没有参与的份儿。
但鲍伊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人,在后来的日子里,他已就通过各种变化来试图证明自己,但人们似乎对这个中年美男子没什么兴趣了(除了个别超级模特之外)。1993年,他找回了原来的伙伴尼尔•罗杰斯,合作了专辑《黑色领带,白色噪音》,试图朝爵士、电子领域发展,不过唱片公司早已对这个朝三暮四的人失去了兴趣,鲍伊只好在一家不太知名的独立公司发行这张唱片。两年后,鲍伊又开始玩起工业噪音,虽然专辑《外表》(Outside)赢回了一些乐评人的好感,但谁都能看出来,他已是个出局的人(outsider)。1997年,鲍伊又带着一张《世间凡人》回来,这正是电子浪潮时代,鲍伊当然不会错过它,正如《滚石》杂志对这张专辑的评价一样:“这证明了在三十多年之后,鲍伊仍然能把握住时髦元素的脉搏。”但把握是一方面,成功是另一方面,鲍伊并没有因此咸鱼翻身,这种浅尝辄止的心态并没有像“苗条胖小子”那样在改行后大获成功。相反,他在接下来的《时刻》中包罗进去更多时代符号,但仍然毫无起色。为此,Virgin唱片公司把他扫地出门。
客观地讲,鲍伊90年代“失落”三部曲完全可以和他的柏林三部曲相媲美,但遗憾的是,他在90年代一直是拾人牙慧,整个90年代,鲍伊都没有突破。
上个月,可爱的戴维又出版了新唱片《异教徒》,他仍然在寻求变化,媒体这样评价鲍伊:“甚至更重要的是,鲍伊似乎希望能保持年轻,以便能和现在的音乐齐头并进。”我们可以说《异教徒》是一张很好的专辑,让人看到鲍伊的另一面,但与这个时代无关。
“我确实是著名的,但是没有什么著名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摇滚变色龙、超级摇滚歌星戴维•鲍伊像个怨妇一样在抱怨,“时间可以改变我,但我不能扫描时间。”这话被鲍伊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