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者来信(186)
作者:三联生活周刊(文 / 白先令 一昌 王理 王立纲 马廷刚 沈峰 李昂)
“几乎所有自认为有点实力的城市都开始披上国际化大都市的外衣,名字虽然辉煌,但总会让人产生千人一面的感受,说实话,我更喜欢富有个性的城市,特色与乡音是永远不变的舒服主题。”
西安 白先令
5元钱的道德
据报道,湖南长沙市岳麓区望月社区推出了一家“道德银行”,说白了就是把服务先量化,然后再商品化,按每小时5元钱计算,以“道德资产”的名义存入自己的一张“道德银行”储蓄卡上,作为日后自己需要服务时的回报。
这一炮打得够响,在如今这个据说什么都可以商品化的年代里,望月社区算是最后的“掘墓人”,把惟一还没“上市”的道德也评估作价,打入磁卡可以用来交换了。
我当然不是死抱住道德大腿不放的人,从来就不相信在商品社会里,还能指望“唯吾德馨”来净化人们的灵魂,一个社会在短期出现“道德滑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相信道德的力量,把道德也商品化。
制度规则是我们管理社区服务的根本,长沙望月社区的做法似乎是在向世人宣布“现在我们穷得只剩下金钱了”,它在本质上确实不是“储蓄道德”,而是“透支道德”,让道德“破产”。舍命救人者,谁能储蓄人家的生命?金钱面前的人人平等,比“道德面前人人平等”还好量化,更趋于公平。有回报的道德都是交换,难道多了“道德”两个字就能把交换本质光彩化了?
广州 一昌
该给谁穿马甲
近日,山西长治又出台了一项英明举措,为了全面提高市民素质,从3月1日起,由长治市城建监察大队、城区市容监察大队、交警支队、巡警支队及该市文明市民监督员大队共同启动了“不文明马甲”行动。凡有随地吐痰、乱扔废弃物等10种不文明行为者,一经发现,即有可能被罚穿上印有“不文明行为人”的马甲,而穿上“不文明马甲”者必须抓住另一名有不文明行为的人才能脱下自己身上的马甲。此外,穿上“不文明马甲”者还将受到罚款及在媒体上曝光等惩罚。
媒体上出现了被罚者的照片和姓名,此举在促进“城市文明”背后令人想起“文革”的游街。在强调文明、法治的社会中,政府行为实施怎么如同小儿游戏?政策制定者竟能如此卑劣,政策执行者竟能如是之从容。在他们眼里,人格自然没有分量,被惩者受到的心理伤害和可能引发的后果也用不着考虑,但法律总不能不去遵循吧。照此说来,该穿马甲的又是谁呢?
沈阳 王理
新闻也连锁?
事情的原由是,2001年10月上旬上海某职业技术信息中心的一项调查揭示了上海市场高级工的平均月薪超过了刚毕业的硕士生。当地某报分别以《人才“高消费”降温,沪上高级工比硕士抢手》、《技工结构不合理上海找高级钳工比研究生还难》为题报道。几乎与上海同时,深圳市公布的2001年第三次年度劳动力市场指导价位也表明,高级钳工的月薪超过硕士研究生。殊不料,关于“钳工比硕士难找”的新闻竟从南方的深圳和东方的上诲迅速地向全国蔓延开来,光是山东的媒体上就有青岛和济南两个版本。
我真担心以后我还会在其他地市县级报纸上看到“我地(县)钳工比硕士难找”的更新新闻。是的,就在俺们村也是这个情况,1500口人中现已有硕士3人(还有1人已考研多年,估计今年能考取,届时将达4人之多),而高级钳工却绝无1人,就是低级钳工也没有。但这能说明什么呢?是俺们村和上海同样先进呢,还是同样落后?我看,这根本就是两重天,穷人不买肉和富人不买肉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记者们也该多动点脑子,别再没头没脑地看着人家放火自己就点灯。
济南 王立纲
狭窄的“绿色通道”
报载,广西柳州市前年11月出台了《关于柳州市人大代表向市领导干部通过“绿色通道”寄交信件的暂行办法》,办法规定:人大代表在信件上贴上由市委提供的邮票和特制的“绿色通道”标签,可直接将信件邮寄给市四套班子的领导以及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领导干部在接到信件后应亲自拆阅,在10个工作日内给以答复。通道开通一年多,该市人大代表共向市领导寄交了信件85件,件件都得到了答复、落实。
多么快捷的通道,多么惊人的效率,我在拍手叫好之余,又有些挥之不去的疑惑:为什么“绿色通道”只通向人大代表而不能通向普通百姓?
近日某刊中《仇恨引爆悲剧——透视山西榆次“10·26”血案》的报道就披露了一起本可避免的悲剧:案犯胡文海征集了大峪口村121名党员、干部和村民的签名后,向有关单位举报村干部的贪污行为。无论他举报到哪里,这些举报材料最后都被批到两个部门处理,一是乌山镇纪委,二是榆次区公安局经侦大队。据胡文海说,乌山镇主管纪检的崔副书记对他叫嚷:“你就是告到中纪委,我崔某人不给你办手续,你也没办法!”而区公安局经侦大队队长则以“没有办案经费”、“人员也不够”来敷衍。胡文海最后说:“四年来,我和村民们多次向有关部门检举反映都石沉大海……我只有以暴制暴了……”因此他用枪杀了14人。
山东 马廷刚
对生命的验收
3月21日某报一版报道新闻,3月15日10时20分,辽宁本溪县周玉祥煤矿发生重大透水事故,造成6名被困井下的矿工死亡。报道中有这样一个细节,发生事故的这家煤矿2001年11月29日刚刚通过辽宁省政府有关部门的合格验收,除去全县煤矿统一放假一个月的时间,实际生产不足3个月,该煤矿就发生重大透水事故。
我想知道,有关部门是在验收煤矿还是在验收墓穴。对煤矿的验收,最关键的是安全,国家应该有详细的规定和制度,况且,中央也多次强调要求严肃治理整顿小煤矿,对不合格的要坚决关闭。但不知“有关部门验收”本溪县煤矿时,是不是真的到过煤矿呢?报道标题有一句“纸上安全送掉人命”,假如没有“有关部门”合格验收,6条人命会不会这么快就送掉?
新疆 沈峰
全世界的资本家与“中国工人阶级状况”
据美国全国广播公司报道,3月14日,1500多名中国员工在毛里求斯举行示威游行,聚集在中国驻毛里求斯大使馆外,要求会见中国大使,控诉当地一家叫“新颖”的服装公司。3月12日晚,“新颖”公司的两名中国女工死亡,“根据医院出示的死亡证明,其中一人是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后因肺炎而死的;而另一人死于脑溢血,也就是中风”。这两名女工的年龄分别为28岁和30岁。参加示威游行的中国工人大多数是女性,他们控诉公司剥削严重,请求立刻回到祖国。他们称,公司的伙食差极了,都是些变质的食物,而且他们还不得不超负荷工作。
1845年3月,恩格斯在巴门写成《英国工人阶级状况》一书,通过中学政治课,很多中国学生知道了国外无产者的悲惨遭遇,开始痛恨资本主义。更多的人同时记住了另一句名言:“资本来到世间,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事实上,马克思的研究比恩格斯更加实证,他在《资本论》中引用当时的报告:“曼彻斯特保健医官李医生证实,该市富裕阶级的平均寿命是38岁,而工人阶级的平均寿命只有17岁。在利物浦,前者是35岁,后者是15岁。”想当年,即使全世界最先进的英国,劳动者的寿命也只有15~17岁,不及“特权”阶层的一半。
有一位朋友在陕西为一家矿业公司做审计,他看到工人们用手直接接触氰化物,回来说着说着就哭了……被披露出来的新闻已经足够触目惊心:水淹南丹矿井、山西煤矿爆炸、江西万载的鞭炮作坊飞上天,还有现在客死异乡的纺织女工。今天再提起英国的无产阶级可能更多人想到的是“憨豆”,而不是狄更斯的“黑暗时代”;但说起中国真正的无产者,却又难逃人命如草的现实。如果不去当矿工,不从事危险的井下工作,则根本不会有任何因瓦斯爆炸而死之类的事发生。在就业不易、生存维艰的背景下,劳动力的价值太低了!
《三联生活周刊》曾经发表过一篇封面文章,叫做《世界工厂》,当全世界的资本家都来中国掘金后,我们该如何为弱势者争得更好的保障?
福建 李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