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O，在像与不像之间

（文 / 李三）

海宁·卡格曼博士(右)与SAP中国区总裁西曼(左)在一起(陶子 摄)  

这个CEO，在像与不像之间。这是德国SAP联合执行主席海宁·卡格曼(HENNING KAGERMANN)博士留给我的印象

10月22日到23日，两天的活动安排得满满当当。德国SAP联合执行主席海宁·卡格曼此行的目的一是与中石化签署提供软件服务合同书，二是要亲自考察中国的软件市场，顺便他还向接见他的中国官员表达“对中国加入WTO的祝贺”。

在不到30小时的中国之行中，卡格曼博士破天荒地接受了中国十多家媒体的采访。SAP是世界第三大独立软件供应商，而作为SAP的当家人，他受到重视显而易见。但这一整套安排里，的确有些打破了他在德国的惯例，卡格曼第一次出现在电视上。这个在IT界颇有名气的大当家在德国一直深居简出，生活非常低调，通常抛头露面的事总由另外一个总裁应酬。

本刊记者独家专访了卡格曼。一问一答全在卡格曼从酒店赶去首都机场的路上。行程30公里，话题很杂，“谈天谈地谈上帝”——卡格曼用这句德国谚语概括我们大约35分钟的聊天。

记者：我知道您在1982年加入SAP时原本有一个非常让人羡慕的工作——理论物理学教授，但您却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在当时还没有名气的SAP。当时您只有35岁，可以说是德国物理学界最有希望获得诺贝尔奖的人选，是什么促使您放弃了教授的位置？

卡格曼：道理很简单：我不愿意生命在这么早就有了一个定数，在35岁时就知道未来30年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这太缺乏悬念了。我喜欢挑战。当时的IT业还不被人们特别看好，但我凭借对理论物理的直觉，知道IT业最有发展潜力。当然我现在也必须承认，放弃教授的职位去做软件开发是一个不小的冒险。

记者：从一个教授成为一个杰出的公司管理者，理论物理给您带来了多少帮助？

卡格曼：要说直接的帮助，可能很有限，但从事过理论研究，我还是学会了如何接受学习新事物。我在SAP一开始的工作是开发软件，我以往从事理论物理研究的方法论帮助了我，后来从事管理也依赖于一个好的方法论。像从事研究一样，首先要细心观察，当然也要学习很多东西，例如阅读大量的资料等等。

记者：您和另一位SAP总裁哈索·普拉特那(HASSO PLATTNER)的合作被德国媒体称为德国工业界的黄金搭档，但是哈索的风格与您截然不同。

卡格曼：我和哈索相识已有近20年，我们是非常默契的朋友，公司既然有两个联合主席，就有分工的不同。哈索是一个充满激情的人，他对客户有特别的亲和力，有非常好的演讲才能，每次看到哈索为公司的发展与竞争对手展开舌战，我就由衷地感到高兴。我们是企业软件的领头羊，地位需要不断巩固，这才是最重要的。

记者：听说SAP员工没有固定的上班时间，也没有着装要求，有很多人甚至穿着休闲装带着宠物上班，有人认为你们是最不德国的德国公司。作为公司总裁，您如何看待这个现象？

卡格曼：SAP早就不是一个德国企业了，虽然我们的总部依然在德国，但软件业务已经遍布全球，而且我们的员工也是全球化的。您刚提到的员工衣着随意是真的，很多人上班不系领带，不穿西服，也有人把他们的小宠物带到办公室。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他们工作卖力，在我看来，他们喜欢穿什么衣服并不重要。至于小宠物，只要这些小家伙听话，不捣乱，也许还会给大家带来快乐。当然，我自己一般依然是西装革履，因为经常要接待一些客户，我不知道如果我衣着太随便的话他们会怎么想，因为在欧洲有欧洲的习惯，多少还要考虑对外形象问题。

记者：今天我特意穿了牛仔服，看看您是否反感？

卡格曼：反感？根本没有。现在的年轻人很有活力，很有思想，与青年人聊天，我感到自己也年轻，在业余时间我也喜欢穿牛仔裤。

记者：据我对您的观察，您是一个非常平静，总是希望得到一种工作和生活的平衡，同时又喜欢寻找挑战的人。您认为生活中最重要的是什么？家庭对您意味着什么？

卡格曼：(陷入了地道的德国式沉思)我认为，一个人应当是公正的，无论是对同事，还是对社会都必须是这样。诚实待人，在任何时候都不要有欺骗行为，也许我可以引用林肯的一句名言：“你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欺骗不同的人，但你不可能在所有地方欺骗所有的人。”诚实很重要，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中，只有诚实与人相处，才能得到信任。家庭也很重要，非常重要。我有一个美好的家庭，我太太非常支持我的工作，她为我的工作和我们的家庭付出很多，没有她料理家务的话，要想做好现在的工作是不可能的。一个好的家庭就像一个避风港，你可以在任何时候回到这里，忘记烦恼和忧愁，重新得到力量和勇气面对新的一天。

记者：您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您的孩子是在一般社会学校读书呢？还是送到我们在中国经常听到的瑞士或英国的贵族学校(卡格曼先生的年薪500万美元，远远超过奔驰公司和大众公司老板的年薪)？

卡格曼：我的大儿子在我们公司附近的曼海姆大学攻读信息管理专业，已经大学毕业；二儿子正在曼海姆大学读企业管理专业，今年开始读大三；小女儿现在正在读高中，也是在当地的公立学校，我不认为把孩子送到所谓的贵族学校是一种成功的教育方式。

我读大学的时候先是在布朗施威格，一所不错的大学，在完成了大学两年的初级课程以后，转学去了当时德国名气很大的慕尼黑大学，因为那里的理论物理研究在世界领先。我这个来自布朗施威格的年轻人也有过顾虑，但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我的功课都达到了最好成绩。所以我经常对自己的孩子讲，不要迷信所谓的贵族学校、名牌大学，最重要的是实力，其他一切都是辅助条件。用德国一句谚语来说就是，人们煮东西都是用水，没有什么新花样。

记者：您是一个很会料理生活的总裁，除了几乎每年都到瑞士去度假以外，还有其他的业余爱好吗？

卡格曼：瑞士很清净，我喜欢登山，喜欢在山的高处呼吸新鲜空气，在这样的环境里，我能得到最好的休息，有时也能很好地思考一些问题。当然我也有许多爱好，我有跑步的习惯，非常喜欢阅读，尤其是一些理论物理的专业文献，也喜欢读一些文学作品。还有一个爱好就是听音乐，主要是古典音乐，偶尔也会试试听听我儿子们喜欢的流行乐，感觉也不错。

记者：在SAP总部所在地的瓦尔多夫，有一个中国人特别熟悉的德国人，叫施拉普纳，他曾经是中国国家足球队的教练，您知道他吗？

卡格曼：施拉普纳？知道，但不认识，他曾经是瓦道夫足球队的教练，还带过你们中国足球队。中国足球队很早就拿到了世界杯入场券，我们的国家队表现不是太好，但是他们还是很干净地在主场胜了乌克兰，也许中国和德国队会碰在一起，祝两个队好运！ s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