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看西看:女性在哪里?

作者:娜斯

(文 / 娜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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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解放一直是现代文明发展的主题之一(Getty/Imaginechina)  

北方联盟进驻喀布尔,各国媒体镜头纷纷对准刮胡子的阿富汗男人,颇让我想起当年中国革命党进城男人的剪辫子。塔利班规定男人留胡子,所以刮胡子也成了“解放”。

放风筝,听音乐,女播音员的声音,都成了解放。大家接着再寻找的就是女人的面孔。阿富汗冲突以来,天天有阿富汗人的身影在媒体出现,就是没见过阿富汗妇女。有记者说,阿富汗是这样雄性的国家:景色是壮观的,雄性的,社会也是粗糙的,雄性的,到处是男人的面孔。我想,如果有些女性的柔情可能是这个国家转折的因素之一。

记得小时看电影录像《阿拉伯的劳伦斯》,听说作家阿城看过此片幽过一默说看足了骆驼跑。我妹妹也幽了一默说这部完全是男性戏的电影从始至终她注意到只在战乱时一轿子帘中露出过一只女人的小手,真是惊鸿一瞥。后来我又在大银幕上看这部电影,特别留意找那女人的手还是没找着。在某处见大导演张艺谋讲电影没有女主角就不好看,这我一点不同意。好多没有一点女性角色的电影都是很过瘾的名片。《阿拉伯的劳伦斯》就是之一。不过社会这部天然的大戏如果没有女人的参与可就真是不对劲了。毕竟人人都得从女人的肚子里钻出来。

如果是阿拉伯传统社会中的女人也就罢了,可是阿富汗曾经现代过,有过受教育的职业女性。突然头脸捂起来,不得工作没有发言权,如果换了我,真不知会不会发疯。如果是职业妇女自己选择放弃工作相夫教子当然是另一会事。结果有一部伊朗电影就是讲这件事。从阿富汗移民加拿大的帕齐拉接到少时女友的来信。女友就是这样一位受过教育、在塔利班上台后却被迫困在家中的女性。女友对帕齐拉说她想自杀。帕齐拉找到伊朗著名导演穆罕默尔巴夫,一年以后,穆罕默尔巴夫以纪录性故事片的方式把帕齐拉寻友的故事拍下来,今年戛纳电影节时与西方观众见面,因为近来的一系列事件,这部影片也得以售出了北美发行权,近期将在美上映。可是,帕齐拉和穆罕默尔巴夫都没有真正进入阿富汗,那位女友的下落在影片结束时也不得而知。看到电视上喀布尔居民欢庆的镜头,我最关心的是那位不知名的女子。你在那里?

看到不少巴基斯坦本·拉登支持者的反美游行,看来看去也看不见女人,都是一堆留胡子的男人挤作一团。女人持激进政治观点的也不是没有,激进起来也够可怕,这点我们好像有过体验。可是,统计上讲,恐怖分子男性的比例似乎大得多。激进抗议群里我没找到女人的面孔,通缉犯照片里我没找到女人的面孔,为真主牺牲的劫机烈士里也没找着女人的面孔。

美国的一位女社会学家Whitaker专门研究对女性的投资如何促进经济发展和社会安定。她指出,一个国家生活水准的提高——家庭收入,教育,营养,寿命延长,人口下降,都跟妇女得到平等权利成正比。她援引埃及的一项调查,如果做母亲的女性起码能完成小学教育,贫困线以下的人口将减少1/3。联合国有关机构也在其他国家做了相同调查。获诺贝尔奖的经济学家Amartya Sen经常强调这一点。事实上在美国也是如此,越是教育低的女性生育年龄越早,孩子越多,而整个家庭收入也越低,子女成材的比率也越低。

《纽约时报》的《生活在没有女人的世界》一文中说很多专家解释说,当女性影响增强,会有助于社会温和中间派的势力,增强经济的稳定和民主秩序。伊朗上两次的总统选举就显示了女性选民的力量。伊朗现任总统,被认为是温和派的哈塔米的两次当选,妇女支持率是其中重要因素。美国总统竞选时,女性选民的倾向也经常是话题,有家庭的女性会更关心政府在教育、环境、保健等问题上的政策。

其实,女性解放一直是现代文明发展的主题之一,在西方如此,在中国如此,在伊斯兰社会恐怕也无法例外。但是,伊斯兰极端主义运动可说是一个“男人,男人,男人,还是男人”的世界。男人似乎更容易落入权力和意识形态的陷阱,战士,烈士,领袖,导师,教主,无一例外皆为男性,拥护此运动者多为“愤青”,女人没有声音,没有面孔,明显显示社会的失衡。

回想当年,中国的革命运动倒是处处有女性,可是阶级划分高于性别意识,女人要不爱红妆爱武装,也是一种失衡,仍然是缺少女性意识对社会的参与。

看电视,也看见了一些露出面孔的女性。可是,大部分的镜头中还是男人。希望以后看到更多漂亮的阿富汗女子,在这个雄性的国家里,加注温和的色彩。上纽约时报网站,封面赫然一张照片就是一张露出面孔的老太太,一位母亲。没有母亲,何来社会?母亲的泪与笑,最能反映一个社会的情绪。

在西方,女性问题也不是说就得到了解决,现代社会有现代社会的性别问题。女性的问题,永远是影响社会的问题之一。 中东局势